跟在她身边的刺客沉沉应声,眼神狡黠。 * 方才那些陌生的黑衣人无声地穿过竹林,闯入三青斋的时候,躲在暗处的沈吉便已瞧见了。 没多久,画室的方向便有火光腾起。 看到这种阵势,他更不敢轻易返回去,更怕许世昌发了疯病引来敌人,早就把他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江之野靠在旁边说:“东极天到底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我们很难知晓,但看起来是要赶尽杀绝的。” 沈吉认真地推理:“无外乎四种可能。一是嫉妒东极天的财富,想把画师掳走,收为己有,二是寻仇报复,打算血洗千向天,三是这里藏着他们需要的东西或人,四是憎恶粱参横的所作所为,打算捣毁此地伸张正义。” 江之野轻笑了下:“最后一种我不信。” 沈吉也笑,他察觉许世昌在默默盯着自己,故意问说:“如果真能逃出去,你想干什么呢?” 江之野垂眸:“戒掉五灵散,养好手伤,就算我不能换画,也可以教小孩子画画。世界上永远不缺会画画的人。他们只是不应该被困在这种地方。” 沈吉点头:“虽然我画的不怎么样,但我还是可以帮你的,在小镇上开个画馆是极好的。” 江之野:“离开太久了,几乎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 沈吉眨眼:“我也记不得了,但肯定不是《妙染》画得那幅光景。这世界既不是天国,也不是地狱,画家还是该多画些人间的事,否则当真辜负了自己的使命。” 他们两个后面说的这些台词,完全是专门表演给许世昌的,而许志昌也的确安静地听着,没再多做挣扎。 正轻声相聊之时,竹林里又响起了新的动静。是个矫健的身影飞速穿过黑夜,只不过脚步显得趔趄。 好死不死,来者也看上了这处废屋,扭头便入。 沈吉躲避不及,只得硬着头皮喊道:“雪姐。” 那人正是拼命逃窜的王雪萍。她诧异地看清废屋内的三人,气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之野冷冷地瞥过眼神,又望向别处。 沈吉发现她肩膀上血得恐怖,忙追问说:“发生了什么?是谁伤的你?” 尽管王雪萍陷害了江之野,却并不怎么讨厌沈吉,她显然是个完全活在个人想法里的人,眼神中毫无愧疚,平静答道:“护法院里有个小丫头是细,她刚行刺了梁参横,还带来一船同伙,正在三青斋烧杀抢掠。你们快跑吧,很多画师都被杀了,被抓到就是个死。” 话毕她便走到许世昌旁边,拽下他嘴里的布,严肃道:“世昌是无痕的朋友,我不准你们伤害他,抱歉了。” 还女人还真是坚持自己的行事逻辑…… 沈吉无语抿嘴。 终于能开口的许世昌反倒开始替江之野说话:“他没有续画《妙染》的意思,全是梁参横的,冤枉人了。” 王雪萍反问:“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姓梁的都死了,再也没有谁能为无痕查清死因了。” 说着她竟然哽咽了起来。 沈吉完全想不明白,王雪萍为什么会如此看重一个素未谋面的丈夫,他甚至有些怀疑,那唯一的女玩家到底是颜灿,还是眼前的王雪萍? 江之野多半也产生了相同的困惑,试探道:“确实没意义了,但你可以带许世昌走,顺便把《妙染》也带走。我倒好奇,是离不开这座岛比较凄惨,还是你们离开了,却得一辈子为《妙染》活着比较凄惨。” 王雪萍垂眸不语。 而许世昌则在被解开绳索后再度强调:“他们也没伤害我,要走一起走,别再因为《妙染》去害别人了。” ……又分了吗?这家伙刚才还说要把东极天杀干净呢。似乎是许世昌的人格比较急躁残酷,而白无痕的人格比较温和正义。所以现在他自认为是白无痕? 沈吉有些困惑,无声地与江之野对视。 见许世昌神坚定,王雪萍终于妥协:“跟我来。” * 三青斋的杀戮仍在继续。 宣纹作为在此潜伏多年的功臣,自然成了这场袭击的领导者,她不知杀了多少个人,身是血,语气却分外冷静:“还没追到人吗?《妙染》肯定被他们几个拿走了,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刺客头目认真回答道:“正在搜索,可惜侍卫和画师数量太多,分散不出那么多人手去,好在船被我们看住了,不可能有任何人可以逃去岛外。” 宣纹蹙眉低声确认:“没真全杀了吧?” 刺客头目回答:“门口挂着天字号牌子的没动。” “那就好,他们的画可是很值钱的。”宣纹抱手:“同样的道理,天字号的画收好,其它的都烧了吧。” 刺客头目颔首。 宣纹侧头看他:“还有,尸体也都处理干净,若被人知道这事是长门会做的,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姑娘请放心。”刺客语气很沉稳,但眼神却有不解:“天下人都识得《妙染》,我们长门乃名门正派,收藏东极天的歪画何用?属下看不懂。” 宣纹蹙眉:“愚钝!现在两国都在传《妙染》另外半幅乃南梁国饥荒之景,你以为这事是编的吗?我们不仅要得到画,还要为白无痕正名,甚至可以赋予他早就投靠我们北齐,却被南梁□□俘虏的故事。”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