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小男孩在十几岁的时候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多年前正是因为他,江汐和陆南渡才有了后来那些纠葛,往,分手。 她和陆恩笛都不过棋子,被陆南渡设计入局,被玩。 江汐按下水龙头。她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直起身离开了洗手间。 / 陆家十几年前只有一个少爷。 陆恩笛,陆恺东和梁思容生下的孩子。 陆家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孩子生下来情会像父亲或者爷爷,却没想长大后体弱多病,格也乖巧含蓄。 情跟爷爷和父亲完全不沾边,反倒比较像妈妈梁思容。 虽是如此,陆家所有长辈还是极其疼陆恩笛。 陆恩笛格原因,从小朋友不多。身体不好的原因,再加上姥姥姥爷想念外孙,每年假期家里人都会送他去乡下姥姥那边住一段时间。 梁思容父母是北方人,老年退休迁往南方,在屿城乡下那边养老。 所以陆恩笛每逢暑假或寒假都会去一阵屿城。 江汐和陆恩笛也正是因此认识。 那时候陆恩笛还在上小学,江汐已经高一。 江汐从小学画画,暑假没事的时候会去一个工作室画画,顺便帮老师当下助手赚点生活费。 机构暑假开设暑期班,很多家长趋之若鹜,都将孩子到了这里。 那天正值盛夏,光毒辣,蝉鸣不止。 屋里开了空调,教室铅笔尖在素描纸上画出的沙沙声。 这是个初学班,作为助手的江汐搬了张椅子坐在教室后。实在有些无聊,在这安静单调的声音下她靠着墙有些昏昏睡。 后来有个学生有问题,江汐起身过去帮她解决后回到教室后面。 已经没有困意,她扫了教室一圈发现右边靠窗最后面有个小男生素描纸上一片空白,但乖乖巧巧坐在那儿,侧头看着窗外。 不喜画画,被父母强行送来的? 男生就坐在江汐右前方不远,她坐在椅子上,问了一句:“不想画?” 男生一开始不知道是在跟他说话,慢了一拍后才反应过来,回头问:“叫我吗?” 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很白。 江汐笑了下,说:“没叫你,是问你。” “哦,”他似乎想了下江汐方才说的什么,而后才回答,“我姥姥给我报错班了。” “报错班?” 小男孩点了点头后才慢说:“这个我几年前学过了。” 是从小学画画的人。 已经临近下课,江汐看了眼窗外,收回目光:“怎么不早跟我们说?给你换班。” 他说:“我不知道可以换班。” 话落下课时间到,江汐笑了下起身:“我去跟老师说一声,明天你去新班级上课吧。” 江汐跟老师说完后没有立即回来,帮老师处理了点学生的作业。 回教室准备拿东西回家的时候发现小男孩还没走。 江汐拿上书包,问他:“怎么还不走?” 小男孩书包已经背在身上了,安分坐在椅子上,然后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江汐笑:“不用谢,我拿钱的。” 又问他:“你叫什么?” “陆恩笛。” 后来一来二去两人便了,陆恩笛有画画天赋,在班里格外受老师宠。 只可惜这个学生只是暑假寒假过来而已。 陆恩笛比江汐小五岁,但由于两人都喜画画,共同话题不少。 陆恩笛朋友少,以前到屿城这边只有姥姥姥爷陪着说话,后来几年多了江汐这个朋友。 / 陆南渡母亲酗酒,生活,每早出晚归,带着陌生男人回家,家暴。 可楚杏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曾经也疼过陆南渡。 楚杏茹十八岁的时候便跟了陆恺东,而那时候陆恺东已经有了家室,只不过正迟迟没有孩子。 楚杏茹倒是易怀孕体质,在陆南渡出生之前已经打掉两个孩子。 少女时期情窦初开,情是人生中最重。当时楚杏茹不过一个大学生,重心却全是陆南渡父亲。 陆恺东不过一身好看皮囊,格讨人心,楚杏茹却愿意没名没分跟着他。 楚杏茹被陆恺东养在一个别墅里,过着金丝雀般的生活。 每天除了上课便是养花养草,陆恺东待她好,时常会过来。 后来楚杏茹意外怀了陆南渡,陆恺东向来不同意她生下孩子,楚杏茹私心想要一个和他的孩子,自己跑去外地躲了陆恺东一阵,最后生下了陆南渡。 那时把无知当浪漫,在后来很多年后,浪漫成累赘。 陆南渡出生后不久楚杏茹便回去,兴冲冲将这个消息告诉陆恺东。 她以为陆恺东看见孩子会很高兴。 却没想陆恺东见到儿子后不。他情温和,没有大发雷霆,只是说了楚杏茹一句不懂事。 这也是他跟楚杏茹这辈子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从此之后他跟楚杏茹断了所有联系,不管楚杏茹怎么求他,跑到公司找他,他都不再看这个女人一眼。 后来楚杏茹情越发暴躁,最先从酗酒开始,后来渐渐开始和很多男人混在一起。 醉酒厉害的时候楚杏茹甚至会打骂陆南渡,那时候陆南渡不过四五岁的小孩。 后来打骂越来越厉害和频繁,只要小南渡稍微烦到她,又或者只是见他心烦,动不动便打骂。 其他小孩童年各式各样玩具陪伴,而陆南渡的童年里只有扫把,掸子,甚至酒瓶。 挨打就如其他小朋友玩玩具一样频繁。 直到后来长大,他脾气也随着变硬,开始学会反抗。可这些迟了太多年,小时候那些影早就在血里植,一辈子去不掉。 高一有天陆南渡没去上课,早上起正好遇上喝酒回家的楚杏茹。 楚杏茹虽是对他不理不睬,却是格外看重他学习,见他旷课大发雷霆。 说他没用,废物一个。 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个爸不要他,因为他们两个的命配不上他们陆家,说陆南渡就是命,还从不争气给那个男人看。 陆南渡早已习惯这些辱骂,毫无反应,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他嘴里叼了片面包在电脑桌前坐下,懒洋洋靠进椅背里开始打游戏。 楚杏茹喝醉了,还在继续说着,说当时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和那个男人有了他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陆南渡很懒散地说了句,当时不生下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生。 这句话彻底怒了楚杏茹,家里茶几上还堆着她昨天喝酒的酒瓶。 那天的陆南渡额角被楚杏茹用酒瓶豁了个小口。 如果不是他躲得及时,伤口只会更深。 陆南渡被楚杏茹从家里赶了出来。 陆南渡全身就一包烟和一部手机,慢悠悠晃去网吧。 那时候已经临近暑假,天气热得仿佛蒸笼。 陆南渡路过一个美术机构,看见不远处出现的一辆车,慢慢停了下来。 他手着兜,目不转睛看着那辆车,以及车边的两个人。 陆南渡没见过陆恺东。 但从小看过的陆恺东照片不少,楚杏茹一直没扔,直到今天家里还有陆恺东照片。 小时候陆南渡不懂事的时候经常抱着那些照片,喊照片上那个男人爸爸。 长大后却是一声都不肯叫了,即使是后来被接回陆家,都没再叫过陆恺东一句。 陆南渡没走,靠在马路对面树下看着。 他从烟盒里了叼嘴里,稍低头凑近打火机。 点燃后烟盒和打火机揣回兜里,懒洋洋看着对面。 陆恺东从车上下来,身边站着一个大概上初中的男孩,不是很高,光下皮肤白得晃眼,这点倒是跟陆南渡差不多,陆南渡也不黑。 男生背了个书包,陆恺东不知在跟他说什么。 但看那温和的表情,大约是在嘱咐些让他多吃点,多休息的话。 果然是捧在手心里宠的宝贝儿子。 陆南渡嗤笑了声。 很快那个男孩走了进去,陆恺东直到看不见儿子了才转身回车上。 刚转过身,看见了对面靠在树上的男生。 陆南渡没有回避,和他对视。 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