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机甲前,打开舱门,坐进去,关上舱门。 漆黑的夜,夺目的红光,还有一双双饥渴的眼睛。 “最后告诉我,你们要去做什么!”林行韬站在最前方大喊。 工人们整齐划一地喊:“抗争!!!” 假如对一个工人说,割下自己的,贵族就会施舍钱财,那你觉得工人应该怎么做呢。 是割以委曲求全还是—— 那个幼小的路易斯早就做出了回答,他拿起刀。 抗争。 反抗。去割下剥削者的。 去给这个不公平的黑暗时代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林行韬挥了挥手。 他站在原地,金发却被突如其来的气吹拂,在他眼前形成一道金的屏障。 一道道红光在屏幕的间隙间转,飞徙。 锵锵——冰冷的机械。嗬嗬——热烈的息声。 工人们踏上机甲,将要从最低微的贫民窟攀越到最尊贵的王处。不是取悦神祇,不是随意做出的尝试,而是被到绝路后的奋起反击,是伟大地、光辉地去拉开战争的序幕! “哈哈哈!”林行韬大笑起来,身上的所有首饰随着笑声舞蹈。 笑完后,他兴奋地望着或飞或跑的机甲们,招来了在一旁乖巧观看的夏塔克鸟。 “奈亚喜战争吗?”他语气微妙地问。 星空中似乎传出了无貌之神的笑声。据说,地球的核武器也是奈亚唆使人类造出来的。奈亚或许不喜战争,但他肯定喜在战争中绝望的人类。 ——绝望的,这次不会是工人。 夏塔克鸟窃笑一声,张开翅膀,振翅飞向高空。 林行韬这一回,拉住夏塔克鸟的脖颈,自行跨坐在鸟背上。 他在空中率领着大军进发,而在他身下,钢铁的军队隆隆作响,势无可挡。 钢铁与革命的洪,一刻也不曾停歇。 “战争,开始了!”他对着寂静的上城区发出神祇的宣告。 —— 入了夜的上城区有着贵妇纱裙一样的寂静与优雅。 但在寂静的表面下,是汹涌的热。 王的寝殿内,老国王身披华丽的睡袍,从睡袍内伸出的手掌却是淡紫红的、以惊人速度扩散的尸斑。 服侍的人捂着鼻子,本不敢靠近,生怕那可怕的疾病沾染上他们的躯体。 于是国王的吃喝拉撒全都没了别人照顾,黄与黑的秽物在上弥漫,恶臭与远处飘来的黑烟一起堵住了他的鼻子。 倘若有工人站在这里,那么他会发现,这位可怜的老国王和丢弃在臭水沟中的民尸体也没什么不同。 老国王发出沉重的、像工厂的鼓风机一样的呼。 呼呼——他即将被漫上来的呕吐物给淹死。 他听到人们说:“王后又去找教皇了吗?那位陛下才是真的年轻又俊美啊。” “我们的老国王哟,帝国上下都在等着他死呢——我们也一样,他好臭呀,生了那种病的男都比他好闻吧。” 恶毒的话语不断刺着国王的神经,国王颤抖着想要怒斥这些胆大包天之辈,却无能为力。 而在人们期待国王被气死的时候,守卫门的人传来了消息。 “王后回来了!还有教皇!” 人们呼,老国王动地挣扎起来。 “王子也回来了,带着来自洛林的王妃!” 人们面面相觑。老国王张开嘴,想喊让儿子来救他,但他只要一张嘴,秽物就会汹涌地进去。 好在他并没有这个力气张嘴。 王的门口,王后克劳迪娅率先提着裙子跑进。她的身后跟着平静思索的教皇阿伦,还有淡漠无言的骑士雷诺。 在他们的身后,是面目沉着的王子莱昂纳尔与被他牵着的贵族小姐奥德蕾。 又在他们的身后,是追逐的工人们与林行韬。 王子与王妃,王后与教皇,雷诺与林行韬,都在往同一个地方赶去。 王外的战争即将开始,而王内的战争,也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整天想着搞大场面——诸君我喜战争! 资料:仆从种族 (上级)黑山羊幼仔(dark young)、恐怖猎手(hunting horror)、外神之仆役(servitor of the ods)、克苏鲁的星之眷族(star-spawn of cthulhu)。 (下级)拜亚基(byakhee)、深潜者(deep one)、炎之(fire vampire)、无形之子(formless spawn)、夜魇(nightgaunt)、人面鼠(rat-thing)、潜砂怪(sand-dweller)、格拉基之仆从(servant of gaki)、夏塔克鸟(shantak)、修格斯(shoggoth)、丘丘人(tcho-tcho)、克洛托尔星怪(being from xiclotl)。 第116章 工业神(三九) “殿下, 就连我都看出了你的开心与急迫,你同意那个议会制君主立宪制?这的确是个奇妙的想法, 但与我们先前说好的并不一样。”阿伦凝视着提着裙子奔跑的王后。 王后跑得太快,出了裙子间的一截小腿——那里才刚被他亲吻过,有点发红的样子。 王后笑着说:“不用担心, 亲的, 就和议会和王权并不冲突一样,我突然想到,神权和另外两个也不冲突啊。” 许是见到了自己情人脸上摆出的担忧与犹豫,她好心情地回过身,甚至大胆地亲了一下他的耳畔:“我亲的教皇, 议会中有许多工业之神的信徒,你担心什么?你是强大而自信的,你难道在担心我吗, 我依然是你的小女奴。” 阿伦猛地看向一边的人, 但人都笑着回望他, 一点都不惊讶于他和王后的关系。 于是他明白,这些人都是王后的人。一方面,他赞叹王后拉拢人的好手段, 一方面,他在心里呵斥着王后的不谨慎与自作主张。偷情、杀害国王,这些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掩饰着自己的杀意。 同时,一些不那么明朗的情绪始终萦绕在他的心间,明明一切都按王后说的那样, 那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比起他提起的神权凌驾于王权更像是新时代应有的政策。 但是……他站在柱子后,施展了解除工业之神的咒文,他需要神明的建议。 骑士雷诺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仿佛与其他人一样,在等待国王死亡的消息。 王上方被阿伦招来的黑烟已经浓厚到了遮住夜的程度。 “我的丈夫怎么样了?”王后一边跑,一边问人,她是最急迫的那一个。 人们回答:“他快死了。” 就是还没死的意思。王后轻微地皱了一下眉,视线扫过寝殿外被拦截的大臣们。 “殿下!为何不让我们见陛下!我们有重要的事告诉陛下!” “君主立宪!陛下肯定会开心的,王室可以保留!”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他们并不在意那位国王的死活。 王后一下子停住,做出端庄优雅的模样,对众多大臣说:“诸位,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请不要着急,我这就去见我那病重的、可怜的丈夫——我的丈夫得了重病,不好将病气传给阁下们,一切事由就由我来传达吧。我相信他一定会赞同诸位的提议的。” 大臣们纷纷异口同声地赞美王后。 她接过呈上来的简陋提案,转身拉开门,走进寝殿内。她几乎发出了一声尖叫,这个叫声被强行在了嗓子眼。 大臣们只能看见她颤抖的背影。寝殿的门被合上。 “阿伦真是的,那个害死老头子的咒文原来那么厉害。”她在心里责怪地嘟嚷,然后顶着泛白发青的脸,将自己踩进秽物的华贵高跟鞋抬起。 该死的,工业之神保佑,幸好是高跟鞋。 她是一个出行都要在鞋面上倒香槟酒的女人,此时此刻,她不得不将自己香的脚踩进从上到地毯上的脓上前进。 ——不,她做不到,她有了别的主意。 她伸长手,捞过了长桌上的面包。 这是几个致可口、表面洒了麦片、弥漫着馥郁香气的高级面包。 她将自己的高跟扎进蓬松柔软的面包里,就像为自己的鞋子罩上一层保护膜。 “噗。”一个面包被轻轻扔到前方,些微的脓水溅起,令她不安地抚摸口。 她小心地踩了出去,在两层面包的保护下,她的高跟鞋不会有一丝脏污。 捂着口鼻,她穿过由地毯长成的一人高的惨绿发混合物,穿过变得奇大无比的昆虫,穿过溅着屎的、火山口一样的花瓶。 她几乎昏厥,但一想到自己后与阿伦在一起的幸福生活,她就生出了莫大的勇气。 她拿珍贵的手帕拍过柱滋出的汁,看见了国王脸上的坑坑洼洼。一只只肥美的蛆虫从里钻出。 王后动起来:国王肯定死了! 她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以和国王两个身位的距离伸出了手指,颤颤巍巍地去探国王的鼻息。 凝滞的寂静。 她立马高声哭喊:“天哪,我的丈夫,你这是怎么了!不要离开我!” 她的眼泪砸到手腕上的金镯,砸到她克制不住弯起的嘴角。 她出那份提案,正要拉过国王的手印上—— “咔哒。” 不轻不重的一声,等王后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的手腕正被腐烂发黑的牙齿死死地咬着。 剧烈的疼痛令她大喊出声。 听到她大喊的大臣们却以为这是悲极的怒喊,然后一个个出了事情办成了的隐晦笑容。 在阿伦身边守卫的雷诺动了动手指。 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