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凉的指尖轻轻的落在他的肩膀上,一遍又一遍的摩挲他的伤口。 这是新伤。 抠掉血痂的痕迹,粉红的伤口,渗着血点点,一点点的,跟针似的斥着林晚秋的心。 她心疼。 汉子是为了挣钱养她,才在有月银的情况下还进山打猎。 她知道他想给自己好子过。 这是用命在拼啊! “媳妇儿……这是小伤,不碍事儿的。”江鸿远也心疼了,他怎么这么大意,让小媳妇发现了。 “还疼吗?”林晚秋问。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真的。”江鸿远忙道。 “这不是猛兽抓挠的伤口。”林晚秋说,“是箭伤吧?”她问。“你在山里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山贼。”江鸿远沉默了半响,到底还是说了实话。 他的小姑娘冰雪聪明,瞒不住的。 如果欺骗她,会更伤她的心。 “山贼?”林晚秋的声音微微拔高,发着颤。 “嗯。不过我把他们都杀了,这次进山,多亏你给我的弓弩。”江鸿远转身坐了起来,他揽着林晚秋的,把她拥入怀中搂着。 “你给的弓弩太好用了,连发,咻咻的,一箭死一个。” “我杀人了,你怕吗?” 江鸿远将下巴搁在林晚秋的头顶,小心翼翼问。 杀人……只是个开始,今后,他还得杀。 “我只要你活着。”林晚秋低低的说。“远哥,答应我,我不会干涉你做任何事,但是……请你记得,你还有我,一定要活着。” 她想跟江鸿远说你别去打猎,别去做危险的事儿。 但这跟把一头猛虎关在笼子里有什么区别? 江鸿远……也没有阻止她干任何事儿啊。 心里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出不了口。 “嗯,放心,有你,老子舍不得死。”他说。 汉子的眉眼侵染着笑意,若林晚秋能看见,一定会觉得他一丁点儿都不凶。 相反,这笑意似天的暖风,所过之处,繁花盛开。 “你还没给老子生儿子,老子还没给儿子娶媳妇,没给闺女找女婿,没抱孙子,没抱重孙子,咋舍得死!” “媳妇儿……不管是弓弩还是匕首,都不是你给我的,记住了。”江鸿远叮嘱了一番林晚秋,他知道,他的媳妇有很多秘密,那个死了的师太,那个破落的小庙,承载不起这些秘密。 媳妇儿不说,他也不问。 但是,他不想媳妇在别人面前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小媳妇,让小媳妇可以肆意潇洒,不必遮掩的生活。 江鸿远的眸光深了。 这辈子,他不但要把潜藏的危险给掐灭,还要尽可能的变强。 强到没有人有能力觊觎小媳妇。 强到小媳妇独自出门的时候不用遮掩自己的颜。 他…… 还配不上小媳妇。 他…… 要努力配上小媳妇。 “嗯。”林晚秋抱紧了他的,轻轻的应着,“只给你。”她说。 能让她不计后果付出的,只有眼前的汉子。 小狗一样的汉子。 第141章 谁干的? 贺家,贺县丞黑着脸从后门儿进来,县衙的后院有几个院子,两进主院是县太爷住的,三个偏院儿住的就是典吏和县丞,所以平常不管是典吏还是县丞要去找县令,去衙门办公都可以直接从后门出入。 走后门儿的。 “爹,太爷咋说?”等得焦躁的徐德胜忙了过去,问道。 贺县丞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耳瓜子。 这一下把徐德胜给打懵了。 “爹,你咋打人呢?”守在一旁的贺氏见丈夫被打了,一着急就从屋里跑出来了。 “爷们儿的事儿你少参合!”贺县丞呵斥道。 “慧娘,你先去歇着。”徐德胜忙去把老婆劝走。 他跟贺氏没住在贺家,这会儿是因着有事儿,所以才上门,这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说完事儿,所以贺县丞的老婆就张罗着他们住下。 “跟我来书房!”贺县丞气哄哄的道。 进了书房,徐德胜带上门,恭敬的站在书桌前等贺县丞开口。 “都是你惹来的事儿!你跟钱三儿裹得那么紧干啥?这下好了,出事儿了吧? 钱三儿的尸首竟然在我们家院儿里躺着!” “爹……我这……现在说啥都晚了,爹,太爷那边儿到底松口没?” “一千两银子,太爷答应这事儿按照贼匪袭击县衙不成,被当场击杀。 这事儿一开始闹得太大,这一千两银子,太爷说有五百两要送去卫所,封了卫所的嘴。” 一千两! 徐德胜倒一口凉气,这……江家的房子还没算计到手。 他爹的银子还没算计到手。 这……这就先出去了一千两银子,这都是啥运气,咋就这么寸呢。 “你说,昨晚钱三儿他们出来到底干啥?你到底知晓不知晓?”贺县丞气得要死,县令张口就是五百两银子,五百两银子啊,这不要他的命么。 不过嘛…… 他看了眼徐德胜……这银子到底还是有出处。 “爹,这事儿我真是不知道!”他怎么能不知道呢,钱三儿这些人一年四季可没少给他孝敬,图的就是出来偷摸狗有他周旋。 钱三儿他们盯上了新开的安逸居这事儿他也是知晓的,安逸居……得热闹,他却没时间去瞧,倒是他婆娘去瞧了一挥,叨叨说里头的东西好是好,就是卖得太贵了,她愣是下了狠心才买了一对耳环。 耳环是好看,可惜,戴在贺氏的耳朵上就煞风景了。 乌漆嘛黑的面皮戴啥首饰都丑。 知道钱三儿他们打安逸居的主意,他还鼓动了几句,晚间也帮他们调开了巡逻的人,帮他们把巡夜的两个人请去吃酒耍女人,这把,钱三儿他们许诺的银钱可不少,而且抬手就先给了他五十两。 这事儿,要深究下来,他跑不掉。 “爹,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主簿还是典吏?”他们三个有利益纠葛,面和心不和好多年了。 心里焦躁,害怕,徐德胜就更恨死钱三儿他们的人了。 贺县丞想了想就沉道:“不一定是他们,这些年,你我都没少得罪人。能用这一招来威胁我,这人能耐!” 贼匪死在他家,为啥死在他家,跟他有啥恩怨? 这年头谁的股都不干净,关键是有没有把柄和由头让人去查。 贺县丞股上的屎粑粑壳子太多了,怕查。 不管是他还是徐德胜,都没怀疑这事儿是江鸿远做下的。 完全想不到江鸿远这个方向去。 “那咱们慢慢查,总要把这暗地里刀的人给揪出来,否则……后患无穷啊。”徐德胜道。 接着,他又道:“跟钱三儿他们的还有孙科,毕竟孙科是捕头,县里的三教九那个不给他面子。 他知道钱三儿他们打啥主意也是有可能的,再者,孙科的功夫在咱们县衙可没人比得过。 我瞧了,钱三儿他们死前没有挣扎的痕迹,说明杀他们的是人,是他们没有任何防备的人。 搞不好是孙科一个个的把人杀了,再把尸首到您的院子里…… 爹,我怀疑是孙科!” “孙科……”贺县丞眯了眼,他也觉得徐德胜说得有道理。 “这事儿我会上心的,倒是你……去凑五百两银子来,另外五百两我来给! 你也知道,若是太爷这边儿摆不平……这事儿可得有人出来顶锅。 你跟钱三儿的关系知道的人可不少。” 五百两银子啊! 他就知道,知道这老东西不会放过他! “哎,我这就去跟慧娘商量凑银子。”徐德胜心里把贺县丞骂了无数遍,但面儿上还是咬牙应下。 “就这两天,太爷是啥脾气你是知道的。”贺县丞叮嘱。 “是是,我明儿就请假回村找我爹。再卖点儿地。”他手中要说现银还是有的,五百两还是能拿出来。 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