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墨俯下身,仔细观察乔越的病情。 乔越却没来由地问了他一句:“你也穿过来了?”当时南墨不理解,以为乔越问他穿的衣服。 现在想来,这句最初的话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也”?那么谁是那个第一个,已经‘穿’过来了。 桃夫人的匕首亮出来的时候,她就站在乔越边,而他,则站在了离乔越几步远的地方。 他来不及阻止,而乔越,则因为身受重伤,无力抵抗。 南墨听到了从自己心底发出的嘶吼:“不要……” 匕首刺穿乔越的身体,没有鲜红的血,乔越手抚上自己被刺中的部位,南墨看着他的身体周围忽然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啊——”桃夫人尖叫着,放开自己的手。她握着自己的手,喃喃失魂道:“我的手……我的手……” 在其他人看来,桃夫人的手毫发无伤,她却一直抓着自己握过匕首的左手:“我的手好疼啊——” 再疼,有他的心疼吗? 南墨不敢置信地看着上,乔越在一道白光之后,消失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桃夫人的行凶下。 乔王妃一把揪住桃夫人的衣领,女人愤怒起来,也如一头猛兽:“-人!你把我儿子藏哪里去了?” “我的手——我的手——”桃夫人全然没有其他知觉,只是握着她的那只手。 乔王妃抓住桃夫人手:“你究竟使的什么妖法,我儿子怎么会平白无故不见?” “不见了……”桃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上,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不见了,乔越不见了,太好了!” 乔王妃失控地上前‘啪啪——’用力地扇了桃夫人两个巴掌,桃夫人娇的脸颊顿时红肿一片:“我告诉你,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事情,我让你跟你儿子为他陪葬!” “陪葬?呵呵,你儿子已经下地狱了,真的,刚才他抓着我的手,那么炙热,让我的手失去了知觉,他说,”桃夫人眼神疯狂,话中咬牙切齿,癫狂莫名:“他说,他要拉我下地狱,所以我拼命抓着自己的手,才不被拉下去。” “现在,我儿子才是乔王府唯一的继承人,你要我儿的命,也得问王爷答不答应。” “不过是一个杂-种,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吗?”乔王妃冷哼。 乔王爷从开头,一直如木般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两个女人如疯子般争斗,直到乔王妃说出那句话。 “你说什么?”乔王爷皱着眉,厉声厉道。 “乔路,你一直不知道吧,乔然,他本不是你的儿子。”乔王妃看着乔王爷,一字一顿说道。 “你不要含血人!王爷,当年虽说我怀孕临产时您不在身边,但我也丝毫没有怨言,一个人将孩子带到四岁,才等到您回来。结果您不但回来了,还带回一名正室,这些,我不也是什么话都没说吗?可乔越,他是个傻子,继任乔王爷是个傻子,您让外人怎么看?”桃夫人跪倒在地上,一步步挪向前,声声泣血:“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乔越他不傻。”太子握着拳,终于忍不住上前。 “我儿子是傻子,那你儿子呢?”乔王妃步步紧:“你儿子,却是个连爹都不敢认的。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望着乔王妃有成竹的冷厉脸庞,桃夫人心虚莫名:“你不用吓唬我,我的儿子爹是谁,难道你能比我更清楚吗?” “当年为你接生的产婆,你可还记得?”乔王妃冷笑一声。 “你……” “没错,殷婆没有死。当年她私下里来找我,说原本只想藏着这个秘密一直到她老死。但是她发现,也许老死都会是奢望,因为你本不会放过她。”乔王妃倨傲地看着桃夫人:“所以,她找到我,寻求我的庇护。我也将她安置在寻常人找不到的地方,你不是也一直以为,她早就死了吗?” “如果你还是不甘心,可以找她来对峙,你究竟是何时怀胎,何时生下的乔然。” “你……你既然一直都知道,为何不说?”桃夫人心底还存着一丝侥幸,以为乔王妃不过是在诓骗她。 “因为,我要让你,在以为可以一世安稳的时候,把你彻底拉下来,连带着你的儿子!”乔王妃看着桃夫人,狠毒地说道。 外域女子,从来都是敢敢恨,心机深沉。从她跟着乔王爷回来,发现他府中早有侧室,侧室还已经生下一个儿子。她虽然什么都不说,心里却已经淬上毒针。之所以能够容忍桃夫人一直在府里,也是因为她没过多久就知道,乔然并不是乔王爷的亲生子,料定她们不管怎么蹦跶,都不过是跳梁小丑。 只不过没想到,她们居然会对乔越下手,还不是第一次。那次落水不是意外,而这一次,居然令乔越在她们面前活生生消失了。 “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就把乔越带回来,不然,我让你跟你的儿子不得好死!”乔王妃面目狰狞,因痛失儿子而变得张狂。 “我……”桃夫人已经吓了魂魄不定:“我真的不知道啊……乔越,他就这样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来人,将桃夫人关入大牢,一直到他说出些什么为止。”太子不耐,着急开口,暴力的方法才是解决问题最快的途径。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是被冤枉的,我儿也是被冤枉的,请王爷为我做主啊!” 乔王爷脑袋里也是一团浆糊,什么话都说不出。 桃夫人就这样被侍卫下去。 ———— 乔然被带上来的时候,仍旧是一副倨傲的表情。 “乔越可是被获救了?” 南墨点点头。 “那么大夫子,总该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吧?”乔然自信,料定南墨抓不到什么证据。 “桃夫人意图刺杀乔越,已经招供,当初乔越落水,也是你和她一并的谋。”南墨面无表情地看着乔然道。 “不可能。”乔然心惊,自己母亲也许真的会偏到去杀乔越,却不可能供出自己。 自己是他唯一的希望,她绝不可能就此断了两人一并的出路。 “事实是否,你可以等桃夫人认供画押之后,再来说一句也不迟。”南墨不为所动:“还有,绑架乔越的绑匪已经找到,人证物证,你再想否认,也没用了……” “就算绑架乔越的人是我母亲,可他落水的事情,可是与我一点干系都没有。”乔然不死心道。 “如果,我作证呢?”一道灰心意冷的哑声音从身后响起。 乔然不敢置信地回头:“云意!” “乔然,我没想到你会走到这一步。”云意皱着眉,复杂地看着乔然,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以为,他喜乔然,可以为乔然做到他想做到的事情。可是他忽然发现,他喜的乔然,不过是他想象中的样子,郁郁不得志,温和,才华洋溢。就算他曾经对乔越出手,也不过是为了给乔越一个教训。同时,他也为了乔然,私底下没有少欺负乔越,导致乔越看到他无比害怕,格变得更加胆小。 而今被冲击到的真相,已经到了云意难以承受的地步。 乔然居然为了乔王爷的位置,抱了下狠手的心。一次不成,便是第二次,而事实却如此讽刺,他本就不是乔王爷的亲生子。 哪有什么公子如玉,哪有什么良人成双,不过都是云意的一厢情愿罢了。 “云意,连你都要背叛我吗?”乔然脸惨白。 云意自嘲一笑:“我算是你什么人,何来背叛这一说?” 乔然语无伦次:“云……云意,你别这样,我其实一直都没来得及说,其实我……我一直都是喜你的。只是我怕,自己配不上你。” “情的事,从来便没有配不配得上一说。而今时今,我才知道,我对你的情,不过是我自己的臆想。” “云意!”乔然急躁地喊他的名字,栗然心惊,也许,他真的什么都要失去了。 “大夫子。”云意称呼南墨:“我愿意作证,那乔越落水时,是乔然在太子的水里下了药,引太子跟乔越遇上,太子一时失控,对乔越做不轨之事。乔越抵抗,才不小心落了水。当时我们两人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乔越落水之后,我本来想去救他,但乔然拉住我,阻止我这么做……” 现在想来,云意真是后悔不已啊。 南墨痛惜地闭上眼,至此,事情真相大白,而乔越,现在又在哪里?那道白光,究竟是何征兆? ———— 许多年以后,那个傲慢的太子殿下,成为了大夜朝的圣上。 乔越,已经成为了他记忆中的名字。 乔然被指控谋杀乔王府嫡长子乔越后,乔王爷曾经到圣上面前求情。他已经没有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不管他是不是自己亲生儿子,也总好过断后吧。 大夫子却对这件事情表现出了强硬的态度,一定要秉公执法,将乔然做的事公之于众。 太子从旁帮助他,到圣上那里施。 最后,圣上还是顾念了手足亲情,多番思量后,将乔然剥去皇家身份,放边疆。至于乔王爷的爵位继承问题,则从旁支中过继一个男孩先让乔王爷养着,若以后乔王爷找到乔越…… 可,已经十多年过去,连大夫子都在乔越消失几年后不见踪影,还会有可能,乔越再次出现吗? 谁都不再对这个可能抱什么希望。 乔王妃格刚烈,在久寻不到儿子后,怒而一纸休书,休掉了乔王爷,回到自己的国家。而桃夫人,得知乔然被放,在狱中便疯了,一直念叨着下地狱什么的,没过一年也死了。 这之后,也只有当今大夜朝的将军云意,还能跟圣上回忆一下,当年的那些人和事了吧。 某个深夜,圣上夜宿大将军府,与云意将军,喝着小酒夜谈。 “这么多年,你可曾去找过乔然?”一杯酒下肚,圣上逾挪云意。 云意只淡淡摇头:“不曾。” “既然不曾,你又为何不娶生子呢?” 云意浅淡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大夫子在失踪前的那几年,一直都在寻什么聚魂敛魄的法子,听说圣上这几年,也一直都在研究这个法子,可是为了找回乔越?” “当年,你我都知道,乔越就这样在我们面前平白无故地消失了,我们翻遍整个大夜朝,都找不到他,很难不让人相信,是不是有人用了什么妖术。”圣上也觉得自己的执着有些无稽之谈。 “圣上,早知如此,当年,你又何必总是欺负乔越,让他看到你,都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躲都来不及?”也只有云意,敢这样跟当今圣上说话了吧。 “哼,谁让他总是师父长师父短的,南墨是很好,但是我也不差啊!” 有时候,傲娇地过分,也是一种罪啊。 第39章 那个打脸成狂的世界(一) 乔越觉自己的脸上漉漉的,好像有什么温暖的气息在自己的眼睛上,脸颊上,还有脖子那里,被得的。 不舒服地睁开眼,只见眼前是一颗黑黑的大刺。 “啊!”惊叫着把自己眼前的刺推开,才发现是一个人的脑袋。 那人没想到乔越会醒来,并且用那么大的力气推自己,一时不察,被乔越推得往后退一步。但男人的反应极快,用结实的胳膊撑在地上,维持自己的平衡。 是个陌生的男人,短到只有的头发,刚的面孔,健硕的身体,皮肤呈古铜,穿着一件黑的背心,仍然难以遮掩那鼓起来的肌。 “人类?”男人冷着脸,看着乔越,嘴里吐出这两个字。 乔越坐在地上,股悄悄往后退,这又是什么鬼地方,这个男人的眼神,侵略太强,让人发。 “你是人类。”男人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起身将乔越从地上一把拉起。 “你干什么?”下意识地用力挣扎,男人的力气极大,乔越涨得脸通红,男人依然纹丝不动。 “今天的收获不错。”男人将乔越一把扛起在肩上,好像带着猎物载而归的猎人一般,大摇大摆地往前走。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