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祁昀却把话说的清清楚楚:“我们是和外族做生意,这些可以换钱,不过是玩意儿罢了,摆着用着都不当事,但是药材却是保命的东西。如今刚刚休战,那是我们打胜了,把他们打服了,但子之心不会断绝,这药若是给了,谁知道最后的是谁的血。” 宋管事并不是拎不清的人,刚刚一时情急,现在被祁昀把话说透,立刻背脊一层薄汗。 他对着祁昀行了一礼,端端正正,声音也带了些后怕:“我晓得了,谢东家点拨。” 祁昀倒也不追究,他知道宋管事的脾气,可能会做错事,但是知错改错从不含糊,这便是好的。 宋管事又去忙了,祁昀则是折返了回去,扶着叶娇慢慢的走过来。 叶娇如今揣着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已经有六个月的时候了,现在走起路来都要扶着才稳当。 刚刚祁昀去和宋管事说话,叶娇就自己扶着自己个儿,这会儿祁昀回来,她便自在的把手撂下,果然,下一刻男人就已经伸出胳膊去,轻缓的放在了她的后上。 夏太毒辣,因着头高了,小素便拿了伞出来给叶娇撑着挡住光,而叶娇自己拿着团扇,穿着丝裙配着纱衣,倒也不觉得多热。 而这纱衣轻薄,里面搭着的丝裙也是薄的,瞧不见肌肤,但是摸上去却能轻而易举的觉到女人身上的温度。 祁昀则是在她的上动了动,心里想着,自家娇娘纵然是怀了孕,也只是前面鼓,从后面摸着还是细细的,变化不大。 偏偏这纤细的就要孕育小生命,也不知道要多辛苦。 想到这里,祁昀心里越发疼惜。 叶娇并不知道自家相公心中所想,反倒兴致的盯着那些马车瞧,眼睛瞧着他们装车,嘴里不由得问道:“相公,那些可是粉黛?” 祁昀点点头:“是,这次采买了不少杭粉,还有螺子黛,我也给你留了两盒,等天气凉些就能用了。” 叶娇眨眨眼睛,问道:“这些,很贵?” 在小人参看来,既然是买卖东西,那就和自己拿钱去摊子上买物件似的,有些贵,有些便宜。 可是越贵的赚得越多,越便宜的赚的越少。 这些粉黛虽然是上好的,但比起金玉之器,还是便宜的多。 祁昀对她从来都是耐心,刚刚和宋管事一言不发的事儿,到了叶娇这里就是和盘托出:“咱们不贵,可外面贵。什么东西都是越缺越上价钱,这些哪怕我卖出金子价,也会有人要的。” 叶娇闻言一笑,她就知道,相公是最厉害的。 这时候,铁子过来道:“二少爷,宋管事那边有些拿不定主意,想央您过去给看看。” 祁昀点点头,对着小素道:“照顾二少。”而后就对上了叶娇的眼目,声音温柔轻缓,“等我一下,我就回来。” 其实不过是几步路,瞧都能瞧得见,可处的久了,哪怕是片刻分别都有些熬人。 叶娇轻轻点头,碍着肚子大了抱人困难,就只是扣着他的手道:“你也躲着些太走,记得挑着凉地方,莫要晒到自己。” 祁昀点头,拍了拍叶娇的手,这才过去。 叶娇则是站在凉处瞧着,眼睛跟着祁昀兜兜转转,片刻都没离开过。小素扶着她,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叶娇一声嘟囔。 小素以为她要什么东西,便问道:“二少,可有什么吩咐?” 叶娇摇头,抬眼看了看祁昀,轻声道:“相公的身子还是要慢慢调养的。” 这般酷暑时候,旁人都热得不行,什么凉快穿什么,可是祁昀依然是体面的长衫,却不见丝毫暑气,脸上连点汗都没有。 便是身子还虚着,这才察觉不到热。 如今,白虹果捏在手中倒是能心安,但那是救命的东西,关键时候保命的神药,最是宝贝不过。 可要是寻常无事时候吃了,顶多咂摸个滋味儿,还不如小人参亲一口顶用。 若要好,看起来以后还是要多补补。 这么一想,叶娇觉得似乎每次行了房事后自家相公就能和缓些,只是她摸了摸肚子,觉得这个法子还要等几个月才行。 小人参一本正经的在心里盘算子,祁昀半点不知道自家娘子已经在筹谋着几个月后和自己一起研究书本了。 宋管事要忙的事情无非就是怎么布置怎么安排,格外细碎,需要祁昀开口的只是对着商队中人的提点,旁的倒不用做什么。 好在人数不多,布置起来也方便些,很快就有了模样。 瞧着面前的队伍,宋管事有欣,也有忧心:“就是不知道这些到底能换来多少银子了。” 祁昀笑了笑,宋管事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想到,只是祁昀似乎并不介意:“左右这次不是我出银子,一切有三公子担着,赚得是多了还是少了也不用太在意。” 宋管事听了这话更是着急:“正因为不是咱出银子,才应该大些排场才是,那三公子不知道是何等尊贵人,连名字都不乐意说的,可瞧着就知道与众不同。这次若是商队赚不到钱,让他看不到油水,下次不出钱了可怎么办?” 祁昀瞧了瞧宋管事,弯起嘴角:“你放心,谁不意他都不可能不意。” 在祁二郎心里,别管三公子是个什么身份,可他心里,这人就是个钱匣子,他绝对不会让三公子跑了的。 这些该有的东西都有,就算少带了赚钱的货品,答应他的物件也是一样不差的放在商队里,三公子定然不会有意见。 正如祁昀所想,这会儿正盯着瞧的楚承允意的很。 这次商队出发,楚承允并没有答应和祁昀一起来看,当时想的是这毕竟是与民争利的事情,他怎么说也是个王爷,皇亲贵胄的,没必要为了千两银子就专门到处奔波,总觉得失了体面。 可是真的到了子,楚承允又改了主意,还拉上了孟氏一起来瞧。 孟氏是最懂楚承允的心思的,这是他头一遭自己拿主意,第一次自己做事情,若是不成他必然不会让自己知道。 可如今有了个模样,楚承允就特别乐意让孟氏看看,夸夸他,也让他得意一下。 孟氏乐意顺着他,便跟他来了,脸上带着笑,手里打着扇,笑盈盈的瞧自家王爷的成果。 两人包下了旁边一家饭庄二楼,看的是清清楚楚。 刚刚祁昀和叶娇在那边依依惜别的样子也被楚承允和孟氏看在眼里,孟氏不由得道:“他们夫真是恩,娇娘能有这么一个疼惜她的相公,这子不知道多好过。” 楚承允本来在兴致盎然的看着商队,一个个分辨那些车架的用处,听了孟氏的话回头瞧她:“慧娘,何必羡慕旁人?我待你可比谁都来得好。” 孟氏瞧着他笑,点点头,轻轻地伸手挽住了楚承允的胳膊。 纵然在这桩婚事里,孟氏吃了不少亏,身子也衰败,可终究她是不后悔的。 楚承允待她好,处处紧着让着顺着,孟氏倒觉得之前吃的苦就像是修行,这苦尽了,总会甘来。 想到这里,孟氏便红轻启,声音柔柔:“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光相皎洁。” 寻常孟氏极少同他说这些语甜言,如今说了,倒是让端王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可到底是心里喜,楚承允左右看了看,想到二层都被自己包下了,除了刘荣倒也没有旁人,他便对着刘荣一瞪眼:“转过去。” 刘荣立刻转身,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是不同命,之前叶提辖在的时候可没被王爷这么训过,如今叶提辖有事离开了,换成了自己,这待遇简直是天上地下。 楚承允则是在他转身之后,就立刻对着孟氏的脸上亲了一下。 孟氏刚刚不过是情之所至,这才说了真情,可她没想到自家相公也能做出这般孟浪之事。 脸上一红,素来都是贤淑聪慧的女子抬眼瞧了瞧他,伸手就推:“你好好看,闹我做甚。” 楚承允倒不觉得这是闹,反倒理直气壮:“我现在想通了,如今你我离了京城,也不用天天对着母后派来的那些嬷嬷的老脸。你我本就是夫,亲近些才是应当,换个人我还不干呢。” 孟氏先是一笑,温柔点头,可很快她就轻缓的问了句:“相公,你刚说的换个人,是想换谁?” 这话说的楚承允一愣,他不过是顺口一说,没真的想过换谁的,老实回道:“谁也不换,我娘子这么好,旁的我可谁都不要。” 孟氏抬起眼帘看他,又是笑起来,这次看着比刚刚真心实意的多。 无论未来如何,他有这份心,孟氏便足。 楚承允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危险边缘转了一圈儿,他的眼睛依然盯着外头,一个个的看过那些车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该有的都有了,祁家二郎果然说到做到。 这让楚承允不由得道:“三郎确实是有个好哥哥,他的这个二哥,当真是为国为民,只可惜身子不好,无法当官,不然必然是我朝的栋梁之才。” 孟氏笑笑,没言语,素手纤纤拿起酒壶给楚承允倒了一杯。 而楚承允的眼睛在看到叶娇的时候,突然记起:“这是平戎的妹子。” 孟氏闻言一笑:“嗯,是个顶好的女子。” 楚承允也点点头,而后道:“这次平戎回京,是丞相的意思,按理说该是我亲自回去看望他老人家,只是之前得了信儿,父皇又病了,这次已经到了瞒不住的地步,我若回京……” 孟氏并没让他为难:“不用忧心,我父亲不过是担心你我,有个人过去报信,让他安心便是。” 可孟氏心里知道,自家父亲是让楚承允回去争位的。 这话她知道,想来楚承允不会不知道,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孟氏知道自家相公不傻,他只是在等。 若能清净一生,他就当他的闲散王爷,子好过,若是不能,那也不至于坐以待毙。 不然他不会让叶平戎回京,也不会让这个祁家商队在这个时候出行。 他在留后路,也在给自己留前程。 不过横在楚承允心里的,便是骨亲情,他是轻易放不开的人,不然不至于装疯卖傻的从京城里跑了。 孟氏有些无奈,却也有些欣。 这般有血有的才是个人,整个皇族里,像人的太少了,好在自己遇到了个有魂有魄的。 只是,孟氏比楚承允更清楚那个皇的脾。 什么骨亲情,什么兄友弟恭,在那张椅子前面,什么都能扔了。 她低垂眼目,神温婉,掩住了眼中的冷。 皇后对自己下了狠手,定然也不会放过王爷,这一争,早晚的事,孟氏不急,慢慢来。 等外头商队成行,楚承允便带着孟氏离开,一脸心意足,可是孟氏看得出,他其实是在想着别的,至于想什么,孟氏没问,心照不宣。 而祁昀则是扶着叶娇缓缓的回了家,刚一进屋,叶娇就困了。 祁昀扶着她在边坐下,给她了鞋,扶她躺好,拿着扇子坐在旁边,一边给她扇着一边道:“睡吧。” 叶娇的眼睛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就困了,合上眼睛。 到了夏,幔换成了更加轻薄的,上也摆了个竹夫人,是个用竹子编的镂空枕头,只是揽着也觉得凉快些。 不过祁昀还是给她扇着扇子,这事儿他从不让旁人代劳,只是自己做。 扇扇子的时候,能看到叶娇睡着的模样,这对祁昀来说不算劳累,反倒是享受。 可是叶娇这次睡得浅,大概是刚刚出去走了一遭,虽然不算远,可她现在月份大了,只是走动走动就觉得乏,反倒睡得浅了。 唤醒她的是小腿阵阵的疼。 她不由得哼了两声,睁开了眼睛,外面的天还是亮着的,而后就觉腿上还是阵阵的筋。 叶娇不由得想要起身去,可是在那之前,已经有人握住了她的腿,轻轻捏着。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