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当然没有答应,她最怕的就是拿针捏线,连给自己绣个帕子都不利索,怎么可能答应郝少无礼的要求? 他求而不得,很不高兴,气哄哄地走了。 一连两个月没来,顾重还以为他再也不会来了,没想到居然今天来了。 七月的京城,金铄石。虽然是傍晚,可大地经过一天的烘烤,变得热气腾腾的。 守孝的子十分枯燥,她也没什么朋友,郝少每次到来都能给她带来不少的乐趣。 顾重就笑:“是什么风把我们临江侯世孙吹来了,这可真是稀罕。” 郝少听了,知道顾重这是在揶揄他上次发脾气跑了,脸上有些拉不下来,嘴上却道:“哪里有什么临江侯世孙,我只知道我是你表哥,你是我表妹。” “咦?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有亲?”顾重故意道:“郝公子是不是走错地方认错了人了,兰汀院里住着的大小姐顾重华才是你的表妹呢,这里是海棠院,你可不要胡认亲。” “表妹!”郝少腆着脸走到顾重面前,低声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 “我可不敢。”顾重正了脸道:“我这是什么地方,你高兴的时候就来,不高兴就甩脸子。你乐意,我还不乐意了呢。” “好,好,好。”郝少服软道:“是我不对,一是脾气上来了就忍不住。” “忍不住就别忍,反正你到别处有的是人捧着你。”顾重道:“你又何必到我这里找不痛快?” “我也不知道。”郝少闷闷道:“我看那些人端着假笑对我,我心里就腻歪的很,只有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会因为我是临江侯世孙就对我虚情假意。” “那你以后不许再发脾气了,你若是再对我颐指气使,达不到目的就尥蹶子,我这里可就再也不你了。” “我对你颐指气使?”郝少瞪大了眼睛像听到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我尥蹶子?” “是啊。”顾重一脸的就是如此的说:“我又不是你的丫鬟,凭什么要帮你做香囊,难道你不是颐指气使吗?我没有答应,你就气呼呼地跑了,难道不是尥蹶子吗?” 想他郝少武功出众,相貌堂堂,还是头一次被人用“尥蹶子”这三个形容。 郝少嘴角直,却没有反驳,而是违心道:“表妹,你说的很对,我以后都改,但是你以后跟我说话,也要温柔些,不要总是惹我生气。” “嗯。”顾重故意想杀杀他的脾气,就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我会看着办的。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吧,马上天黑了。” “急什么,冬走十里不明,夏走十里不黑。”郝少站起来东看看,西看看,突然道:“咦,怎么只剩下虎皮鹦鹉跟鸽子了,那对画眉鸟呢?” “我让人帮我送给南京的表姐了。” 郝少一听十分忌惮:“是你那个什么让表哥帮忙带的?” “不是,是我舅舅。” 郝少这才放了心:“那还靠谱一点。” “行了,你快回去吧。”顾重道:“一年小,两年大,也该避避嫌了。” “好吧,好吧。”郝少无奈道:“我先回去,等过几天你们长房大小姐出嫁我再来,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 “我守着孝,那天我不去。” “不要紧,我可以来找你。”郝少道:“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绿芜就道:“郝公子真是想起来一出是一出。小姐,老爷已经回来好一会了,不过,老太太叫他去了安荣院,因为刚刚传来消息,出了大事情了。” 顾重听了不由正襟危坐:“是什么事情?” “鞑靼兵袭击了宁夏卫镇北堡。” 鞑靼的兵力有多强势,顾重上一世是见识过的。那时候伪帝已经夺取政权两年,大权在握,政治清明,兵力也算强盛。 可鞑靼的铁骑却攻破了一道又一道防线,直指京城。 虽然跟王九郎的指挥有关,但是不得不承认鞑靼的兵力的确骇人。伪帝逃跑不成,最后自刎而死。 而王九郎则带着正顺皇帝一路南迁到达南京,在南京励图治,练兵秣马,五年后挥师北上,一举将鞑靼赶出了大齐。 鞑靼攻破了大齐一个又一个城池,顾重虽未亲见,却看到无数难民涌进京畿,百姓离失所,饿殍遍地。 在从京城南迁的路上,她也见了很多平生未见过的残忍之事。 每每想起,总觉得那是一场恶梦。 上一世这个时候鞑靼本没有攻打大齐,怎么变化会这么大? 就算她重生了,会改变一些事,也只能局限于身边的人事,怎么连朝堂的格局也改变了呢? 可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赶紧问:“鞑靼的骑兵已经攻破了宁夏卫了吗?” 绿芜摇了摇头:“不知道。暂时还没有更多的消息。” 就算有更多的消息,知道的人也不会多,绿芜这样的丫鬟是不可能打探到消息的。 或许这一次鞑靼进攻很快就会被大齐的士兵抵挡住,本微不足道,所以自己上一世才会没有印象。 宁夏卫是边疆九卫之一,因为忌惮鞑靼,朝廷历来都派有重兵把守。 鞑靼就算要南下,也只能有一小股人窜而已,若是大举进攻,跟鞑靼接壤的镇远关得到消息一定会给宁夏卫报信,让其早做准备,绝不会放任鞑靼大军过境而不像朝廷禀报的。 既然是小股鞑靼散兵,那就不足为惧。 可顾重这一次想错了,鞑靼并未从镇远关南下,而是翻过青岭三座大山,从宿嵬口南下。 神不知鬼不觉。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