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久,有人抱了只小母狗过来,何建民问周通:“没有女正在经期,倒是有只小母狗来了月经,能用吗?” “能。”周通点了点头,“取点经血出来,不用太多,一滴两滴就够了。” “哎。”何建民一挥手,那人就从口袋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比在小母狗的脖子上,周通脸一变,喝道:“你做什么?” 那人下刀的动作一抖,擦着小母狗的皮过去,削掉了几,小母狗立刻哀嚎了几声,呜呜咽咽得好不可怜。 何建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是不能用匕首杀狗取血?他困惑地问道:“大师,怎么了?哪里做错了,你说,我们改。” “这里到处都是气,恶魂更是怒帜高张,你还要用血腥刺他,嫌命太长了?” 何建民闻言,白着脸给了手下一巴掌,那人被打得脸侧了过去,右脸颊肿起,“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拿碗在旁边接着!” “是、是……” 周通看着不放心,又说:“准备盆洗脚水备用吧,越脏越好。” “是,你们几个,到门口准备一盆洗脚水去!”何建民吩咐下去,守在门口的几个人都应了,去端水把脚泡在水盆里,因为没有吩咐什么时候能拿出来,又有前车之鉴,一个个的都不敢擅自行动,一直将脚放在水盆里,等水变凉了,既不敢加热水,也不敢拿出来,大冬天的就挤在越来越冷的水里泡得脚上皮肤都起了褶皱,浑身哆嗦。 韩齐清将金线和铜钱都买了回来,按照周通的吩咐串在了一起,周通检查了一遍,一千枚铜钱除了头尾两个是康熙通宝以外都是金气很足的死钱,看来韩齐清已经明白了周通的用意,他办事周通十分放心。 东西都准备妥当之后,周通将串好的一千枚铜钱给凌渊,凌渊收了铜钱藏在暗处。还好这间祖庙只有一扇大门,没有窗户,省了周通不少麻烦。 周通将天眼镇坛木放在门口台阶一旁镇住出入口,又在两侧门上一左一右地各贴了一张六丁六甲符,韩齐清帮忙周通将整个房间以八卦方位布置好封锁的符纸,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周通对何建民等人说:“你们都是何家人,身上着何家人的血脉,恶魂吃了你们不少人,自然很悉你们的气息,不想死的话就躲得远远的,我在你们正厅布置了护身的阵法,你把所有何家人都带到正厅里面去,没什么事情谁也不要出来,不管听见我们这儿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好,好。”何建民一出门口,见门外过道上还围着一圈泡冷水脚的手下,脸一黑,骂道:“都在干什么?大师让我们走,你们还不快滚?” “可是洗脚水……”手下人郁闷地说。 “洗脚水端进来,你们走。”到现在也没能从小母狗身上接出一滴两滴经血,周通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洗脚水。 几个人哆哆嗦嗦地将脚拿出来,脚上位多,这么冷的天把脚泡在冷水里这么久,冻得内脏都发麻,半盆灰不溜丢的洗脚水被何建民端着进了房间,何建民问道:“大师,洗脚水放哪儿?” “放这边吧。”周通指了个位置,何建民刚把水放下,就听屋外忽然刮起了狂风,一屋子的牌位喀拉喀拉地响动个不停,互相碰撞着,何建民害怕地绕到了周通的身后,胆战心惊地问:“大、大师……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话音刚落,一道黑雾卷进屋内,房门陡然一关,贴在两侧的六丁六甲符神威赫赫将大门彻底封锁了起来。 现在好了,杀生刃与恶魂都在一个房间,他可以两个一起毁了。 周通看向出现在房间内的厉鬼,那厉鬼疯疯癫癫的,一头长发胡披散,双眼冒出红光,渴血地看向周通,脸上的戾气毫不掩饰,他咆哮一声,说:“我与何家不共戴天,这件事与你这个小小的人间术士没有关系,要想活命的话,赶紧滚!” 周通笑着说:“你真的会放过我?” “我说话算话,何家的人毁了我的杀生刃,我就要拿他全家偿命!” “哦。”周通仔细想了想,说,“这件事情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 何建民脸大变,他死死拉着周通的衣袖不肯松手,恳求道:“大师,大师你不能这样啊,大师你不能丢下我们……”虽然看不到厉鬼的具体形貌,但是他身上的煞气已经凝出了具体形态,那一团黑雾飘在眼前,饶是何建民没有真切地看清楚样子,也知道那就是无形中让他们何家人频频惨死的厉鬼恶魂。 “你怕什么?”周通讽刺地看着何建民,眼里一片冰冷,“与虎谋皮这么多年,这下见了你的老搭档,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我、我……”何建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继续哀嚎着恳求:“大师救我,大师救我。” 周通耸了耸肩,说:“我可不好出手,你也看见了,这位煞气烈得正常人眼都能看到了,肯定是个厉害角,这把杀生刃就了不起的,能附着在杀生刃上的恶魂……秦朝时期就变成了鬼魂,时至今,你算算看,他有多少年修为了?” 恶魂闻言,放声大笑,说:“小子好眼力,就冲你这么好的眼力,你现在滚,我不追究你断了我诅咒的过错!” 周通答谢道:“那多谢了。”说完,甩开何建民就要走,何建民死死抓住周通的胳膊,死活不松开,一瞬间,被惊吓出来的眼泪鼻涕做一团,邋遢地黏在脸上。 韩齐清摇了摇头,十分看不下去何建民的狈样子。 周通问他:“你还要跟他合作,让他继续帮你下墓?” “不、不了……”何建民深觉自己的愚蠢,连连摇头,周通又问,“那我帮你解决了这个厉鬼,事成之后你给我多少报酬?” “多少、多少都行……大师你说多少都行啊!” 周通笑眯眯地弯了眼睛,轻飘飘地说:“好啊,那我要两千万,你给不给?” “给!给!” 周通心意足地点了点头,对厉鬼说:“不好意思,他愿意给我两千万,可能我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愚蠢!”恶魂厉吼一声,一团黑雾冲着周通冲了过来,周通灵活地避开,在转身的时候手中抹开三张六丁六甲符,抛出,接连不断地打在黑雾上,那黑雾被神威频频打散,快要到恶魂本体上的时候被恶魂用煞气弹开。 周通毫不意外,嘴上却说:“不错,有些厉害。” 恶魂冷笑一声,踏前一步,动作飞快,完全不是人类所能应付得来的速度,韩齐清一惊,忙喊道:“小心!”喊完之后,祭出韩家祖传的铜钱剑,向着恶鬼所在之处扑了过去。 周通有条不紊地退后,闪避,偶尔拿出几张六丁六甲符迫恶鬼走动,韩齐清在看了片刻之后就明白了周通的意图,用铜钱剑配合周通绕恶鬼,两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地出招,都是年轻一代之中的翘楚,韩齐清从小驾驭铜钱剑,脚下乾坤步伐更是踩得虎虎生风,相比之下,周通就稍微逊一点,却更让恶鬼找不到门路,一时之间原以为周通是这两人之中的软柿子,可没想到周通对气的把握妙,符箓出手速度又快,竟是比韩齐清还要难! 恶鬼越发觉着不妙,心里总有一丝不安浮现,他总觉着这间祖庙里藏着慑人的气息,像是在暗处等待伏击的野兽一样,不动声地将猎物锁在自己的包围圈内,只等着最合适的时机,猛地扑上来,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 这种惊悚的想象让恶鬼脚下一晃,身子被六丁六甲符击中,登时惨叫一声,往一侧倒去。 周通眼睛在屋内一扫,扫到瑟缩着躲在供桌底下闭着眼睛频频发抖的何建民,眸子一沉,他算了下方位,向何建民所在的方向扑去。 被六丁六甲符打得浑身剧痛,恶魂身上的煞气散了片刻之后又汇聚起来更强的煞气,他嘶吼一声,煞气成形,化为利爪猛地向周通抓了过去。 周通一躲,正暴了藏在供桌底下的何建民,恶魂被何家人血刺,眼中红光迸,动作迅速地扑了过去。 “小心!”韩齐清执起铜钱剑冲了过去,却被周通按住了胳膊,周通对他摇了摇头,韩齐清疑惑地看着周通,周通嘴角勾起,嘲道:“让他受一下那些人的恐惧。” 韩齐清明白地点了点头。 何建民只见风扑面而来,下一刻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喉咙,将他从供桌底下拖了出来,紧扣在喉咙上的黑雾化成绳索全方位地锁住了他的脖子,何建民的呼渐渐被扼紧,瞪大眼睛,呼变得急促,过了没多久,双眼上翻,明显表现出大脑缺氧的症状,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忽然被一股力道狠狠地抛飞,砸在墙上。 咚得一声,力道之大,整个祖庙都跟着剧烈摇晃了一下,何建民双手按住喉咙,剧烈地咳嗽了片刻,疼痛传遍四肢百骸,还没缓过来,身子又被黑雾锁在墙面上,头被强制按在一边,黑雾化成一道锋利的匕首在何建民眼前飘着。 恶魂就是这样取走其他何家人的鲜血的,在绝望之中逐渐取走他的生命。 何建民大喊一声:“大师!救我啊!” 周通和韩齐清都没有动作,何建民脸上出了绝望,就在这时,墙角之中传来铜钱震动的声音,恶魂心中一慌,扭头一看,一连串铜钱飞了过来,围绕着他盘成了个圆,逐渐收紧,将恶魂的煞气全都收敛在铜钱所做的圆圈之中。 果然只有凌渊的灵气才能催动这么多的死钱,周通看着灵蛇阵逐渐成形,意地隔空对凌渊比了个大拇指,凌渊嘴角一勾,稍显得意地冲周通挑了挑一边的眉。 这种刚铸造出来的铜钱不同于古铜币,身上灵气很少,是死钱,如果要催动一千枚死钱动作的话需要耗费极大的灵气,每一枚铜钱都必须听从灵气的调动,这是件极难的事情,在场所有人只有凌渊有这个能力,而负责将恶魂引入铜钱制成的灵蛇阵的使命就落在了周通和韩齐清的身上。 至于何建民?随他便吧。周通懒得管他,反正不是死在这里,就是死在诅咒上。 灵蛇阵蜿蜒如蛇,一圈圈盘绕很快就恶魂死死地束缚在阵法之中,头尾的两枚古帝钱开始嗡鸣作响,其上的灵气通过金线逐渐与凌渊附着在铜钱上的灵气融汇在一起,除去头尾的九百九十八枚铜钱也随着发出共鸣的震动,在震动声中,恶魂被强大的灵气迫着,不断发出尖锐的哀鸣声。 就在这时,房间内断裂成两半的杀生刃也开始震动,似乎是觉到了恶魂的呼唤,颤抖着要从锦盒中跳出来,兀自震动不停。 周通见状,搬起地上的洗脚水猛地全都泼洒在了杀生刃上,象征着脏物的洗脚水一泼上去,浇出蒸腾的水汽,杀生刃的灵气顿时散去了一半,被困在灵蛇阵中的恶魂更是惨叫不已,痛苦难挡,甚至开始向周通发出了求饶的哀鸣声。 周通理也不理,恶魂拿住何建民做人质,威胁道:“你不是要救他吗?你放了我,我就放了他。” 周通为难地说:“可是我放了你,你就会逃出去作恶了,他死一个人可以救何家全家。” 何建民立刻大喊:“不!周先生!你要救我!要救我啊!” 周通没说话,他低头看向这把杀生刃,这个恶魂不怎么值得忌惮,令他忌惮的是这把杀生刃,被洗脚水浇过之后,这把杀生刃并没有完全失去灵,而且还隐约显出了帝王的威仪,最早的时候可能是给王族佩戴的武器,只是靠这一盆洗脚水的话还不足以毁掉,得要更脏的东西才行。 灵机一动,周通立刻有了主意,看来这何建民还有点用处。 他对恶魂说:“这样,我倒数三二一,你松开何建民,我松开灵蛇阵。” “你说话算话?”恶魂怀疑地问道。 周通无辜地说:“你要是不信我我也没办法。” 恶魂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周通笑了笑,开始扬声倒数:“三、二、一……” 数到二的时候,灵蛇阵就有松动的迹象,向外扩散了一圈,等到他数到一的时候,灵蛇阵已经至少向外扩了两步,恶魂见状,将何建民往周通身上一推,往门口的方向冲刺而去,却没料到房门紧锁,天眼镇坛木恪尽职守地镇守在门口,两扇门上六丁六甲符余威犹在。如果是别的地方还能穿墙而过,可这里是一家的祖庙啊,生怕愿望逸散出去,这么大的大家族凝出来的祈愿力早就将周围墙壁糊得严严实实,再加上房间布置下了八卦阵,恶魂绝望地想:他逃不出去了! 灵蛇再度绕了上来,恶魂还没逃出束缚范围,就又被灵蛇阵围在中间,迅速合拢的铜钱灵蛇让恶魂寸步难移。 恶魂咬着牙骂道:“你言而无信!” 可现在周通没工夫搭理恶魂的挑衅,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这把杀生刃上。 杀生刃要活了。 就在这时,断成两截的杀生刃猛地跳了起来,猝不及防地撞在周通肩膀上,周通虽有防备,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刀刃擦到,肩膀上衣服被划开一个大口子,出一道血丝。 那把杀生刃在空中草草一合,如同没有断裂一样,疯了似的到处窜,向着铜钱灵蛇的方向冲了过去,要是让他撞断了金线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周通见状对韩齐清喊道:“齐清,帮我!” “好!”韩齐清立刻应和一声,执起铜钱剑,正要冲上去却被周通按住,周通取出寒霜,快速在手掌上划了一道,见血溢了出来,他将手掌在铜钱剑上一抹,推了韩齐清一把:“去吧。” 韩齐清蹙着眉头点头,凌渊眼神一动,寒霜便飞了起来,在韩齐清之前将恶魂撞开,凌渊稍微一分神,被他纵的这一千枚铜钱就稍有松动的迹象,周通立刻喊道:“凌渊,没事,你专心驾驭灵蛇阵。” 凌渊咬着牙点了点头。 韩齐清护住灵蛇阵,以铜钱剑上的鲜血引迫杀生刃以他为目标,将杀生刃引到一旁。杀生刃十年没有饮血,又在上一次合该饮血的时间被人恶意断成两半,对血的望与积累的怒火几乎到了一个制高点,本就无法拒绝血的惑,更何况韩齐清这把铜钱剑是由十帝钱串成,帝威赫赫,如果杀生刃真的如周通所想,原本是帝王所用,应该对铜钱剑很是怀有很强的敌对心理。 周通用脚将水盆勾了过来,按住何建民的肩膀,说道:“快,在盆里。” “什么?”何建民大吃一惊,双腿颤抖着问。 “在这个盆里,在裆里也是浪费,不如帮我们一点忙,除了拖后腿也能有点作用。” “啊……”何建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的前裆了一片,肯定是刚才惊吓间无意识地失了,何建民哭无泪,他解开子,掏出丑陋的器,对准水盆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何建民使出吃的力气怎么也不出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周通,“我、我不出来啊……” 正用掌心的血分散杀生刃注意力的周通毫不理会,“。” 何建民没办法,只好吹起了口哨,半天也不出来,他捏着自己下体的手微微用力,可怎么也挤不出来,周通见状,一脸的嫌弃何建民不争气,他对凌渊使了个眼,凌渊立刻松了下灵蛇阵,恶魂眼中一喜,以为是凌渊不小心松懈了,当即呼号着寻找突破口。 风大作间,煞气扑面而来,曾经跟恶魂近距离接触过的何建民身体猛地一抖,马眼里稀稀拉拉的淌出几滴,随即水柱涌出来,打在盆边,像是个老头一样,都不远。 周通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帮何建民踢了一脚,才没浪费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 “齐清!”周通喊了一声韩齐清,两人目光一对,各自点了点头,韩齐清手持铜钱剑,两指在剑身上一比,喝道:“开身之光明,点仙真之灵,有求有应,有有灵,去!” 铜钱剑呼号而去,猛地敲击在杀生刃之上,两者相撞,杀生刃被重重地击退,砸在墙上的瞬间,周通端起盛的水盆迅速地泼在杀生刃上。 破空声炸响,惊雷一样的声音震慑得屋内几人都头晕目眩,杀生刃上的灵气与帝威全都被这一盆肮脏的泼得丝毫不剩,断成两截的杀生刃镶嵌在墙壁内,青铜逐渐变成了灰黑,如同被腐蚀了一样,变成了一个废品。 然而,令周通没想到的是,在杀生刃毁掉的一瞬间,那恶魂也惨叫一声,黑雾拢成一团,不住颤抖,忽然发生强大的爆炸,魂魄顷刻间瓦解,炸裂。 凌渊扑过来,将周通在身下,用身体挡住了魂魄爆炸时带起的强大力量,房间内牌位全都被炸了起来,到处飞,房门扑簌簌地摇晃了片刻,仍是没挡住气浪,被掀飞出去。 热浪自背后拂过,一千枚铜钱又重新结阵,这次是玄武阵,厚实的盾牌将凌渊和周通都拦在了后面,周通大喊道:“齐清!” 韩齐清立刻就地一滚,跳到盾牌背后,周通眼角余光瞥到何建民身上,从盾牌后撤出,将何建民拉了过来。 “周通!”凌渊大吼一声。 周通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我没事。” 就在他将何建民拉到盾牌后的刹那间,爆炸时产生的热浪冲击过来,全都被铜钱结成的玄武阵挡住。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