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依稀听见“报仇……”“给……颜……”“不是好惹的。”这些连不成句子的话。 想必是扶岐要对谁报复! “你还想听多久?”傅沉砚忍不住说。 她觉得他好聒噪,怎么之前不知道傅沉砚是个这样的人。 故而…… “你什么意思!”傅沉砚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被她举起的半个馍馍,额角突突地跳动,望着眼前被不知道谁咬过的半个馍馍恼火。 “声音小点嘛。”回头才看见自己竟然将方才吃了一半掉纸包里的拿给他了。 想起傅沉砚的对洁净苛刻到异常的模样,以为他嫌弃这个,悻悻地笑了两声,将这枚放入自己口中,换了个新的给他。 “孤不是要……”他发现自己完全不理解她的想法。 于是一下子直起身,不再陪她玩这场假扮小偷的游戏,冷面沐浴在青云下,开口:“孤说要找你,是晚宴将至,不是陪你玩乐的。还有……” “孤不喜甜食。” 似乎说这句话时所有云才终于聚集。 温泠月慌地看看他,又看看亭子,这才发现亭子处已经不见人影了。 想要辩解自己不是贪玩,而是…… “臣妾是担心禹游安危……”她有些不,却终究不敢和他吵闹。 时至今她还是认不清他,总觉得这人奇怪。 不吃甜的吗?可是那天在戏台还主动去买了香甜的软团子,怎么现在又这般不近人情。 她试图在傅沉砚身上寻找答案,可这人犹如绝对坚固的壁垒,似乎不给任何人接近的可乘之机。 温泠月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他如何,只是想在这个传闻中的嗜血疯子身边活下去罢了。 可现在她总觉得……这人似乎不是那么那么的冷漠。但还是疯。 * 千岁宴声势浩大,动辄便可在宴席上看见玉京那些罕有面的大人们,以及他们的家眷。 整个宴中她宛若一樽玉器,坐着无聊的紧,幸好眼前的佳肴足够味美。 如鱼得水的似乎是傅沉砚,居于她身侧,游刃有余地的与在场众多大臣新秀周旋,丝毫不落下风,礼貌犀利却恰到好处地居于绝对的上位者身份。 而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整个宴席除了大臣一类,扶岐的座位竟这样靠前,与皇帝皇后更是近的。 恰好……在她对面。 温泠月只得用不断夹菜掩饰自己厌恶的眼神,良久都对他视若无睹。 她怕自己再不做出些什么就要用视线将扶岐烤得炙热佐酒来吃了。 温泠月始终觉得自己怒目圆视的视线十分具有杀伤力,可她终究是不忍心,没错。 谁知她不想主动招惹,对方倒是先开口了。 “娘娘,可巧。” 她不去看他,狠狠偏头还不忘带一声:“哼。” 不久前在亭子与人密谋之事都被她听见了,还想来温言软语攀附不成?想都别想。 扶岐觉得右眼跳动,勾起的笑有些僵硬,还是主动:“其实娘娘芥蒂的.药一事,确非在下刻意,只是那东西被误入了在下带来的酒。” 她专心致志夹起一颗小白菜,仔细吃着,慢认真地说:“哦——原来你不是故意的。” 扶岐右眼跳动更肆,他午后刚制定好的计划中,攻不破傅沉砚就对温泠月下手,第一步就是让她相信自己。 莫非她这语气已经…… “是不是以为我会这么说!”她猛地用筷子叉向另一碟子里圆滚滚的藕丸子,愤愤地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不是故意的就是预谋的咯。”藕丸子整个送入口中。 卷的男人彻底陷入一场艰难的自我怀疑。 他究竟为何要花一好几个时辰得出从这个太子妃身上下手的结论。 -------------------- 温泠月目光恰好对上正在看着她的你,友善笑笑:要不要来一块馍馍? 第22章 第二十二颗杏仁 一碟藕丸,一盘甜醋鱼片,佐左手边一盅热梨汤。 哪怕身边环绕着的世家贵族地位斐然,言谈彬彬有礼,动辄谈论家国大事,她掂量了一下,还是低头吃吧。 爹爹在她刚会下地走路时就告诉她,亏待什么都不能亏待了自己。 温泠月从不会在吃食上亏待了自己。 直到开蒙前都在爹爹肩上长大的她只知道笑,懵懵懂懂也不知听去几分含义。 殿内暖炉将内外分割,暖和的叫人分不清如今竟已入冬良久。 她无视扶岐,专注于席上的菜肴,直到酒足饭,被烘得双颊红润,整个人也晕晕乎乎。 “娘娘,皇后娘娘唤您出去呢。”一旁眼生的小娥在她身后低声传话。 主位皇帝旁边果然空座,她敛起裙摆,趁着无人注意时跟在小娥身后溜出宴席。 席子摆在落英园前,从偏门出去后映入眼帘的是园子里一轮银月,打在落英园内的琉璃花上,折出斑斓彩,大多是蔚蓝,又映在花丛边的皇后身上。 据说整场贺岁宴是皇帝陛下一手持的,用以给他最宠的帝后,后女子万千,毫不在乎他人如何做想。 “娘娘万安。” 温泠月站在花边,兴许是眼前人太美,她不忍凑上前去打搅那一片清净。 身后侍女随皇后一抬手悉数退散,隔壁宴典上歌舞升平,只一墙之隔的室外却安静如斯。 她回过头,叫温泠月呼一窒。 “泠泠。”皇后面喜,似乎是积攒了良久才表出的。 “那席子上实在是过于无趣了,饮酒赏舞,本腻烦得不行。兴许泠泠也不喜那种场合,这才叫你出来一叙。” 庭院寂静,温泠月逆着光,看着那个脸柔和的女子从周身琉璃花海走来。 她亲昵地牵过她的手,似乎将要顺着月说出些什么煽情话来,而开口却是:“在中习惯,还是在东习惯些?” 温泠月一时反应不及,疑惑地眨眨眼,同她对视。 “啊?” 果然,皇后面上的柔和不可信。 瞧着母后眼中一副无可奈何强下动的模样,温泠月莫名有种不好的预。 直到对方终于长舒一口气,了然于心道:“按我说就应当让阿砚带你出去游玩上那么一趟,瞧他那古板样,跟他父皇似的。不然也不至于让你……” 温泠月憋了一口气,眉目神情紧张,莫非眼前人发现了她和死阎王的约定,明面夫之事败了? 可看着皇后对她这样热情,貌若欣喜,也不像啊。 在温泠月不安的注视下,皇后果真不负众望地咬,道:“也不至于让你们小夫躲在石头背后偷偷谈情啊!” 谈情? 她和傅沉砚吗? 那股悉的觉又来了,母后似乎误会了什么。 错愕望向皇后时,却见她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是琉璃花染的还是因情绪动而泛起的泪花。 她一下子明白了,莫不是今天午后她拉着傅沉砚躲在假山后面偷听扶岐讲话的时候吧。 原来那时听见后面的风吹草动不是她的错觉。 她觉得十分愧疚,皇后娘娘似乎误会颇多,偏偏她解释不了,只能叫她这么错认为他们情很好,还对自己这样好。 “泠泠,其实本知道,兴许你现在对阿砚的喜,并不若他对你那样多。但本心里对你真的是十分的。” 她赶忙摆手,侧目对上她有些遗憾的视线,这句话含义太深重,她不敢承认又不敢否定其中的任何一部分。 说傅沉砚喜她那才是笑话,他不杀死她就是她命大了,何谈得上喜。 何况她本不可能喜上傅沉砚,母后为何要她…… “娘娘……泠泠不敢,又岂能妄图殿下的情意。” 这话够委婉了吧? 她默默掂量。 “你觉得这花好看吗?”皇后莫名提及周遭的花儿,目的琉璃彩,极近的奢靡。 温泠月点点头,“好看。” 语毕微不可察地皱皱眉,虽然好看,却不是她喜的。 无处遐想这园琉璃要花费多大手笔。 华丽却少了些什么。 温泠月更喜鲜花,那是多少金银都取代不了的生命力。 “陛下当真用心,承诺给予最好的便都是最好的。”皇后在落英园缓缓前行,入目的花朵繁多,究竟有多少入眼却无人知晓。 温泠月好奇地跟在她身旁,听她话音里有些落寞。 “金银堆砌出的不一定是最好的,看来陛下不懂这个道理。”话音低的像呢喃,不只是说给自己听的遗憾,还是渴望诉说到谁人心底。 花不像人,人分明要复杂许多。既然人,又怎么能不知对方所究竟为何。 但温泠月听清了,懵懂地望向面愁绪的皇后,一时没有说话,仿佛在当下寂静到凄美的园子就应当如此。 穿过花海,一座石桌旁有一棵小树,花叶凋零,分不出盛开时是什么树。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