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阁老咬牙谢恩:“老臣心服口服!” 众臣面俱都十分难看。然而,此时此刻,谁也没有不的资格,更没有申诉辩驳的勇气。 阿奕此时终于反应过来,有些忐忑地张口:“母后当真要令他们受杖刑?” 顾莞宁淡淡道:“本从无戏言!” 他们都是大秦重臣!被打二十板子,虽只受些皮伤,却颜面尽失,心中一定会对母后生出怨怼!会生出异心也未可知! 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等事发生! 阿奕定定神,张口为众臣求情:“他们纵然有错,却其情可悯。儿臣代他们向母后陪个不是。二十杖刑,还是免了吧!” 年少的储君襟宽广,以德报怨。 众臣没料到储君竟会在此时张口求情。想到之前联手相,心中各自生出羞惭之意。 顾莞宁目光一扫,淡淡说道:“阿奕,你当真想免了他们的杖刑?” 阿奕郑重点头应是。 顾莞宁略一点头:“既是如此,母后便应了你所请。这二十杖刑,便由你代众臣领了。” 阿奕:“……” 众臣:“……” “此事万万不可!”第一个张口的,赫然是反应迅捷的崔阁老。 只见崔阁老一脸动,慷慨陈词:“殿下乃万金之体,何等尊贵,又正值年少,岂能代臣等受过。臣等甘愿领罚,恳请殿下恩准。” 顾海反应同样迅速,立刻张口附和:“崔阁老言之有理。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少年人大多热血冲动。阿奕本已有退意,被两人这么一劝,态度倒是愈发坚定:“我意已决,崔阁老顾尚书不必再多言。” 便是老巨猾的王阁老,此时也真真切切地动容了,不由得为之前迫储君的行径暗暗羞惭。 其余众臣的反应,和王阁老也相差无几。除了羞愧外,更多的是动容。 储君虽然年少识浅,这份襟和宽厚,已远胜常人。 …… 顾莞宁不动声地将众人的微妙反应尽收眼底,目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了然,语气冷凝依旧:“来人,将阿奕带下去,罚他二十杖刑。” 一声令下,便有两个女官走上前来,将一脸悲壮的阿奕带了出去。 众臣心神,一时无人说话。 顾莞宁是否真的狠得下心责罚儿子? 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经此一事,阿奕真正获得了众臣的尊敬和戴。 这一场闹剧,还未结束。 慈宁的闵太后闻讯匆匆赶来。 当看清众臣果然都在时,闵太后霍然变,然大怒,狠狠将众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尤以韩王世子被骂得最惨。 以温和好脾气闻名的闵太后,雷厉风行地发作了一回。理亏的众臣低头请罪,韩王世子魏王世子更是不敢吭声。 闵太后的身份摆在这儿,别说有理发难,便是无理取闹,也无人敢和太后娘娘争执! 安庆王很快赶来。问明事情的经过后,安庆王气得七窍生烟,毫不犹豫地带走了韩王世子。 韩王世子的去处当然是宗人府。 魏王世子虽然放心不下,也知自己无力挽回败势,在心中长叹一声,未再多言。 闵太后余怒未消,怒喝一声:“尔等还不速速退下,莫非是打算一直留在椒房殿?” 众臣今连连受挫,灰头土脸地告退离开。 今这一出好戏,闵太后出场虽迟,所起的作用却绝不弱。 这当然是顾莞宁提前安排好的。 魏王世子也顺势一起张口告退。 闵太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显然对魏王世子颇为忌惮。有心将他留在中,却苦无何时的理由,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魏王世子离开。 “莞宁,你怎么不想法子,将魏王世子困在中?” 众人一走,闵太后也没了顾忌,立刻出言追问:“今之事,十有八九是他和萧烈暗中捣的鬼!” 第1187章 杖责 闵太后面怒,咬牙切齿。 有齐王府谋逆之事在前,闵太后对魏王府韩王府一直十分提防。对这两个一直留在京城的世子,也没什么好。 别看韩王世子蹦跶得实,论城府心计,沉默少言的魏王世子才更令人忌惮。难得有一举打尽的机会,这么白白错过,实在可惜。 顾莞宁似悉了闵太后心中的惋惜不解,轻声解释道:“今能得韩王世子失态,将他先行困住,已是万幸。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只凭擅闯椒房殿,不足以将魏王世子也留下。” 先困住一个也是好的。 闵太后倒也没斤斤计较这些,很快又问道:“阿奕呢?你该不是真的命人杖责他了吧!” 顾莞宁挑了挑眉,淡淡说道:“当然是真的。” 闵太后:“……” 闵太后笑不出来了,霍然站起身来,瞪着顾莞宁:“我只当你是做做样子,和阿奕唱一回双簧,骗一骗王阁老他们。没想到你竟真的这般心狠手辣,对自己的儿子也下得了手。我真是错看你了!” 闵太后显然是动了气,一张脸孔气得通红。 婆媳多年,闵太后对顾莞宁一直十分宽厚,这般厉声指责,还是第一回 。 顾莞宁有些无奈地笑道:“母后暂且息怒,容儿媳将话说完。阿奕既是储君,也是儿媳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儿媳哪有不心疼之理。” “杖责之事,总得做做样子。否则,岂不成了蒙骗众臣。打是要打,不过,总不会真伤了阿奕。” 闵太后面渐缓,语气中依然有继续埋怨。 儿媳再好,也及不上宝贝孙子。 顾莞宁任由闵太后数落几句,待闵太后心气平了,才低声道:“总之,今有劳母后了。” 闵太后不以为意地说道:“这说的是哪儿的话。他们趁着阿诩病重,欺辱你们母子,我身为太后,理当为你们撑!” 闵太后当然不会想到,众臣和两位世子对顾莞宁的怀疑并非无的放矢! “萧诩”确实被顾莞宁软在椒房殿里! 至于欺辱…… 这世上,还有谁能欺辱他们母子? 顾莞宁无声地扬了扬嘴角,目光掠过安静躺在榻上的“萧诩”。 …… “萧诩”每喝的汤药,是徐沧心配置而成。除了让人整昏睡之外,对身体无任何损伤。 言刚起,顾莞宁便预见到今发生的一幕,也因此,早有防备。这几来,已让徐沧停了汤药,改为金针刺昏。如此一来,便是众太医前来会诊,也察觉不到异样。 便是阿奕没让人送信到椒房殿来,也不会有纰漏。 以言语相韩王世子,也在顾莞宁算计中。 相比沉得住气心思缜密的魏王世子,韩王世子冲动易怒的暴躁脾气更易对付。 众人离去后,寝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徐沧直到此刻才长舒一口气,走上前拱手道:“幸不辱命!” 顾莞宁微微一笑:“辛苦你了。”又对陈月娘说道:“幸好夫子及时出手,不然,今阿奕必会受伤。” 当时玲珑离得远,只来得及将匕首当做暗器扔出,伤了韩王世子的手腕。好在陈月娘离得近,出手迅疾,拦下了韩王世子。 陈月娘从容应道:“奴婢份内之责,不值一提。” 顾莞宁笑着轻叹:“祖母高瞻远瞩,想来早已料到我出嫁之后患难重重,所以才会将夫子派到我身边。祖母委实有先见之明。” 陈月娘心中也颇有几分唏嘘。 顾莞宁数次遇到凶险,只靠玲珑一个人,实在力有不逮。好在有她一并在顾莞宁身边。 顾莞宁看向徐沧,轻声吩咐:“徐沧,你让他醒上片刻。” 徐沧略一点头。 …… 片刻后。 徐沧收回手,榻上的“萧诩”睁开眼——只是睁眼而已,能听见,却不能说话,半分不得动弹。 在“萧诩”怨毒的目光中,徐沧神镇定地起身告退。 很快,一张悉的女子脸庞出现在上方。目光冷冽,神漠然,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几个月来,他每一睁眼,见到的总是这张脸庞。悉的憎恨不甘在膛涌动,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沉下心来继续等待。 “如你所愿,今,众臣终于按捺不住,闯进椒房殿。”顾莞宁淡淡张口:“萧凛萧烈一并来了。太医院里的一众太医也来了椒房殿。” “萧诩”目中骤然一亮。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天子数月未面,众臣必会对顾莞宁生疑。只凭阿奕,本拦不住他们……或许他很快就能离开该死的椒房殿了! 顾莞宁似察了他的心思,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不过,众太医会诊后,并未诊出病因。众臣已知误会本,一起请罪。阿奕身而出,代众臣领了二十杖责。众臣心中俱念储君仁厚。” “萧诩”:“……” 好一个险狡诈的顾莞宁! 竟瞒天过海,骗过一众朝臣。还利用此事为阿奕演了一场好戏! “萧诩”心中一凉,既怒又急,一张白皙的俊脸涌起异样的红,目中闪出愤怒的火焰。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