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人,涟漪四起的心一点点平静了下来,却又在看到那暗红身影临近时变得滚烫。 “我不想离开他了,”李尘徽想,“无论他是谁,身上还有何种秘密,我想永远陪在他身边。” ———— 明景四年的秋狝没开始便宣布终结,梁珹的身子终是抵不过初秋的冷风。 京中有项彻平,猎又有梁蔚带人肃清叛军,一切仿佛都会慢慢变好,但梁珹是真的撑不住了。 数后,他在行咽下最后一口气,将沉甸甸的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幼子,端长公主梁蔚以亲王之尊摄政,为其兄长选定谥号为和,世称和帝。 第77章 身死 大行皇帝的丧礼自猎传回京城,李尘徽经过皇城时,沿路长街已经挂上了白灯笼和经幡,空的街市一片愁云惨淡,再没有他出发时热闹的场景。 梁蔚自回来后就和韩谦一道在内阁处理各种事宜,主要是怎么把残余的崔一网打尽,崔先瑜在兵败的那一刻就被赶回来的项彻控制住了,但不能保证他还有别的什么人在地方作,所以他们还要查清此次叛的参与者到底还有那些。 所以,自丧礼结束后,梁蔚整整半个月都住在里,徒留李尘徽一个人在府上独守空房。 好不容易清自己内心想法的驸马爷有些等不下去了,于是他找了个机会亲自进去,看看担了个倒霉摄政王名头的梁蔚到底有没有惜自己的的身子。 等真正到了梁蔚所在的地方,他却没有见到人,李尘徽直觉自己运气不好,带路的人探完消息过来跟他讲,说是太后生了重病公主百忙之中空去探望,让他等待一会儿。 梁蔚没有对太后怎样,尽管她一心只想着她崔家的荣华富贵,连自己的孩子都要利用甚至要他去死。 但梁蔚越是不动太后,崔雪盈就越是害怕,梁蔚虽然不在她身边长大,但她对这个自己亲生的孩子还是有一点了解的,梁蔚偏执的本决定了他有恩必偿,有仇必报。 他这样就是准备小火慢炖,一点点让崔雪盈体会一遍他当年所受的痛苦,他已经开始慢慢让人给她讲一些外的消息,比如那个黔州的肃王前几被刺客斩下首级,其子嗣自请为其守灵,永世不会进京。 今晨起太后又得知崔先瑜的义子被南京驻军押送京城,当即就掀了桌子,随后守在慈宁的军就来禀告梁蔚,说是太后生了病,想见他一面,军本来是觉得梁蔚不会去的,毕竟太后这些年做的事,众人都看在眼里。但没想到,梁蔚竟然答应了。 梁蔚走进太后寝时,她正半靠在头喝茶,寝内除了玉兰姑姑并未别的人,梁蔚并没有刻薄她太后的尊荣,她要什么梁蔚给她什么,但只有一点,她余生只能在慈宁中度过,除了梁蔚故意给她带来的外间消息,她与外界再无一点关系。 “来了,”崔雪盈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盏,扯出个极其敷衍的微笑,“病的起不来身,就不招待你了。” 难为她现在还笑得出来,梁蔚对她的态度见怪不怪,也出个与她差不多的笑。 下一刻,梁蔚从袖中掏出张纸,当着崔雪盈的面抖落开,然后递到她面前示意她看。 然后,崔雪盈就笑不出来了。 纸上的字笔画公正,一眼看过去什么东西都很分明,梁蔚慢悠悠地等着太后一遍遍看过去,直到那个女人猛地把纸撕碎,出自己狰狞的本相。 “狂徒胡攀咬岂能当真,你想用这个来威胁我,简直痴心妄想!” “太后莫要生气,公主也是受了小人蒙蔽,既然她来找您定然是不信的。” 玉兰替太后顺着气,预备着把话说到别处,可是显然,梁蔚不吃这一套。 “毒害皇兄的太医我已经找到了,他亲口指认您命他自明景元年起在皇兄的药里动手脚,一直持续到一月前他告老还乡为止,还拿出崔家暗地里给他的金银为证,母后,您想杀他灭口,恐怕是不能够了。” 梁蔚平淡的声音仿佛在说一件小事,但掀起的却是惊涛骇浪。 “臣贼子,你这个臣贼子!”太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却还是嘶哑着声音喊道:“珹儿是我的骨,我又怎会去害他,我虽然怪他不听我的话,可还是疼他的……” “是啊,”梁蔚悠悠地叹息,“皇兄是您的骨,可我也是您的亲子,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呢?” “母后,”梁蔚笑了,出银白的牙齿,让崔雪盈直觉森冷,“你想起来了吗?” “你……你……”崔雪盈身子发抖,平里打理妥帖的头发,此刻披散在耳后,鬓边的白变得异常显眼,“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在皇兄出发前故意出点当年的端倪,让他怀疑我的身世,又给了崔家一点生的希望,但却没有想到,皇兄他宁愿站在我这边,也不愿再听您的。” 梁蔚又给了太后会心一击,看着她慢慢发白的脸,继续说道:“你当初用无数人的命保守下来的秘密,在我和皇兄那里不值一提,您有没有想到是为什么?” “因为您想要的太多了,皇兄他无论如何都给不了你,您有野心却不愿为此付出心血,想要临朝称制,却只顾着自己崔家的荣华。”梁蔚讽刺地弯起嘴角,“母后,你配不上那个位置。”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