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南宗摇头,嘴角噙一丝笑,有点苦的意思,低头把夏归楚的手指放到自己掌心,漫无目的地划拉,他说:“我对自己没信心。” “谁都可以说这句话,你可是月君啊,你怎么敢对自己没信心的?”夏归楚捏了捏曹南宗的脸,“ 我不管,你答应我了,绑也绑得你去。” 曹南宗只是看着他笑,等哪天夏归楚知道当年结婚他骗了他,夏归楚还会绑他去吗?极有可能连见都不想见他吧。 “以后就不是月君了,”曹南宗学夏归楚之前的口吻,掐住他的下巴道,“也不是曹总,你怕不怕?” 回戈兰之前,曹南宗和曹暮见过一面,从父亲那里,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跨年夜那晚曹暮支走他,留夏归楚谈话,几乎把他卖了个底掉。 父子俩平时都不是话多的人,曹南宗又从小在戈兰长大,和曹暮共同语言并不多,因曹暮病重来到曼城帮他管理暮云集团后,和父亲也是谈工作居多,很少闲聊。那天是他们少有的闲谈时间,曹南宗沉默听完,克制地谢父亲的好意,却也劝诫对方不要再手他的情。 说罢曹南宗正要告辞,却听曹暮叹息一声,声音里是疲惫:“南宗,你和你妈妈有时候像的,一样固执。” 曹南宗曾经很喜听人说他和云很像,在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她儿子之前,这意味着完美的师承,青出于蓝。可如今听到这种话,他只觉得血缘的链接紧密得可怕,令他有些厌倦。 他不想像她。 那些骨子里坚硬得他人无法靠近的东西,好听点叫道心坚定,说难听就是顽固不化,六亲缘浅,茕茕孑立。 “那些不做就不做呗,”夏归楚大摇大摆搂住曹南宗,响亮地在他脸上吧唧一口,“你现在可是我的特约模特,还能饿着你?” 夏归楚就差把“我包养你”直接扔他脸上了,曹南宗被逗得忍俊不,他的道心其实也没有那么坚固,他也不是孤身一人的。 这时病房里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呻,是左梅英醒过来了,她叫了一声夏归楚,夏归楚应声而起,拉着曹南宗一起进去。 左梅英拒绝了夏归楚的搀扶,自己从上坐起,脸有些苍白,说话倒是利索:“我听见你们刚刚说的了。” 两个alpha对视一眼,目光里都有些许尴尬,是连他们调情都听到了吗? 好在左梅英没有提这些,只是讲有些话要和夏归楚单独说,曹南宗理解地点点头,关门出去了。 目送曹南宗背影消失,左梅英仍久久望着门口,自顾自说:“想好了吗?” “啊?”夏归楚一时没反应过来。 左梅英这才转头看向儿子,表情谈不上温柔,她实在不算个慈母,语气有些僵硬地问:“真的要和他复合?” “嗯。”夏归楚有点想烟了,但是医院烟,他笑了笑,“怎么了,不准啊?” “不是,”左梅英鲁地打断他,哂笑道,“就算我不准,你小子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夏归楚吊儿郎当地耸耸肩,见左梅英眉心皱起,了太,才说几句话已经显出疲,赶紧叫她躺下。 这回她倒是没有推辞,从善如地躺回被窝,夏归楚给左梅英盖好薄被,拍了拍说:“一把年纪了,又是有信仰的人,就别和从前一样动不动着急上火吧。” 如今他和妈妈也没有太多话可讲,断绝联系这些年,他们对彼此近况都不悉,哪怕她听见了当年的经过,又如何呢?被掌掴的伤痕很容易消退,可亲人亲手贯穿心口的侮辱,却会一直留在那化脓,脓蚀出一个个的孔,遇到风就呜呜作响。 夏归楚坐在边低着头,手无意识地抠被角:“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多好的对象,我和南宗也不像a和o那样天然契合,灵紧密联系,我也怀疑过我们也许本不合适……” 他抬起双眸,平静地直视左梅英,“但……我们不是夏维森和那个人,aa恋是否长久我无法代表,我只是想再试一次。” 左梅英端详儿子与自己相似的眉眼,沉默着侧头看向窗外,晚风微微,清凉的月光下,缅桂花枝绿叶茂,只是不在花期,枝头不见莹白如玉的花朵,也闻不到馥郁的香气,她却看得出神。 夏归楚也随她的视线看过去,想起小时候每逢夏灼灼,普腊河边常有银簪、穿围裙的婆婆,提着篮子沿街叫卖,篮子里放缅桂花和茉莉花编的花串。左梅英不管多忙,都会买上几串,别到衣襟上,或者挂在店里,或是戴到夏归楚的手上。 那花串夏天戴自有一股凉丝丝的香气,颇有消暑的功效,小孩却不懂事,夏归楚嫌花串香得太甜,娘兮兮的不愿戴,因此经常被左梅英追着打骂,骂他不识货。 “缅桂花还没开呢,别馋了,”夏归楚忽然一笑,“等六月我给你买花串。” 上的女人面一变,嘴嗫嚅,喉头哽住似的发出呜鸣,末了滚下两行泪,像是卸下什么重担,缓缓跟夏归楚讲了一个故事。 左梅英和夏维森,还有那位alpha情人小时候都住同一栋楼,那alpha是一对老夫在医院捡到的孤儿,捡回家后养到七八岁,连个大名都没定下,老人就相继驾鹤归去,从此他就成了小区的小浪,全靠邻居接济勉强活着,大家都叫他“猫儿”。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