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吉意识到,这的确是个搅浑水的时候,也是戈壁失守的好时机:大内侍卫和群都遭受重创,阿丹若能得到匹快马,没准还真可以逃出去。 这样想着,他就把这少年带到了后院的马厩附近。 由于所有仆人都去帮忙照理伤员了,这处冷清得很。几匹马在不安地打着响鼻,瘦骨嶙峋的,和地羊斋的人一样很不健康。 阿丹看懂了沈吉的意思,轻声问:“你真不需要我帮忙吗?你一个人能做些什么?” 沈吉摇摇头,牵出匹马来,把缰绳到他的手里。 阿丹本就不该来到这里,如今看起来是当真想逃的,希望就在面前,再表现出英勇的样子,坚持要和恩人们一起冒险,实在是太困难了。 天人战过瞬间,这少年便把缰绳握得死紧。 “呀,我只相信你们认识。但没想到还有真情呢。把这么好的逃跑机会让给对方,那你留下来是要做什么?” 尤娅的声音响在马厩拐角。 沈吉没想到这女人抄了桂公公的军营,还敢躲在地羊斋里活动,他不紧张地把阿丹护在身后,无声地摸出从厨房偷走的骨刀。 尤娅平时对沈吉甚是温柔,从未如此怪气过。 但她显然什么都不顾了,只觉得所有人都是害地羊斋覆灭的元凶,故而走过来的姿态也是气势汹汹的,还一边骂道:“我发现,人都不比知恩图报。地羊斋的确不是什么乐园,但我待你还是极好的吧?你为什么要反复背叛我们呢?这本就是个人吃人的世界,我们能拥有地羊斋,吃穿暖,快快乐乐的过子,难道不够吗?” 沈吉本无法说话,更回应不了她疯狂的念头,此刻所能做的,只是猛地推开阿丹,勇敢的拦在了两人中间,做出誓要保护友人的英勇姿态。 结果那阿丹还真没什么血气,竟然慌里慌张地骑上快马匆匆逃掉了。 尤娅鄙夷轻笑,直接拔出长剑朝沈吉袭来,论功夫她可不算地羊斋的高手,如今没有野帮忙,仅能和身姿灵活的沈吉打个有来有往。 然而沈吉的进攻意图并不强烈,始终围着马厩闪躲,他觉自己还没有非要杀死她的必要,无奈两人的冲突惹得马匹哀叫,怕是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支援! 尤娅狠下了狠心,直接飞身踩过马厩木桩,朝着沈吉脖子猛刺去! 沈吉闪身躲开,一脚踢到她的间! 尤娅吃痛捂住的同时,手下竟已经渗出血来。 她本来就受伤了?沈吉见机不可失,扑上去掐住她的脖子,试图把尤娅制服。 尤娅自然拼命反抗,那力气不容小觑,慌之中,沈吉直接用骨刀上她的面颊。 那一刹那,尤娅眼里泛泪,眼神却犹如有火在烧。 沈吉毕竟是个在现代社会长大的少年,他没有办法完全忽视记忆中这女人对自己种种照顾,尽管那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投在他人身上的温柔,但也全是真实的善意,并没有一丝谋。 走神只在半秒间。 尤娅狠狠地踢开沈吉,直朝他肚子刺了一剑,而后便捂着伤口逃离了此地。 梦傀:“你干吗心慈手软啊!” 沈吉痛得发抖:“她也没死手,我不能赶尽杀绝。” 与此同时,几个帮厨和大内侍卫终于赶到,在混的吆喝中,直接将跪在地上的沈吉抓了个正着。 好在阿丹已经顺着被撬开的后门不见了踪影,沈吉只能吃痛地努力呼,尽量让头脑保持冷静。 * 却说沈吉翻车的同时,不得不在宴会厅应酬的江之野也好不到哪去。 那桂公公吃了个七八,忽挥退了乐师,剔着牙说:“哎呀,折腾了半天,这长生盅可算是喝到了,也不枉费我跑到戈壁一趟。江公子,你怎么看待这里呢?” 这话问的甚是无厘头,江之野敷衍:“行行出状元,我本以为地羊斋只是间普通的人馆子,而今看来,确实有些玄奇,让我大开眼界。” 桂公公哈哈笑:“玄奇的又岂止地羊斋呢?其实我瞧着江公子才是最难猜透的。” 江之野面不改:“公公何出此言?” 桂喜说:“我与公子认识也有些时了,江公子可没少往我身上花钱,别人都说江公子没心没肺、散财童子,但洒家却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有钱有权的人才是最聪明的,若没那个脑子,也很难拥有眼前的一切,不是吗?所以江公子对洒家付出的一切,也全是有所图谋。” 江之野不置可否:“公公始终是个明白人。” 桂喜说道:“洒家最初以为江公子的目的,是想在朝廷上谋个一官半职。考虑到士农工商,这可不是说给就给的事,所以难免对江公子的背景调查了一番,没想到这一查不要紧,洒家发现——江南开食铺的公子确有其人,但好像并不是你呢。” 这谎言本就维持不了多久,忽然被戳破的江之野没有任何慌张之意,仍旧微笑,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桂喜继续道:“那洒家就更好奇了,江公子接近洒家,究竟有什么目的呢?结果呀,查了又查,终于在昨天方才知晓,您可是个名震江湖的大骗子啊,那些孝敬洒家的东西恐怕都不是好来的吧?假冒他人之名潜入这地羊斋,能入得了你眼的,也只有长生盅而已。”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