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常勇磕着笔帽,半趴在柜台上理账,看见小李回来,关心地问了一句。 小李挠挠头,打个哈欠,“不晕了,但没什么力气。”他走到柜台前凑了凑,“勇哥,早上那几个打的,到底是干嘛的啊?有没有人报警?” “报警?”常勇一个灵,笔帽戳破了牙龈,疼地直咧嘴,忙去拽卫生纸,“东山这破地方,连个派出所都没有,保哪门子的警?再说,真要报了警,你觉得有几个人能清清白白的走出去?” “也是。”小李无打采道,“咱们茶馆还窝藏着毒贩呢,我脑子了,报什么警啊。不过,勇哥,”他手肘往柜台上一撑,给常勇递眼,往外边靠门口位置的餐桌瞟,“那俩人,长特正点那男的,不是本地人,一看就外头来的,这两天,东山可真热闹,来了好多生面孔。是不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征兆啊?” 常勇顺着他的眼神瞥过去,靠门口那桌坐的俩客人从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跟其他来吃饭喝茶的客人不同,这俩人好像不是来游山玩水,也不像来做生意的。 “闲事少管,别有的没的搭腔。”常勇擦擦牙龈上的血沫子,把订单给他:“5号桌,蒜薹炒和东北铁锅炖,两份三块的米饭,上菜去。” “得了。” 小李接过订单,转身进了后厨。 常勇拎着两瓶雪花,去了三号桌。 “老板,活动,消费38送一瓶雪花畅饮您这桌共消费83元,两瓶。” 他把雪花啤酒往餐桌上一放,笑得眼睛弯弯的。 “吃好喝好啊。” 长得很正点的男人正在喝茶,本来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时却突然转头看向常勇。 常勇心里一咯噔,也不知道怎么,忽然有些慌,不由奇怪:我怎么还心虚了呢?真是莫名其妙。 “老板,你是东北人?” 常勇点头:“啊,对啊。” “那咱们还是老乡呢。”对方放下茶杯,简单冲他点个头,“老板东北哪儿人?” “松远。”常勇一听对方也是东北人,立刻多了几分亲切,“兄弟,你哪?” 对方说:“我也是松远的。” “哎,这么巧?”常勇都有点诧异了,“你松远哪儿?我松远道外。” “我松北区的。” 对方笑了笑,这一笑,笑得常勇有种蓬荜生辉的觉。 “松北帅哥多,一个比一个帅,还盛产学霸,卷不过本卷不过。我小学是在松北上的,就是二里屯小学,你知道那个学校吧?我们班主任姓史,一个秃顶老头,坏得很,我们家里三个儿子,我爹就想生个姑娘,为了躲计划生育吧,愣是拖着等我妹妹出生了才去给我落户,我上小学一年级那阵儿黑户,学校来检查他就就给我往家里撵,考试也不让考,害我愣生生多上了个一年级。砸级嘛,新同学都笑话我,我就转回道外上学了。现在好多年没回松远了,也不知道教我那个班主任现在还活着不?” “史信修。”男人挑挑好看的眉梢,“活得好好地呢,八十多岁了,前段时间二里屯小学76周年校庆,他还被特邀回去讲话来着。” “他可真能活。”常勇撇撇嘴,“我可怨恨他了,要不是他,我都不能多上个一年级,正好碰上教育改革,我不多上那个一年级,就不用多上个六年级。蛋的是,我老去给我上户口,不知道谁告诉她年龄报大了不用罚超生款,嘿,你说咋着?我太是真六啊,直接给我报大三岁,因为多上了个一年级,学校学籍办的又比我实际年龄小一岁,我比我自己大四岁,上初中那会儿,老师隔段时间就要找我谈话。你不懂,一个户口上年龄已经十七岁,却还在上初二的痛苦。” “的确不懂。”对方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你们那片儿户籍科上户口,这么不严谨吗?不走访调查?” “嗐,那时候,三十多年前呢,谁调查啊?办什么事儿还不是全凭一张嘴?”常勇乐呵呵一摆手,可能是难得遇到老乡,还是个英俊帅气的老乡,特别兴奋,话也变多了,“兄弟,我姓常,常勇,年纪比你大,你喊我声勇哥吧。兄弟,你叫什么?” “秦廷。” “秦廷?”常勇挠挠额头,“松北还有姓秦的呢?这个姓还真少见。” 秦廷:…… “哦,对了。”常勇自顾自岔开话题,“小秦,你们来东山,旅游的?” “不是。” “那是来做生意的?” “也不是。”对方淡淡笑了笑,“找人。” “找人?” 这时候,坐旁边那个长得有些黑但很健康的人终于开了口。 “找我们老板,腾纾德。” 秦廷便闭了嘴,没有再接话,拾起茶杯安安静静地喝茶。 常勇看看他们俩人,动万分:“你们找老滕啊?老滕怎么也没提前给我说一声呢?你看,这事得。老滕出去了,我给你们说,早晨的时候,就六七点吧,外头杀进来一车十几个人,带着哒哒哒地扫,伤了几个人后径直开进了山里。老滕、小宗和顾医生一起进了山,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呢。你们是来找老滕的,你们能救他们不能?” 王虎一听,心里一急。 “他们进了山?进哪个山了?” 这问到点子上了。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