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看向身着黑披风的周明昊,有些不太自然的轻咳了一声, 自从上次在云州嘈嘈的场面里见过这位世子爷,她越发的相信,能在这帝京城里混的如鱼得水的人没一个是简单人物。 “原来是少夫人回京了,难怪连天牢都管不住你。”周明昊今个儿是偷偷来的,没拿那纨绔子弟惯用的折扇,便抱拳朝谢珩道:“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 温酒:“……” 这位世子爷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谈笑自如。 他笑就笑吧,偏偏还带着一脸“我什么都懂”的深意,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头疼。 温酒强忍住扶额的冲动,刚要开口让人上茶,又忽的想起这风荷园里练连个侍女都没有,只好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走到桌边亲自给客人沏茶。 周明昊就盯着她瞧,笑意越来越明显,徐徐道:“我说少夫人啊……” 谢珩微微挑眉,右手轻抬,看似随意的搭在周明昊肩头,“你说什么?” 后者明显觉千金之力顶,边笑意顿时就有些维持不住,扶着桌沿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连后边的话也全都咽回了肚子里,悻悻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来一趟容易吗?东风兄啊,你就这样对我?” 谢珩勾了勾,“我还能把你扔出去,信吗?” 周明昊脸僵了片刻,一脸的心累无奈道:“……信。” 温酒忍着笑,低头把茶叶放进茶盏里,刚要伸手去提放在小火炉上的水壶,就被身侧的谢珩抢先了。 “太烫了,我来。”少年把热水灌入茶壶里,白皙修长手在茶盏之中几个来回,羡茶浮水,热气在四周蔓延开来,模糊了彼此的眉眼。 温酒隔着雾气看他。 世子爷趴在桌子上看两人,眸里不知不觉便带了几分笑,“东风兄,嫂夫人?” 温酒面如常,耳子却已经渐渐烧红。 “我就说你们两……”周明昊方才看的真切,他们认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关系再好总是会顾忌着那些个礼仪规矩,哪能大白天的同处一室还关着门。 这明显就是成了嘛! 世子爷脑子转的快,当下便想明白了,看谢珩得了心头之珠,比他自个儿得了美人还高兴。 他当下便有些忘乎所以,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们是不是?是不是那什么……” 谢珩端起新沏好的茶递给周明昊,看着他,琥珀眸里是“你找”的威胁之。 周世子“啧”了一声,伸手接了茶盏,刚要继续说,忽的脸大变,“这么烫!谢……谢东风!” “不必谢。”谢珩微微扬,伸手稳住世子爷马上要抛开茶盏的手,缓缓道:“拿稳,慢用。” 周明昊烫的快要跳脚,咬牙端住了缓缓放到桌子上,忍不住问道:“你有了温掌柜,就想烫死我吗?好你个无情无义的谢东风!” 温酒:“……” 世子爷大抵是游戏花丛惯了,把那些个旧人脸上哀怨学了个十成十,不知道的还以为谢珩曾经同他有过什么。 她不由得笑道:“当下正是多事之秋,周世子冒险来风荷园,应当是另有要事吧?” 周明昊甩了甩烫红的手,听到这温酒这话,下意识的看向谢珩。 谢珩新斟了一盏茶放到温酒面前,不紧不慢道:“有话就说,吐吐的做什么?” “里传出来的消息。”周明昊一提到正事,面上的轻佻风便散了大半,低了声音道:“皇上又咳血了,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太医院那些个人已经在里守了好几,这次怕是同以往不太一样。” 声落,屋里一时陷入静默之中。 温酒心下思忖着,老皇帝赵毅身体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她前世的记忆里,这时候赵毅早就归天了,在位的是赵丰,自从轨迹发生变化之后,赵毅的寿命也比原先长了许久。 可正是如此,这皇位之争的变数才更大。 太子看似温和敦厚,对谢珩早有拉拢之心,却着实不是良主,而且这人也是个短命的。 瑞王赵智暴躁易怒,一向把谢家兄弟视作眼中钉中刺,若是他即位,以后她们都没好子过。 片刻后。 谢珩忽然开口道:“你爹可曾回京?” 周明昊神微变,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快,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如今皇上身子越发的不好,瑞王和他底下的那帮人又不消停,只怕这两便要对你下定夺了。” 谢珩面如常的品了一口茶,“意料之中,有什么可慌的。” 世子爷了脸,转而看向温酒,“温掌柜,你说你家这位是不是太没良心了些?我替他着急,他反倒觉着我多事,做人难呐。做好人更难!” 温酒回过神来,柔声道:“世子不必忧心,我这次回京就是为了长……”她顿了一下,原先喊了谢珩好些时的长兄,如今口而出,却觉着有几分别扭,“谢珩的事,我已有对策。” “哦。”周明昊心的诧异看着眼前的少女,问道:“不知是何对策?可否说来听听?” 世子爷原本就是好奇心极重的人,乍一听便有些按耐不住求知之心。 谢珩也忍不住看向温酒,他没说话,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帝京城不知道有多少自以为能翻云覆雨的人,他底下也不乏智囊,多少人凑在一起都想不出立马就把这事解决的办法,大多都是迂回之策。 这姑娘却说,她已有对策。 看这模样,好像还是一定可行的。 也不知道她从南州匆匆忙忙赶回帝京,琢磨了多少事,才能在他面前说一句“不必忧心。” 温酒微微笑道:“天机不可,说出来就不灵了。” “这么神?”周明昊掀开茶盖,轻轻拨开浮上来的茶叶,一边心琢磨着。 谢珩看着温酒,琉璃眸里,笑意渐渐聚成星华无数。 温酒袖下的微微拢着,对上少年的目光,徐徐问道:“谢珩,你可信我?”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