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议政殿中,有大半的人做梦都想谢家兄弟反目成仇,一个谢珩就让人头疼的了,再来一个谢玹,简直的朝堂上的其他文武大臣们黯淡无光,风头都让他们抢了,可不就是只剩下当陪衬的份。 可人家真的反目的时候,又觉得不太真实。 这事太他娘的突然了。 按照谢家人平的做派,原本应该是整个议政殿的人都在针对谢珩,谢玹也要帮着他家长兄才是,可今天他反倒先出来扎刀。 老皇帝赵毅和他两个儿子,还有文武百官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谢玹身上,恨不得把这个人身上打出个来,好好看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似得。 许久,赵毅才开口道:“哦,谢卿要参他什么?” 谢玹面淡淡,不紧不慢道:“以下犯上,斩杀南宁王,此乃其一。” 赵毅猛地站了起来,“谢玹,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谢玹面如常,语调清冷“八月十五,云州城飞花台,微臣亲眼所见。” 此时距离八月十五不过才七八光景,当地的官员奏报以及各家暗线都没来得及把消息传到帝京,谢玹却已经站在了议政殿中,老皇帝面前。 “什么?南、南宁王死了?”杨建诚脸大变。 一众大臣亦是震惊不已,倒了一口凉气。 同谢玹这一开口就吓死人的罪名相比,之前杨建诚两人说的简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谢珩……他、他怎么敢?”赵毅呼不畅,忽的开始猛咳,咳的脸发紫,险些站立不稳。 “皇上……”旁边的王良连忙伸手扶了一把,让他坐回龙椅上。 赵毅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脸已然十分难看,张口便问道,“你方才说这乃其一,还有什么要说?” “皇上容禀。”谢玹如同一座玉雕像一般,面前没有任何的表情,偏生一开口就让人虎躯一震,后背发凉。 少年语气微寒,“云州官员十之有八,已被谢珩所杀,我大晏律法如山,官袍加身者,不论所犯何罪,须得由刑部审理,谢珩知法犯法,此乃罪二。” 说到这,众大臣们背后已经是冷汗,甚至生出几分谢珩以前在帝京对他们还是客气的,这样诡异的侥幸心理。 赵毅面沉如水,他不开口,底下的臣子们更不好话。 一时间只有谢玹的声音在议政殿中回着。 这一天头极好,光从窗户洒落进来,整个大殿都金光泛泛,无限巍峨辉煌,偏偏那些光落在了谢玹身上,便没了踪影。 分明是芝兰玉树般的少年,偏生身上带着沉沉的寒气,尤其是此刻,对着昔护自己的长兄下手,毫不手软的样子,着实令人心惊。 谢玹道:“私养府兵家将数百人,其罪三。斩天降祥瑞龙形石,等同起弑君之心,其罪四。追杀叛军至云州,擅离职守,其罪五。因形迹败,不顾兄弟之情,杀微臣灭口,其罪六……” 众大臣们听到了这里,才明白谢玹为什么忽然对谢珩下死手,原来是小阎王无情无义在先,这位三公子也是个狠人,一转头,就要小阎王死无全尸。 好在这谢家人自己起了内讧,不然,这两人狠绝手段都用在他们手上,谁吃得消? “第七桩罪,夺弟,败坏伦常。” 谢玹眸如墨,冷冷的嗓音落下,众人才恍然大悟。 这这这谢家兄弟反目说白了,还是因为红颜祸水啊! 那姓温的小财神原是谢家的五少夫人,还没过门,谢五公子就去了,偏生长平郡被屠,她也没别的去处,便留在了谢府。 这一留便就留出了祸事,温酒十五六岁本就是女儿俏,美人娇的年纪,谢家几个少年又正当好风华,不闹出点风韵事来,都对不起帝京城权贵们对着他们家这些人绝佳相貌的垂涎劲儿。 瑞王赵智一向和谢珩不对盘,几乎是谢玹刚说完,他便立马开了口,“父皇!儿臣以为谢大人列数谢珩这七桩罪,件件都够谢珩死好几回的,不如先派人去云州把人拿下,以免他闻罪而逃,再闹出什么事端来。” 赵智看了谢玹一眼,随即又道:“谢大人此番大义灭亲,堪称众臣之表率,不如就让他带人去捉拿谢珩……” “瑞王未免太过心急了。”赵丰明显要稳重许多,看着平时一直同自己唱反调时常不带脑子上朝的赵智,不紧不慢道:“父皇尚未对此事下定论,瑞王就要让人去捉拿谢珩,甚至连人选都定好了。怎么就不想想,谢大人刚刚死里逃生,必然是身心俱疲,你怎么忍心再让他受累?” 赵智被他堵的越发恼火。 谢玹却好似一点也没出来这两位皇子在对掐一般,淡淡道:“回京不及出京时凶险,尚可。” 赵丰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智面讥笑,就差在脸上写:你也有今天! 一众太子看谢玹,眼里都写着: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怪胎! 明摆同瑞王过不去了,竟然还敢不买太子爷的帐。 谢玹连眼风都没分给他一个,径直呈上折子和在云州查到的罪证,厚厚的一叠,一众大臣们看着,心里都有些慌。 王良接过去送到御案上,老皇帝越看脸越差,最后把折子合上,狠狠往案上拍,“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天子震怒,群臣俯首,议政殿里跪倒了一大片,唯有谢玹还身姿如玉的站着。 整个大殿悄然无声, 赵毅深了一口气,“王良,传朕旨意,立即召谢珩回京!” 王良连忙应了一声,“是。”然后匆匆下了玉阶,还未来得及迈出殿门,便看见那红衣潋滟的少年大步而来,衣袂翩然间,身的肃杀之气。 小内侍拦不住他,结结巴巴的通报道:“禀、禀皇上,上将军谢珩上殿!” 殿中百官闻之变。 谢珩微微勾着,带着两三分笑意凉薄,不急不慢的步入大殿,“臣谢珩,参见皇上。”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