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的目光在那白衣青年脸上停留了片刻。 便听见赵青鸾嘲讽的笑道:“温掌柜是来看本郡主,还是看他?” 话里的醋味险些把整个屋子都淹了。 饶是温酒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看,目光转到赵青鸾身上,笑了笑,一派温良柔顺模样。 她温声道:“听闻郡主这两天身体不适,我心中过意不去,特地带了良药,赠与郡主。” 赵青鸾一听这话,更恼火了,“难道你不知道本郡主为什么身体不适?” 青鸾郡主横行跋扈这么多年,别说是和人起冲突抢个男宠,即便是杀人放火,南宁王也不曾对她说过半句重话。 偏偏这个姓温的出现之后,令她一再受挫,如今竟然还敢厚着脸皮找上门。 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赵青鸾冷笑,“什么良药到了本郡主这里都没用,你若真的用心,不如去门外跪两天,也许还能让本郡主找个乐子。” 屋里的侍女和榻边的白衣男子听到这话,面都毫无变化,可见这人平里一贯都是这样的做派。 温酒摇了摇头,叹气,“我原本是来赔罪的,可郡主不喜见到我,那我带来的东西,想来你也是不喜的。” 她说着,从袖子取出一个木盒,打开了,拳头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即便是大白天,转的珠光也晃得人眼花缭。 赵青鸾和屋里一众人的目光全聚在了温酒手上,云州这地方穷,虽说南宁王府平里也不缺什么,可到底同帝京城里那些王孙公子不能比。 更别说这样大的夜明珠,本就世间少有。 温酒把夜明珠从木盒里取了出来,眉眼间俱是平静,淡淡道:“那就砸了吧。” 她抬手的一瞬间,赵青鸾忽然翻身下榻,怒问道:“姓温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家里银子再多,也不是这样烧得慌! 温酒墨眸轻转,珠光映得她指尖有些透明,白皙如玉。 她看着赵青鸾,微微笑道:“郡主是王爷的掌上明珠,可知为何明珠要托于掌上,而不是随便扔在角落里蒙尘?” 赵青鸾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就问这样奇奇怪怪的问题,一头雾水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何?” “是因为明珠价值连城,能为主人增光彩,珠如此,人亦是。王爷膝下儿女众多,如今最宠郡主,是因为郡主年少聪颖容貌过人,若王爷膝下还有比你更聪慧明理,能为王爷排忧解难,那郡主就要给别的珠子挪一挪位置了。” 温酒说着,把夜明珠往赵青鸾那边抛去,顺口道:“我有心替明珠彩,却不想……” 她略一停顿,轻叹了一口气,“罢了,是我找错了人,告辞。” 说完这话,温酒转身就往门外走。 现如今,她已经在南宁玩面前过面,本就不是她要求着赵青鸾什么。 若是这位郡主稍稍聪明一点,至少应该暂时同她摒弃前嫌,假意维持面上的来往。 温酒步子不算快,默数数到第十声的时候,果然听见赵青鸾开口挽留,“温掌柜,请留步。” 好嘛,果然是王侯家的儿女,一转眼的功夫,就想明白,连称呼也从“姓温的”变成了“温掌柜”。 温酒止步,慢悠悠的回头,状似不解的问道:“郡主还有何事?” 像赵青鸾这种出身高的女子,脾气都有些大,别人越想巴结,她越是厌恶,反倒是那些态度不冷不热的,更容易得到礼遇。 温酒也算见过不少贵人,对这位郡主的心思不说完全了解,六七分是能猜透的。 赵青鸾伸手,示意身侧的白衣男子为她披上外衣,笑着说道:“前两天是本郡主唐突了你的人,今我让陈公子为温掌柜抚琴,你我到牡丹园一同饮酒听曲,闲谈几句如何?” 温酒笑了笑,“郡主一番好意,却之不恭。” …… 牡丹园,怡华亭里轻纱飞扬。 昨夜的血迹早已清理干净,牡丹花开得正丽,风招展着,侍女们捧着膳食穿花而过,好似完全不知道昨夜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一般。 白衣公子抱琴坐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奏高山水曲,乐声轻盈空灵。 温酒端着茶盏,轻轻吹开热气,绿的茶叶在水中浮浮沉沉,她面上笑意淡淡的。 赵青鸾坐在对面同她闲聊,“听闻温掌柜酒量极佳,怎么今只饮茶不碰酒?” 温酒含笑看她:“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天生眸如墨,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显得温柔多情,从前苏若水就总是被她看得心里发慌,时常说:你若是个男子,也不知多少姑娘会被你这副温柔的表象骗的团团转。 赵青鸾脸微变,她是好美,也喜打扮自己,但是被人调戏,还是被一个财大气的少女调戏,这就很难受了。 青鸾郡主尽量忽视她的目光,喝了半杯茶,稍稍冷静下来,问道:“我曾听旁人提起温掌柜都称作温财神,不知是什么缘故?说起来,本郡主还有些好奇,你这般小的年纪,做的到底是什么生意,怎么就能挥金如土到这样的地步?” 二十万金买下龙形石头,就为了给那少年砍着玩? 说出去,得气死多少人?! 温酒道:“实不相瞒,我幼时曾有高人为我算过一卦,说我是天生的富贵命,无论做什么都能赚银子。” 赵青鸾看了她半响,“力神的事,本郡主向来是不信的,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骗郡主作甚?”温酒放下茶盏,笑道:“我当初孤身一人到八方城,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他们不知道是,我当晚就作了个梦,梦见西边那几座山积成玉,第二天就托人去把地皮买了下来,让人去挖,这一挖就是泼天富贵,金玉堂。此事我只同郡主说,只问你,信是不信?”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