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掌柜,王爷得知你今到云州,特设宴以尽东道主之谊,乃是一片好意。”那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配着大刀,站在温酒面前,硬生生挤出了一抹笑,“你要是不去……” “去。”温酒理了理衣襟,没有半点要反抗的意思,淡淡笑道:“可你们把路堵成了这样,让人怎么走?” 对方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改变了心意,愣了一下,连忙道:“你们都让开些,别挡着温掌柜的路!” 一众士兵闻言,纷纷往外退,此事楼中静谧无比,重叠在一起的脚步便显得异常的清晰。 那大胡子中年人道:“马车已经在外候着,温掌柜,几位,请。” 温酒看了谢珩一眼,目光微微下移,落在少年紧握着她手腕的手掌。 眼神里写了“放开”。 “好。”谢珩应了一声,却将她握得更紧,右手执剑往地上一刺,剑身入地三分。 而地面以此为中心,一寸寸裂开,剑气震得四周众人纷纷倒地,杯倒桌倾灯盏落地,一片藉。 火火笼罩剑身,银光微晃。 “这云州也就南宁王府还过得去,住两天,也能凑合。”少年牵着温酒,浅笑扬眸,“走。” 温酒:“……” 谢珩忽然来这么一出,她完全忘记了放手不放手的小事。 前面挡路的那些个人官兵,哪还敢挡道,恨不得贴到门上,让这少年瞧不见才好。 谢珩牵着她的手往门外走,没有半点被迫之,反倒让南宁王府那些人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知秋愣了一会儿,看见谢玹面无表情的往外走,连忙追上去。 楼中众人许久都没反应过来,继续悄悄的窝在角落里。 南宁王府的人面面相觑了片刻,这才跟了出去。 回王府的路上,马车飞驰。 “今之事,父王明明是让我来办的,为什么忽然又派了这些人过来?”赵青鸾坐在车厢里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不由得眯着一双美眸看向一旁的赵青峰,有些狐疑的喊了一声“青峰?” 少年还是那副纯良无害的模样,温声道:“父王对姐姐一向宠有加,许是怕生变故,伤及姐姐安危吧。” 赵青鸾看了他许久,每看见半点心虚,这才恹恹道:“都怪那姓温的,否则本郡主早就拿到龙石了!” 赵青峰没说话。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 赵青鸾回想着那红衣少年桀骜难驯的模样,忽然笑了,“不过,他们进了南宁王府,还不都是本郡主的掌中之物?哼。” 赵青峰附和道:“姐姐说的是。” “对了。”赵青鸾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青峰啊,今这事,你觉得该如何?” 少年缓缓道:“都是青峰办事不利,不管姐姐的事。” 赵青鸾笑得花枝颤,“看来姐姐没白疼你,等明,我让人把新得的那把好琴送到你那里。” 赵青峰低眉顺眼的道了一声谢,眸中划过一丝轻蔑。 …… 南宁王府。 温酒等人下马车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说什么南宁王设宴,那都是瞎扯的,本就没见到南宁王赵立的影子,那领路的把他们往西厢房一领,留下一句“王爷说天已晚,多有不便,请几位先好生歇息。”就走了。 五六个侍女候在门前,温酒一眼就看见了多不见的江无暇,顿时心神微动。 方才在天元楼里,她听见三公子说“跟他们去”还琢磨不透,谢玹到底在想什么。 说实话。 三公子的心思,从来就没人猜对过。 自从温酒在云州见到谢玹开始,就觉得应当是遇不到什么好事了,此刻再见到江姑娘,心里顿时明白了五六分。 什么龙石,什么砸银子大概都是表面功夫。 只怕谢玹原本就是想进南宁王府,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就是故意让这主人亲自来“请”。 三公子手段高明啊,既达到了目的,也许那南宁王还觉得是自己先下手为强,厉害的很。 殊不知,请神容易送神难。 啧啧。 温酒脑子有些转不动了。 索不去多想,只多看了江无暇一眼。 这姑娘当初也是个千金小姐,在将军府的时候,温酒说是让她去伺候三公子,可实际上从来都没她做过什么奴婢的活儿,如今在这南宁王府里,装起小侍女来,也是有模有样,若不是因为她站的实在太近。 温酒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这一个个的,都在这局里转着,身上不知道藏了多少事,温酒自知身不得,反倒觉得也就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吧。 外头侍卫围了好几层,一副连只鸟飞不出去的架势。 四间厢房都掌了灯,江无暇和一众妙龄侍女盈盈施礼,声若黄莺初啼,“请贵客进屋歇息。” “有劳。”温酒敛眸,微微颔首,朝左手边的厢房走去。 “有我在,还要她们做什么?”谢珩人高腿长,三两步就到了她身侧。 灯火把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把温酒的盖了个严严实实。 温酒微微侧目,看见月光洒落在谢珩肩膀上,恰恰此时,他也在看着她。 忽然间,四目相对。 温酒深了一口气,特别想问他,你的脸呢? 可还没说完,身就被谢珩搂住了,她双脚离地,几乎是他拎到了屋里。 温酒彻底愕然。 谢珩却伸手,虚拥着她,两人的身影映在轩窗上,如同最绵的侣一般相拥着。 温酒有些呼不畅,少年忽的附她耳边轻声道:“他们都以为我是那什么……以侍人,怎么也要在一个屋里才成,若是分房睡,那就馅了。” 温酒听他把以侍人四个字说的这样顺口,不由得眸复杂的看着他,“所以?” 谢珩义正言辞道:“为了不陷,我们只能住在一起。” 温酒:“……” 不是说她只要负责砸银子就好吗? 谁来解释一下,谢珩这厮,现在在做什么? 谢珩看懂了她眼里无声的话语,又道:“而且,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若不是少年眼里带着笑,温酒险些就要信了这话。 南宁王府这些人都在外头盯着,赵青鸾也不会善罢干休,谁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入夜之后,万籁俱寂,却也是暗汹涌最盛之时。 温酒往后退了一步,不早不晚的,刚在撞在进门的谢玹身上。 “慌什么?”三公子伸手扶了她一把,不紧不慢把反手把房上栓上,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幽暗如墨。 温酒回头,眸错愕的看着他,不解的问道:“三、三哥,你怎么也进来了?哎……你关门做什么?”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