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落花缓缓,几个少年在桃花树下说着话。 谢老夫人笑着说:“这几也有别的人家来问过你的婚事,我想着你忙,便没有多说,趁着今天这当口儿,便多问一句。阿酒,这事儿全看你自己的意思,祖母绝没有别的意思。” 谢三夫人道:“是啊是啊,你迟早还是要嫁人的,若是心里有了中意的人,便同老夫人和我说,保准你称心如意嫁得心上人。” 一众小厮侍女竖着耳朵偷听,连不远处的三位公子都时不时的看过来一眼。 温酒抬手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我最中意的是……” 谢三夫人道:“别不好意思,你尽管说,不管是我们家的还是别人家的,只要是你看上的,三婶都帮你把这事办成!” 不远处的谢万金道:“阿娘,你别打断阿酒说话成不成?” 谢三夫人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万金!你再走远一些!”谢老夫人发话道。 庭前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一瞬间,只剩下风声缓缓。 一众人目光热切的看着温姑娘,帝京城炙手可热的两个少年如今都在谢家,四公子也是个有趣的。 有这样三个哥哥,真不知道怎么看得上别人。 温酒有些忐忑的说:“其实,我想和银子过一辈子……” 众人:“……” 谢三夫人神游天外,“这世上居然还有比我更财的。” 谢老夫人闻言,哭笑不得道:“你这孩子,没有中意就算了,和银子过一辈子这话可别同别人说。” 温酒低声道:“我说真的。” 老夫人和三夫人一时无言。 “阿酒。”谢珩走过来,轻轻拂去她肩上的落花,笑道:“你刚才说什么?” 温酒一回头,就看见眉眼绝的少年,话到嘴边忽然就变了,“我想多赚些银子,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谢珩“嗯”了一声,“那就以后再说。” 谢老夫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忽然道:“阿酒吓着了吧,先去换身衣裳静静心。” 四公子和其他几个都让温酒回院去换衣裳。 这显然是要避开她商量事情的架势。 温酒点头去了。 她走到长廊的时候,正听见谢老夫人道:“你们也下去吧。” 一众侍女小厮应声退下。 谢珩忽然抬眸看了过来。 温酒朝他微微一颔首,飞快的转身离去。 一时间,庭前就只剩下谢老夫人和谢三夫人,还有谢家三位公子。 夕西下,天红霞。 谢老夫人说:“阿酒在帝京城里名声不小,光是生财有道这一条,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娶她过门。你们几个,今天也看到杨国舅上门求亲了,可有什么想法?” 谢三夫人刚要开口,被谢万金抢了先,“若是阿酒有心上人,恰是三月,倒也是嫁娶好时节,可她说要和银子过一辈子……咱们总不能让她和金山银山拜堂吧?” 谢三夫人竖眉,“说的全是废话!” 四公子摊了摊手,“得,那你让不会说废话的来。”他转身看向谢玹,“三哥?” 谢玹道:“她想如何便如何。” 三公子这话一说完,众人的目光全落到了谢珩身上。 只剩下长兄没说话了。 谢老夫人道:“东风,你说呢?” 谢珩了眉心。 他这小半生过来,少有拿捏不定的时候。 偏偏一遇上温姑娘,便克住了一般,束手无策。 少年道:“今没有心上人,未必明就没有。” “还是东风说的有理。”谢老夫人点点头,“你们几个最近就开始物物帝京城里的好儿郎,人品要好,相貌上佳,家世嘛不重要,反正阿酒不在意这些。” 谢三夫人急了,“母亲,这帝京城里还有哪家的儿郎比谢家的好啊?” 谢老夫人横了她一眼,“你也累了,去歇歇吧。” 谢三夫人道:“母亲,我不累。这事……” “我累了。”谢老夫人道:“这事你们几个上心点,我去歇会儿。” 老夫人说走就走,三夫人连忙去扶。 便剩下兄弟三人。 谢万金百思不得其解,“长兄,三哥,你们说祖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阿酒要养别人了,我这心里怪难受的。” 谢玹道:“杨国舅身为皇亲国戚,连烟花场所,德行有亏,欠钱不还,是仗势欺人,我去写折子。” 三公子说完,大步离去。 “哎……”谢万金来不及多说一句,这人就没影了。 “长兄。”谢万金回头,刚好谢珩也从他身侧走过,他追了两步,“长兄你干什么去?” 谢珩道:“我去问问。” 少年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万金喃喃道:“问什么啊?祖母都问不出来,你去就有用了?” …… 院门内。 温酒正倚在小池塘边上喂鱼。 身边几个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她一句也没听清。 前世她那么想嫁人,结果一辈子也没嫁出去。 现在她就想好好的做个老姑娘,怎么还有这么多烂桃花? 难道老天爷就喜捉人玩? “将军来了。”红堂眼尖,一见来人连忙连忙喊了一声。 一众侍女行礼问安。 温酒手一抖,把整盘鱼食全倒进了池子里。 暮里,锦鲤争食纷纷跃出水面,水花四溅。 少年解了玄甲,行来时红袍翩飞似火飞扬,偏偏鬓若风裁,一派桀骜。 “长、长兄。”温酒不知怎么的就结巴了,“我方才想了许久,真没借银子给别人……” 谢珩一路行来想的多。 若是温姑娘有喜的人,他是把姑娘嫁出去还是把人招赘当上门女婿。 阿酒这么能赚银子,若是旁人贪她财物,有心算计可如何是好? 若是那人她容貌,是个薄情寡义的徒该这么办? 小六都从来没让他这么发愁过。 可一见面,温酒忽然来这么一句。 谢珩忍不住笑,“阿酒,你方才就一直在想这事?” “对啊。”温酒点头道:“长兄来,不是为了问我这事吗?” 谢珩轻咳了一声,“算是。” 温酒不解。 谢珩靠在栏杆上,眉眼字在暮里变得隐隐绰绰。 少年问她:“阿酒啊,你喜什么的少年?” 温酒愣了好一会儿,脑子实在没转过来。 谢珩就这样一直看她。 温酒抬头,看着月上柳梢头,没说话。 少年在她半步之遥的地方,举头望月,“万金……嗯、你四哥那样的,你觉得怎么样?” 温酒想了想,笑道:“四哥好……” “就拿谢万金来说,笑的少年最会骗姑娘!”谢珩正道:“阿酒,你眼睛要擦亮些。” 温酒:“……四哥赚银子也快的,和我是同行。” 谢珩:“……” 少年不说话了。 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她身侧。 温酒忍不住问道:“长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嗯。”谢珩难得的沉着冷静,看了她许久,才开口道:“你不喜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无需曲意逢,若是看上了谁,为兄就帮你抢回来做夫君。” 少年这话说的太正经。 温酒着风,看着他,半响没说话,忍不住打了个嚏。 她忽然想起了,前世谢珩府里那些美人,若是全换了给她抢回来的美貌少年。 还真是没脸看。 “长兄!”温酒一个灵拉住了少年的袖子,“别,你可千万别去抢。” 谢珩低眸看她,“那你现在拉着我的袖子,是什么意思?” 温酒连忙松手,往后退了几步。 她一脚踏空,险些整个人掉进池塘里。 谢珩伸手一捞,将少女拥入怀中,身侧桃花瓣落入池水中,泛起阵阵涟漪。 “你慌什么?”少年俯首,细细打量她的眉眼,“阿酒,你莫不是喜我……这样的?”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