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说:“我就不别扭。” 正在饮酒的温酒差点呛死,看着谢珩的目光难掩诧异。 谢珩看了她一眼,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去永昌侯府做什么?少夫人,跟我说实话,为兄如今身价几何啊?” 温酒:“……八千两。”她说完又连忙补了一句,“刚退回去。” 这么直接,她忽然有点说不出来啊。 谢珩同三公子说:“做生意,总是有赚有赔的。她多些练手的机会,后赚银子也顺利些,你我……嗯,在这种事情上都是不会赔本的。”他转身问温酒,“是这样吧?” “啊,对!” 温酒喝了一杯酒惊。 谢玹不咸不淡道:“长兄倒是颇有心得。” “嗯。” 谢珩应得面不改,片刻后,又道:“不过有一件事,阿酒你得记着,这帝京的闺阁千金嫁妆颇丰是不错,但是我和你三哥,也不是谁家的饭都吃得下去的。” 这话说的玩笑一般。 温酒却不敢当做耳旁风,连忙道:“谨记长兄教诲。” “好了。” 谢珩没有同她计较的意思,继续同谢玹道:“你从前说我站着说话不疼,现下咱两是一样的,三公子可还有什么话说?” “长兄说什么便是什么。” 谢玹举杯,同谢珩碰了一下,成功的收了话头。 推杯换盏间,几坛子酒都见了底,耳边呼啸而过的夜风都没了寒意。 温酒喝的又急又猛,被风吹得有些昏昏然,看谢玹一张俊脸越喝越白,一旁的长兄也开始眼攒桃花。 喝完手里那杯之后,她直接就抬袖抹。 旁边的谢玹递了一方锦帕给温酒,她直接就推开了,“要什么帕子?娇气的跟个娘们似的!” 三公子瞬间黑了脸,丢开帕子不再理会她。 谢珩忍不住笑,给谢玹倒了一杯酒,“你若要计较,便喝醉了再同她计较,两个醉鬼,随你们怎么闹腾,我今都不管你们。” 酒不断饮,十几个空酒坛都倒在了脚边。 温酒醉眼蒙的,看几个在旁走动的侍女也开始有了残影,脑袋有些发放空,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偏生这时候。 旁边的谢玹忽然开口问她:“温酒,你想过悔婚改嫁吗?” 少年的声音听不清喜怒。 温酒却猛地一酒杯砸在了地上,瞬间就变了脸,瞪着谢玹,怒声问道:“谁他娘的要悔婚?我就赖在谢家不走了!你们……你们谁也别想赶我走……” 最后一句俨然带了些许哭腔。 几个侍女都惊了惊,刚要过来。 谢珩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必上前。 酒意上头的时候,容易把所有情绪都放大。 温酒上辈子为了孟乘云一个,失去了太多东西,如今想来,情情这种东西其实是最无关紧要的。 相依为命的家人,死生相托的挚友,无论哪一个都比随时可能背叛你的负心汉重要的多。 谢玹一时说不出话来,寒的眸子也染了几分无措,低声说:“没人赶你。” 温酒了鼻子,又坐了回去,谢玹试探的递过去一杯酒,她看也不看就喝了。 倒是没哭,就是好像……有点酗酒的兆头。 两少年都不说话,目光不自觉落在温酒身上,看她不停地自斟自饮,心情都有些微妙。 谢玹:“长兄。” 谢珩挑眉:“你把人气成这样,喊我做什么?” 谢玹面上没什么表情,还是那句,“长兄。” “行了,三公子。” 谢珩坐到温酒旁边,拿了她手里的酒杯,含笑问:“阿酒,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温酒有些糊抬头看着两个少年,思绪朦胧不清的,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自己还是女首富那会儿。 她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尽兴喝过酒了,怕有毒,怕被人暗算,什么都怕,谨小慎微的活了那么些年,想想真是可笑。 恍惚间,听见少年这般问,不由得笑了笑,“愿望啊?” “嗯?” 两少年不约而同看向她。 温酒扬眸,“你凑过来,我就告诉你。” 谢珩坐在了她身侧,谢玹也起身走来。 温酒扶着桌子慵慵懒懒的站起来,脚下一滑整个跌坐回去,顺手就揽住了谢珩的肩膀,还不忘抬手挑谢玹的下颚,勾浅笑,“但愿抱拥世间真绝!” 少女醉酒之后,面如桃花,无端的多了七分丽,此刻这般模样更是吐气如兰,魅横生。 谢玹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愣在原地。 谢珩猛地站了起来,酒意瞬间去了大半,面都有些不太好看。 片刻后,两少年相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各自朝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开,夜风寒凉,吹得人越发清醒。 旁边几个侍女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那两人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砰”的一声,转身看去,就看见温酒额头磕在桌案上了。 “少夫人!” 金儿连忙上去扶,“你没事吧少夫人?头嗑的这么重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谢珩和谢玹已经大步回转,“温酒?” “醒醒!” 平时看起来正常一姑娘,谁知道喝多了之后是这德行。 温酒瘫倒在桌上去,不的推开金儿的手,“别闹,好不容易睡个好觉。” “将军……” 金儿是最知道温酒素辛苦,现下也不忍叫醒她。 “罢了。” 谢珩不自觉低了声音,俯身抱起温酒。 身酒气的少女,半睁着蒙的醉眼看他,“谢珩?” 谢珩:“嗯,是我。” 少年的膛挡住了萧瑟的夜风,温酒趴在他怀里自说自话,渐渐地没了动静。 谢珩送她回了将军府,转身时,睡梦中温酒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喃喃着又说了一句,“抱拥真绝……” 谢珩回手,匆匆转身走出院门,碰见谢玹,代了一句,“我奉旨练兵,这段时间府中一应事宜,你多费心。” “长兄。” 谢玹喊住她:“长兄如父,温酒这般行径,你不打算管教管教?” 谢珩转身看他,反问道:“管教什么?” 谢玹不语。 夜里静的出奇,两个少年四目相对时,隐隐可见眸微红,彼此的酒意都还未完全消退。 谢珩缓缓的笑了笑:“她不过酒后胡言而已,三弟何必当真。”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