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他在新年之前,拥有他的另一半。 楼衡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走过的,他本没发觉。 想着这个时间郑秋兰差不多该从王老太太家回来了,楼衡把刚才翻的信件整理起来。 收拾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一个眼的信封。 楼衡挑拣出来,意外又惊喜地发现,这封信竟然也来自小太! 他忙拆开信,映入眼帘的凸点让他怔了好半晌,而后,空旷的书房里响起了是愉悦的笑声。 信上说: 【先生,请您赐予我勇气吧。如果今年能够收到您的回信,我就向我喜的人表白!我很期待也有些害怕收到您的回信,希望没有给您造成困扰。再次祝您和您的另一半,新年快乐!】 楼衡反复看了好几遍,才铺开纸,开始写回信。 但因为太过动,手不稳,他怎么写都不意。正有些懊恼,他抬头就看见了挂在屏风上的一副字。 正是那副:【自惭不是梧桐树,安得朝鸣凤来。】 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楼衡定了定心,在纸上打上凸点,用盲文写道: 【新年快乐,小太。望你心想事成。楼衡。】 他找来一个木匣子,将那副字取下来,连同这封信一起放了进去,而后叫了快递。 小太,你可要说到做到啊。 * 郑秋兰还是在快递小哥上门取件的时候,才发现楼衡在家,忙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楼衡笑着说:一点私事。 郑秋兰听出他不细说,但难得见他这么高兴,忍不住问道:什么私事让你这么高兴小衡,你是不是谈恋了? 她悉楼衡刚才眼睛里的笑,那是只有想到自己喜的人才会出的模样。 楼衡没有否认,说:如果他喜刚才的礼物的话,应该快了。 郑秋兰笑起来,又是惊讶又是好奇:是谁呀?是你们学校的女同学吗? 楼衡微微一顿,摇头说:不是女生。 什么意思?不是女生难道还能是男 话音顿住,郑秋兰突然想到男生也不是不可能的,惊愕道:小衡,你刚刚是说? 嗯,就是您以为的意思。 楼衡说:我喜上了一个男孩子。 他不确定自己的向是否是单纯的同恋,但他很确定,自己喜辛朝。 郑秋兰猝不及防地听到儿子出柜,呆在原地,好一阵都没反应过来。 等她终于明白了楼衡说的是什么,张口就想反对,但看着神态坦、完全不在乎她是否同意,是否生气的楼衡,蓦地反应过来。 自己本没有任何立场手儿子的情生活。 哪怕她是楼衡的母亲。 郑秋兰顿时有些讪讪,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尴尬道:这样啊小衡,你是真的确定自己喜男孩子吗? 嗯。 楼衡肯定地点头。 哦那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啊,能说给妈妈知道吗 郑秋兰的声音蓦地顿住。 楼衡亲近的男孩子,她还真知道一个,也只知道那一个。 郑秋兰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下,突然不敢面对了,岔开话道:妈妈想起来,该做晚饭了,你想吃什么? 她转身往厨房走,楼衡却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 他站在原地,对郑秋兰说:妈,我喜辛朝,会喜到我生命停止的那一天。 郑秋兰浑身一颤。 她回过头,扯着一个僵硬的笑,说: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没有谁能保证自己能喜谁一辈子的,情的事,总是当时想得很好,可到后来还不是说散就散了。你看妈妈,哪一次不是很认真?可是现在,只有你陪着我。 楼衡笑了笑,说:我比您幸运,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人。 你懂什么?! 郑秋兰动道:谁一开始的时候,不是以为自己喜的是个好人!没有真正在一起,本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东西!何况,那还是辛北城的儿子!他们辛家就没有一个专情的,冷血薄情,他爷爷是这样,他爸爸也是这样! 您说的不对。 楼衡和她说客观事实,辛叔叔成婚十八年,从未背叛过他的子,据我所知,直到现在他们的情还是非常好。辛爷爷虽然有过一段婚姻,但他没有对不起自己的亡,现在也有了相守后半生的伴侣,非常他。 那只是表面光鲜而已!谁知道内里是什么样子? 郑秋兰冷笑。 当年辛北城和我有婚约,还不是背着我玩小明星?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还有辛宇,他就是个变态同恋!结婚十几年了,还要离婚去找男人过子!你说他有什么好? 楼衡淡淡道:我也是变态同恋,妈。 郑秋兰的声音一滞。 察觉到楼衡生气了,她有些无措道:小衡,我不是那个意思,妈妈是怕你被人骗。怕你像我这样,付出再多真心,也得不到回报。以后,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 楼衡说:即使最后酿出的是苦果,我也不后悔。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我唯一想要拥有的人。能够遇见他,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郑秋兰怔怔地看着他。 她受到了楼衡的决心,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本来,也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郑秋兰心里有些难过,又有些悲哀,呐呐道:为什么,偏偏是他,偏偏是辛北城的孩子 楼衡走向她,在她三步距离之外停下,说:妈,您应该走出来了。 我和辛朝已经长大,十七年了,您沉浸在过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外公已经不在了,您不再是临丰置业董事长的女儿,您只是楼衡的生母,只是您自己。您明白吗? 郑秋兰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只是不想明白而已。 但现在,楼衡戳破了她内心深处的隐秘。 她总在幻想,如果她还活在少年,如果她的父亲还在,如果她没有遇到楼文博,没有遇到陈霆,没有遇到后面的那些人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她捂着嘴哭起来。 楼衡静静地看着她,看她哭着哭着就憋住了,擦着眼泪对自己笑了下,说:要是你外公还在,该有多好。要是我当年能懂事一点,不把他气病了,该有多好。他身体一直很好的,他可以活到很长很长的 楼衡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自责:外公死于突发脑溢血。这是一种急病,谁也预料不到。和您无关。 怎么会没关系呢我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郑秋兰撑不住地坐下来,说出了一直藏在心里,未曾对人言的事。 那天我就在医院外面,我就在那里。 我想去看他的,可是我怕他看到我会生气,我怕他不肯原谅我,我不敢进去。 后来,爸爸的秘书给我打电话,说他不在了,让我去医院送他走 我不肯相信,我不敢相信啊。 我就想,只要我不走进医院,只要我不去,爸爸就没有离开,爸爸就不会走。所以我逃走了我没有去我不孝啊!我连为他送终都没做到,我不配做他的女儿! 她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悔恨得恨不得杀了当时的自己。 楼衡的眼神闪了闪。 他一直以为郑秋兰对医院的强烈影,是因为产摘除子的事,没想到,真正的源在这里。 是因为内疚,是因为不敢面对。 郑秋兰哭了一阵,抓着楼衡的手说:后来,后来我就检查出有了孩子。 这孩子来的时间太刚好了,就在你外公走的时候。我就想啊,是不是爸爸放心不下我,又来到我身边了。 我知道不可能,但我就是忍不住这样想。 我特别宝贝这个孩子,可是,他也离开我了,就像你外公一样 所以我恨钱芬琪,我恨辛家 其实我知道的,那件事就是个意外,我们谁也不想的,可是它彻底断了我的念头。我从来没有那么清醒地明白,你外公是真的离开我了。 他不会再对我生气,也不会再抱着我,让我不要害怕了 小衡,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你外公那么好,为什么偏偏要带走他? 他走的时候,才四十六岁啊,还那么年轻,还有一半的人生没活完。 如果早知道,早知道他会那么早离开我,我绝对不会惹他生气的,我会听话的!他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郑秋兰抱着儿子哭起来,口中不断地说着:爸爸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不好 楼衡轻轻拍着她的背,心中有些叹惋。 他为郑秋兰调理了两年的心理,直到此时此刻,楼衡才发现自己以前都没摸对脉门。 郑秋兰的抑郁症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婚姻不幸,情不顺,因为摘除子而自卑。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失去了她最坚实的依靠。 因为郑临丰的离世。 郑临丰去世之前,她是被宠坏的女儿;郑临丰走之后,她把自己活成了被宠坏的女儿,假装父亲还没有离开。 楼衡之前一直刻意避开关于外公的话题,只当那是一剂猛药,但现在他却知道自己做错了。 他对郑秋兰说:外公走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门口。我知道,他是在等你,只是他没有等到你。 也是因为外公含恨而终,甚至未能瞑目,楼衡才对郑秋兰有着那么深的芥蒂。 在他为郑临丰合上眼睛的时候;在他在葬礼上从白天等到深夜,都没有等到郑秋兰的时候,他就当自己没有母亲了。 哪怕来到郑秋兰身边,照顾了她两年,他心中对对方依旧生疏,仅仅是出于义务和外公临终前的嘱托。 此时听说郑秋兰当时的所思所为,楼衡虽无法原谅,但到底释怀了一些。 至少,郑秋兰没有不孝到真的不在乎外公的死活。 至少,外公的心意没有被完全辜负。 郑秋兰听了他的话,哭声停了下来太过痛苦,她已经哭不出声,只捶着自己的口,徒劳地悔恨。 楼衡接着道:外公最后对我说,看着你妈妈,别让她受欺负。其实这些年,我知道你过得不好,但我没有想过要帮你我对外公失诺了。 不用你帮,那些都是我该受的,都是我活该! 郑秋兰不断摇头。 楼衡没有说什么,等她哭累了,才开口道:妈,明天您回一趟京市吧。去外公的坟墓看看,陪他说说话。 郑秋兰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我 只是一个提议而已,就让她慌得身冷汗。 我不敢去见他,我没脸见他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她不断找着借口,楼衡却不肯再让她逃避,握着她的肩膀道:外公一直在等你。他死的时候没有等到你,连眼睛都不肯闭上,你知道吗?十四年了,你真的忍心,让他一直等下去? 郑秋兰的眼睛滚出眼泪,发出一声近乎尖叫的哭声。 随后,她整个人像被了骨头,瘫软下来,嘴里却呓语一般说道:爸,我好想你我想见你,做梦都想啊爸 情绪过之下,她不一会儿就昏睡过去了。 楼衡心里一叹,知道把她得太紧了,送她回了房间。 让他意外的是,不到半个小时,郑秋兰就醒过来了,还记挂着要做晚饭的事,笑着去厨房给她做吃的。 她像是忘了不久之前发生的事,忘了那些对话。 楼衡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重提前事,只沉默地答应了。 看她进了厨房,楼衡难得地到了一丝疲惫。 以前他以为自己很好地把握着郑秋兰的心理状态,可现在他才明白,人心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哪怕朝夕相处,哪怕他心思缜密,也无法窥知人心。 此时此刻,楼衡突然很想辛朝。 想要少年陪在他身边,或是和他说说话也好。 所以,楼衡给辛朝打了电话,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对方出了车祸的消息! 第63章 表白初吻 楼衡赶到医院的时候,只在病房里看到了辛宇。 辛宇看到他有些惊讶,随即笑道:你来找小太吧? 楼衡点点头,他不在吗? 辛宇告诉他:他陪约瑟去复查了,应该快回来了吧。要不你下去找找,就在这栋楼,三楼。 楼衡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辛朝确实像他在电话里说的那样,没受什么伤。 他定了定心,也没提出离开,而是道:我在这里等他回来就好。 楼衡走向辛宇,关切道:您没事吧?我听小太说,您伤到脚了。 辛宇:没什么大事,就是扭了一下。 您不介意的话,我给您看看,可以吗? 楼衡问道。 辛宇笑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这孩子有心了。而且,我一直听小太和约瑟夸你,说你医术特别好,正好有这个荣幸见识一下。 您过誉了,我 楼哥!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