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跑到方家去,却来不及阻止方父,他已经随押送赈灾银的队伍一起出发,方母与孩子留在家中。 她要去追赶押送队伍时,又被一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刺客挡住,他们的目标是方家母子,叶然一人抵挡不住多人进攻,最后在方母的哀求下只带走了年纪还小的方易。 叶然担心方父的安危,将方易藏好后,她快马加鞭赶上押送队伍,可还是晚了。短短时间内,她亲眼目睹方氏夫妇双双丧命,赈灾银已经不翼而飞,只留下地籍,一具具尸首,还有未燃尽的火。 她肿着眼着泪将方父的尸骨安葬好,正离开,却看见堆积如山的尸骸中,爬出一个小男孩,比方易还要大些,大概五六岁,那就是择禹。 事情并没有以方氏夫妇的死作为了结,叶然带着择禹一直被追杀,至少是两拨人,简直是穷追猛打,不留活路。她好不容易避开耳目回到方易藏身的地方,方易早就不见了身影,艰难找了许久也未找到。 影阁的势力本就遍布冀国,她带着择禹到各处都有人追杀,另一股势力也不弱,总是能找到他们的踪迹,无奈,他们只有背井离乡,逃离冀国,最终用假身份入了北齐,紧迫的情况这才舒缓了不少,至少让他们有了气的时候。 为了生计,叶然从一开始做些小活计到后来得贵人赏识踏入商贾行业,贵人出自北齐皇商叶家,也为她以叶家女身份进入北齐皇为妃奠下基础。 连叶然本身都对与北齐帝相识的经历表示太过奇妙,更别提周拂宁了,原来母妃与父皇之间,真的有过一段深刻的情,而她也明白,父皇对她的冷落,正是因为母妃的决绝。 令人意外的还有,没想到除去影阁的另一股势力在北齐忽然也用得动了,对叶然与择禹又开始了暗杀,而那时恰好叶然与北齐帝互生情愫,最后在北齐帝的安排下,她入了皇,换了身份,斩断了贼人的追杀。 在一切稳固后,她又想办法将择禹接入中,充了内侍的身份,这一待就是好几年。但叶然的心中从未放下过不知所踪的方易,在中生活的一复一后,她对北齐帝的情一淡过一,甚至彻底失望,所以她才会在打探到方易行踪后,连女儿也顾不上,借着一场大火离开了北齐皇。 择禹是为报叶然之恩,主动留下替她照看周拂宁,所以那些年,不论受过多少屈辱欺负,择禹从不曾抱怨,也不会抛下他的殿下。 之所以在和亲途中离开,是因为他也有他的使命要去完成。 当初押送赈灾银一案,刑部断案,方父伙同风寨贼匪伪造被劫现场,实则为自己私赈灾银,却因临近时双方没谈拢起内讧,风寨杀了方父后劫走赈灾银。 天子震怒,朝廷派兵围剿风寨,风寨无一人幸免,唯少寨主,即择禹苟活。 谁也没有去想,当初朝廷分明已对风寨起了招安的意思,为何风寨还要在此时触龙鳞,落得一个寨灭人亡的下场? 结果也很明显了,择禹的刺杀对象是宜王世子,可世子的年纪与当初对不上,那么,便只有宜王。 当初一切的幕后主使是宜王。 “所以方大人,我母妃呢?” 她震惊于母妃当然发生了这么多难以想象无法面对的事情,也心疼择禹小小年纪背负的不比任何人少,可她也惦念着母妃。 三人早就商量好了对策,方易没有丝毫慌张与破绽,他甚至有些遗憾道,“她来找我,将当时的情况与我说清楚后就离开了,并未曾与我道过行踪。” 周拂宁很是淡然,得到这个回复,她眼未闪,连眉头也没皱过一丝半点,唯一有的,是呆滞的面容,不过也只几瞬就恢复平静。 “哦。” 简单的回应,听着却又不那么简单,三人都将周拂宁看着,与昨听说叶然并非葬身大火情绪烈的她全然不同。 “正好,我也不想见她呢。” 周拂宁一笑,眉眼虽弯弯,可眸中并无笑意。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放心,我不会不开心。” “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她能丢下我,能这么多年不回去找我,我也不会将她放在心上。” 周拂宁努力笑着解释,可他们还是没有人将怜的目光移开。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秦越最先接话,“此处不宜久待,离宜王进京还有段时,我们再找机会商议。” 无人不赞成,方易与择禹离开后,秦越将周拂宁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并柔声道,“想哭就哭,不要憋着。” 话音落,周拂宁的情绪就绷不住了。 ◎最新评论: 【加油】 -完- 第48章 ◎生辰◎ 方易说的话没有破绽, 择禹与秦越的态度也没有任何疏漏,可周拂宁就是知道,他们都在瞒着她。 母妃既然能为了情谊哪怕是丢下她也要赶去见方易一面, 又怎么会只是见一面就离开? 她一定是想要用这条命去护住方易,去替方氏夫妇报仇。 能让他们极力瞒着的消息, 除了坏消息,别无其他。 她的母妃, 终究是不在了。 在经历了消息的倾倒之下,她燃起了希望,又扑灭了希望。 周拂宁不想让他们看出来,如他们所愿,她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那她就装给他们看。 可秦越还是看出来了,他将她抱着, 让她放肆地哭, 可谁也没再提起这件事情,在尽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 让这件事情过去。 为了让她调整好情绪,他们在湖上多待了整整一个时辰, 早上出门,如今晌午已过,她肚子发出的哀嚎被秦越听见。 “我们去谓和楼。” “我没胃口。” 饿是饿了,可是不想吃。 “不饿也吃两口, 吃完我陪你去玉清寺上香祈福可好?”秦越半哄道。 “你没有政务要忙吗?” 这几都为了她的事情在奔忙, 周拂宁有些过意不去。 “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周拂宁还要再推, “我没事的……” “可我有事。”他眼眸忽一深沉, 情意骤然席卷, “你不安心,我亦不能安心。” 周拂宁明白为何会在不经意间对他动心,只因他深情起来,挡是挡不住的,他会将她当作最特殊的人,以他认为最特殊最不同常人的方式来对待。 因此她没再拒绝,低声道了声谢谢,却反遭他吧唧一口,又是一次脸红心跳,让她后这类客气的话再说不出。 从玉清寺回来,天已黑尽,将周拂宁送回望宁院,秦越才离开。 她也问过秦越,接下来这件事情他们会打算怎么做,可他让她别心,安心养身子,一切都由他们去解决。 比太皇太后大寿先来的,是周拂宁的生辰。 经过快要一个月的时间,周拂宁的心境也在逐渐恢复,她本就不是多脆弱多易碎的人,能接受的程度远要比小时候的深。 八月三前一晚,秦越又来问她想好要什么没有,周拂宁说她想钓鱼。 钓鱼这件事,她已经想了好久。 秦越答应得极快,王府西苑中,就有个大池塘,很适合垂钓。 生辰当,秦越请了假未上朝,在府中陪她。 用了早膳,秦越就将一个小木匣子推到周拂宁的面前。 “生辰礼?”周拂宁难掩笑意问道。 秦越显得有丝拘谨,他怕周拂宁不喜。 “打开看看。”他道。 周拂宁怀期待将匣子打开,她登时愣住。 里头不是其他,是一块翡翠玉雕刻的锦鲤,小小的一块,上头还有红的吊穗,与从前择禹送她那一块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底料更珍罕昂贵。 “以前是择禹陪着你,今后有我,也有我亲手雕刻的玉佩,护你平安。” 趁此机会,秦越将埋在心中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怎么样?”他小心问道,怕猜错周拂宁的心思。 周拂宁隐有哽咽,“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她将玉佩从匣子中取出,白皙玉指更衬得翡翠浓。 从不曾听说过他还有雕刻的好,那必是暗地里花时间学的,为她而学,许是他觉得,别人能给她的不能给她的,他都要给。 秦越眉峰一耸,状作无谓道,“记不得了。” 其实从临后,他就有这个想法,不大好意思说那时候他就对她起心思罢了。 他的在意太浓烈,让周拂宁不刻意受,也能有十足的安全,不用去担心什么时候被人算计,不用担心以后的人生,皆是因为她知道秦越会一直在她的身后接着她。 这都是秦越给她的底气,她的依赖越发严重。 “怎么办呢……”周拂宁垂首嘟着,嘟囔着。 “可是哪里不意?”秦越立时紧张起来,第一次领兵征战也没有这样过。 见他就像个小孩子在等长辈考察功课一般,周拂宁抬起头来好笑地摇头道,言语也俏皮起来,“怎么办呢?我觉得我越来越喜你了。” 秦越也笑,为周拂宁突然说喜他而高兴。 他道,“你要最喜我才对。” “那你最喜的是我吗?”周拂宁紧着下颌问道。 “当然,我只喜你。” 一不注意,秦越的脸倏然凑近,她又失守沦陷。 许久,周拂宁才从秦越的怀里挣出,“说好的钓鱼呢?” 秦越大拇指轻揩嘴角,意犹未尽,“现在去,人也该到齐了。” “还有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是择禹吗?” “……” 因这句话,他们又拖延了些时间,等他们到西苑池塘时,人已到齐。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