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凭本能来的。 “啪叽——”掉下一只鸟。 赵泽痛心疾首:“大过年的,正月初一,你怎么能狠心痛下杀手。” 话音刚落他颠颠跑过去把鸟提起来,朝两人招手:“还有点气,不救了,中午炖着吃?” 楚岱扯了下嘴角明显懒得搭理他。 顾青烈呲牙笑:“哎呀,就算我喂猪都没资格,那也是卿卿她二哥呢,她可我了,从小就黏着我,还说长得最像我。” 听他睁眼说瞎话,楚岱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哥,我错了。” 顾青烈轻哼一声,眉开眼笑。 赵泽和楚岱找了个石头墩坐着,脚边那只鸟还在扑腾,赵泽随身带了小刀,直接给它解决痛苦了。 顾青烈一个人现在靶子前练,能开了不假,手还是抖的,别说瞄靶子,你站他面前脑袋抵着口,他都能把手抖开。 “我老家村口以前有个大爷,旱烟的时候也是这么抖的。”赵泽从兜里摸出块纱布擦了擦手术刀。 楚岱啧了一声,“你这小刀除了拉人还拉过什么?” “炊事班能干的活我都能干。”赵泽推了下眼镜,背靠着石头后的小树,斜眼看着顾青烈颤巍巍的练:“兵团那边什么情况啊?” “和旁边两个小国家打起来了,如果不是和埃墨森他们那个国家建了,就是以一敌三。”楚岱从兜里摸出一颗大白兔糖,剥开嘴里:“杀了埃墨森是老顾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算他再也开不了,老关也会让他一辈子待在部队。” “话虽然是这么个理,老顾他是个心气高的,不能打仗躺在功劳簿上享福,还不如杀了他好。”赵泽稔地从他衣兜里也摸了颗糖,剥了糖纸慢慢嚼着。 “阿念跟我说你们要下岛,真下定决心了?” “嗯。”男人应了一声,目光始终在不远处高大的二舅哥身上。 “也好,我是懒得挪窝了,过个五六七八年再看上面的调动吧,上面让我去哪我就去哪。”海风一吹,赵泽有点想打瞌睡,靠着身后的树,他说:“我睡会儿,回去叫我。” “好。” 顾青烈把自己和楚岱带的子弹全部用完了才收手,收敛好眼底的情绪,他把揣回兜里,走到两个男人面前,脚尖踢了下地上了无声息的鸟。 “刚才不是还活蹦跳的么?”他纳闷,还想提回去和野一起养着呢,受了伤也飞不动,养好了去哪去哪。 “被拉小刀的咔擦了。”楚岱拽着他胳膊起身,下巴微抬:“这人管不管?” “管一下吧。大过年的,别让人媳妇儿干着急。”顾青烈弯推了推赵泽的肩膀,“太医,回家做饭了。” 赵泽糊糊醒过来,把歪了的眼镜戴好,顺手抓着他的手腕起身,还不忘把鸽子拎回去。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又是半个月,到了元宵。 团团年年两兄弟也快两个月了,眉眼稍微长开点,瞧着没那么丑了,被舅舅剃了的头发慢慢长了出来。 沈绥也开学了,每天七点半到学校,十二点放学。午休两个小时除了写写作业就是帮着带阿姐带带孩子。 他现在读初中了,课业比小学重,下午两点去学校五点才回来,顾卿卿让他不用总记挂着两个小外甥,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再过几年就要去首都读高中。 秦老想把他往外官的方向带,顾卿卿看着阿弟不说话的样子有着发愁。 元宵节也是沈绥生,他自己从来没提过,之前迁户口时公安局把这孩子的信息全部发了过来。 顾卿卿把孩子给两个男人,自己在厨房连轴转。 自己家几个人吃饭,也就叫了许念和赵泽。 和白桃的关系终究疏淡了些,可能是各自忙着带孩子,有时候在路上遇见也只是随便说两句话。 和许念的关系倒是最平稳的,两家的男人同出自兵团,又认识这么久,生孩子都是互相照应。 她家有什么东西总是会记着许念,许念请船长带什么也捎上她的。 “卿卿。”许念把孩子放外面坐篮让阿绥帮忙看会儿,她从后院拔了点小葱和蒜苗过来,用刀把蒜苗切下来洗干净打算凉拌:“你还要炒什么菜?” 第165章 红红火火165 胜利与你我同在 “炒个香辣蟹吧, 阿绥吃,这孩子现在吃吃辣也只吃炒海鲜,辣椒炒动都不动。他太瘦了, 我给他蒸蛋羹你知道他怎么说吗?”顾卿卿把青椒切末, 又抓了把红辣椒过来, “他说家里蛋不多, 让我自己吃补充营养。” “这孩子。”许念清洗蒜叶上的泥土,又剥了两个请船长买的的皮蛋打算一起凉拌, “东西两区那些嫂子背地里说他是命硬, 克家里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跟家里的小孩也这样说了, 我今天从学堂那儿过, 听到有人骂他扫把星。” “啪——”顾卿卿直接把菜刀拍在砧板上, “谁家的孩子嘴巴这么坏?你告诉我我找他家长去。” 听到厨房里的动静, 顾青烈和沈绥对视一眼,他抱着团团走了过来:“怎么了?” 看到他身后的沈绥,许念给顾卿卿使了个眼。 顾卿卿气得口起伏不定,忍了又忍:“没事, 阿念姐跟我说看到条虫, 吓了我一跳。” “哪儿?”顾青烈挤进厨房,四处瞧着:“怕什么, 我不是在外面么, 喊一下就进来了。” “爬到窗外去了。”顾卿卿顺了口气,看到后面沈绥漆黑的眼睛, 她温声道:“阿绥,年年是不是要喝粉了?你去冲一点,把他先放摇篮里就成。” “好。”沈绥也没多想, 抱着怀里的小外甥就出去了。 楚岱在营部没回来,家里就顾青烈和沈绥能带带孩子。 许念看了眼客厅坐篮里的儿子,他手里抱着拨浪鼓往嘴里,咬了一口又松开手。 见他没哭闹,也就没管了。 顾青烈见妹子神有点反常,问:“到底怎么了?你俩有点不对劲啊。” “哥,有人骂阿绥是扫把星。”顾卿卿打小只要受了欺负就会跑回家跟哥哥们告状,她顺口而出:“咱们得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碎嘴嚼。” 沈绥好不容易从以前的状态里走出来,她不想再让这个心思细腻的阿弟陷入自我怀疑。 顾青烈脸一正,“这事给我,明天我送他去学堂,先跟老师反映一下,都是军属子女,这事要是不给解决好我也不会讲客气。” 顾卿卿这才卸下劲来,瘪瘪嘴,“这群嫂子为什么啊这是,总是三番四次在背后说我们家坏话,我也没招惹她们啊。” “你之前给于阮那一巴掌,她们都在背后说你是个狠角呢。”许念用棉线把皮蛋分成四瓣,然后说:“你过得比她们好就会眼红,每次取物资的时候她们看着你家这么多东西心里肯定也嫉妒,岛上油米面不用票,和糖还是要的,你这差不多天天吃了。” 顾卿卿想明白了也叹了口气,“先把这事儿解决吧,我要是再听到有人说阿绥的不是,直接拎着她家孩子去找姜指导员。” 许念点头,她最佩服顾卿卿也是这桩事,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 顾青烈从厨房出去,沈绥已经泡好了粉在手上试了温度然后给年年吃。 他站在坐篮旁边看了一会儿,打算待会等楚岱回来也说下这事。 现在是五点半,现在天气暖和了一点,天黑的也晚,七点多天边还能看到一丝光亮。 两个女人在厨房忙碌,赵泽从卫生所直接过来,手里还提了一兜梨子。 随手放桌上,他抱起坐篮里一个人玩拨浪鼓的儿子亲了一口:“谁家娃娃这么乖啊,呀,是我们家小鱼儿呀。” 顾青烈在旁边看得皮疙瘩都起来了,啧了声:“你这样子有点恶心啊。” 赵泽翻了个白眼:“等你娶了媳妇儿有了儿子比我还恶心。” 顾青烈不信。 六点多,楚岱从营部回来,脸很差。 “怎么了?”顾青烈单手抱着外甥,左手递了杯水给他。 楚岱没接,漆黑眼底波涛酝酿,变成滔天怒火。 “兵团发来电报,冯天涯牺牲了,遗体被敌军挂在驻扎点的树上。” “他妈的。”顾青烈愣了一下,搪瓷杯猛然砸在桌面,怀里的团团哇哇大哭起来,他也顾不上管,心里又悲又痛。 赵泽哑口无言,只觉得有口郁气堵在口,上不来下不去。 “给兵团发电报,我明天出发,大后天归队!”顾青烈牙齿狠狠咬着嘴,沁出血痕。 “下一趟物资船十天后才能过来。”楚岱白皙手掌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显然是忍了又忍。 三个大男人沉默无言,顾青烈眼角沁出泪花,楚岱也好不到哪去。 他跟冯天涯是正副连长,老搭档了,彼此悉不说,情也很深厚。 顾青烈也同样,楚岱离开兵团后就是他顶了冯天涯副连长的位置,两人联手作战不知道多少回了,更别提本来就是好兄弟。 要是让兵团那十几个人知道肯定也叫叫嚷嚷要回去给他报仇,可现在终究换了编制,有资格有能力的只剩顾青烈。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岱抬手重重拍了下高大男人的肩膀,嗓音沙哑:“拜托你了,把老冯带回来。” 七点。 饭菜已经上桌。 沈绥这个生最后没过了,楚岱和顾青烈一口饭都吃不下,去了营部。 就算他们不来姜胜也要去找,“这是建设兵团刚发来的电报,顾青烈同志,你看看吧。” 顾青烈拆开一看,是徐政委亲自发的。 大概意思就是:兵团几乎倾巢而出,排以上的首长就剩个团长在家坐镇,老关差点自己扛上了,被徐政委按住。 现在需要有人去冯天涯对战的战线顶上,命令他速归。 电报姜胜也看过,他沉声道:“我们已经和南方军区沟通好了,由空军出动运输机送你到建设兵团。” 白沙岛早就做好由运输机运送战略物资的规划,营区后面就有机场和跑道。 “你准备一下,现在是七点二十三分,七点四十分空军的运-5会在营部降落,机上装有野战军支援建设兵团的人员物资,在沙漠降落后立马奔赴战场展开作战。” 就算现在有物资船把他送到南方军区,从军区坐火车,差不多也要两天一夜才能到建设兵团。 这是最快的方法,也看得出来边境战事刻不容缓,建设兵团已经向总军区救援。 顾青烈悉敌军作战部队和边境情况,让他带队是最好的选择。 “顾青烈同志?!”见他半天没回神,楚岱声音沉了几分。 “是!”顾青烈回过神来,手里的纸被他捏破,他笔直地敬了个军礼。 没有东西可以收拾,也不需要收拾什么,顾青烈到了营部备用机场,对楚岱说:“替我向我妹子道个歉,一声招呼都没打她哥就离开了,我枕头下还有点钱票,记得给她。” “我知道。”楚岱朝他敬了个军礼:“顾青烈同志,请你务必,把死去的兄弟带回家。” “保证完成任务!” 七点四十分,飞机准时降落,顾青烈脊背笔,上了舷梯。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