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瑶是原配嫡女,柳氏是后进门的继母,两人立场不同,一直不太对付。 柳氏又是个颇有心计之人,她跟前夫生的女儿桑玉妍也是个心气高的,母女俩打广安伯府这门亲事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广安伯府会与桑家一介商户结亲,看的全是桑瑶已故母亲的面子,所以桑瑶虽然早就对柳氏母女的想法有所察觉,心里却一直觉得她们是在痴心妄想,没有太过在意。 谁知那母女俩为了达到目的,竟能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 桑瑶又急又气,偏她之前被下了药,又已经两天没正常进食,这会儿身体十分虚弱,别说是跑,就是动弹都费劲。 从前高高在上,骄傲张扬的桑家大小姐,如今却成了她手里的泥,只能由着她。曾因对桑瑶不敬而被桑瑶责罚过的秋心情很好,又幸灾乐祸地补了句:“哦还有,小姐应该已经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吧?唉,新婚之突发急病,病坏嗓子成了个哑巴什么的,真是可怜呢。不过小姐放心,奴婢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用手写给奴婢看,奴婢自会帮你转达。” 意识到她话里的含义,桑瑶脑袋一嗡,整个人如坠冰窖。 所以她一直说不出话,是因为她们坏了她的嗓子? 柳氏……桑玉妍……她们怎么敢?! 桑瑶颤着身体,眼泪因为惊恐和愤怒,迅速溢了眼眶。 “没想到向来只会让别人哭的大小姐,也会有哭的一天。”秋见此忍不住嗤笑。 桑瑶闻言,猛地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敌人面前哭。 还有柳氏和桑玉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之辱,来她必加倍还之! 如此反复默念了不知多少遍,桑瑶终于自己接受了现实。 秋见她神灰败,像是认了命,心中很意。就在这时,外头突然有人敲门,她理理衣裳,重新出笑容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秋姐姐好,听说大嫂醒了,我大哥让我送些好克化的饭菜过来。” “有劳二公子,姑爷有心了。” “嗐,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送饭的是个有着大嗓门的少年,大概是怕打扰桑瑶休息,他说完这话就走了。 房门又吱呀一声关上,秋端着一个朴素的木制托盘走了进来。 “丝粥,燕皮云,小米糕……哟,还丰盛的。”秋走到边,面不地将那托盘放到了边放东西用的案几上,“这陆家人对你倒是大方。看来只是不拿我们这些下人的命当命,给我们的不是白粥馒头就是咸菜馍馍,又噎又难吃。” 秋是桑玉妍的心腹,桑玉妍虽不是正经的桑家小姐,可桑老爷对她很不错,所以秋一个丫鬟,平里也没少跟着桑玉妍享受山珍海味。 也是因此,对于陆家提供的那些只能填肚子,本谈不上致的食物,秋是打从心眼里嫌弃。 桑瑶深口气睁开了通红的眼睛,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朝那托盘看去——她知道自己必须先填肚子,才有力气想接下来的事。 却不想秋见此,竟突然伸手端起了那碗丝粥:“这丝粥闻着香,就是太稀了,怕是吃不。你还是吃这个吧,这个顶。” 仗着桑瑶不能说话,陆家又是一家子目不识丁的文盲,秋随手从怀里掏出半个中午吃剩的馒头扔给桑瑶,自己慢悠悠地在边坐下,喝起了那碗香气四溢的丝粥。 桑瑶:“……” 桑瑶长这么大,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她看着手边那半个馒头,几乎被气笑的同时,再也忍不住撑起身体,一巴掌甩在了秋的脸上。 秋没设防,手里的碗一翻,热粥洒了一身。她被烫得整个人跳了起来:“啊——你!你竟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有本事打回去啊。 桑瑶着气趴在沿上,目光冰冷挑衅地盯着她。 “你——”秋气急败坏,可高高抬起手的手始终没敢落下。 因为陆家人并不知道桑瑶和桑玉妍换嫁的事,桑瑶名义上也还是她的主子,她要是敢打她,他们肯定会觉出蹊跷…… 算了,眼下广安伯府的亲队伍还没到京城,她家小姐也还没正经嫁进伯府,不好节外生枝。等半个月后她家小姐正式进了广安伯府的大门,坐稳了广安伯府三少的位置,看她怎么收拾她! 这么想着,秋终究是恶狠狠瞪了桑瑶一眼,将手放了下来。 桑瑶见此抿,心下有些失望。 没错,她是故意怒秋想她对自己动手的。 因为秋的态度让她意识到,陆家人好像并不知道换嫁之事的内情,那个陆湛应该也和她一样,是柳氏母女谋下的受害者。如此一来,她只要通过秋让陆湛察觉到异常,再想办法告知他真相,说服他和自己联手,就有机会困了。 可惜秋事先得过柳氏的叮嘱,并没有上当。不过她也没看出桑瑶的意图,桑瑶知道她子冲动是个不得的,正想再接再厉她出手,秋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眼睛一亮,吐出了一口气:“差点忘了还有这个。” 她从怀里掏出一颗黑小药丸,抓住桑瑶的头发将她往上一扯,强迫她张开了嘴巴。 “我现在确实是动不了你,可我不能动,不代表别人也不能动。” 这话是什么意思? 桑瑶一愣,后背蓦地一阵发寒。她杏眸怒瞪,咬紧牙关想要挣扎,可终是不敌秋的力气,被强着吃下了那颗小药丸。 “虽然拜了堂成了亲,可因着小姐这急病,你与姑爷的房花烛夜还没过呢。如今小姐既已醒来,那这房花烛夜也该补上了。”想到一会儿即将发生的事,秋松开手站起身,眼恶意地笑了起来,“小姐生得这般美貌,姑爷定会百般怜惜的。奴婢在这儿啊,就先祝你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了。” 她竟然想让她和陆湛—— 不! 她不要! 桑瑶骇然挣扎,扑到边拼命抠着喉咙,想把那药丸吐出来。可那药丸入口即化,她吐了半天也只吐出来一点酸水。 喉咙火烧火燎越发疼得厉害,空空如也的胃部也开始痉挛,桑瑶狈不堪地趴在边,脸上血尽失。 秋冷眼看着,心情很是愉快。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狈的现场,仔细关好门窗,又把屋里所有尖利的东西都收走,确保没问题后,就把桑瑶把上一推,起身出去了。 “宵一刻值千金,奴婢这就去请姑爷过来。” 不要,不要—— 陌生可怕的热意渐渐席卷桑瑶的身体,她死死掐着掌心想保持清醒,可却只是徒劳。 *** 陆湛进屋的时候,夕刚刚下山。 天边残云似火,带来沉沉暮。他先是敲了敲门,见屋里无人应声,便又等了一会儿。 但里头一直没动静。 陆湛眉头微拧,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静悄悄的,光线很昏暗,陆湛走到边,看见了垂落一地的红喜帐和喜帐后面隐隐约约,似蜷成了一团的人影。 陆湛停下脚步,正想出声,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愣了一下,顾不得其他,快步上前拨开了喜帐。 喜帐后面是铺着大红鸳鸯戏水被褥的,的最里面,他那本该卧休息的“新婚子”,正双眼蒙,衣衫不整地蜷缩着身体。 她是个极漂亮的姑娘。雪肤花容,乌发如云,整个人似一张浓墨重彩的画,明得叫人不敢直视。 但此时的她双目紧闭,脸蛋绯红,额头上是香汗,如云散落的黑发也被汗水打,漉漉地贴在她绯红的脸颊和纤白的颈间,看起来很是狈。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大红嫁衣不知为何竟被扯得七零八落,就连最里头的小衣,也已经摇摇坠。 那淡淡的血腥味则是来自她的手背——也不知她用了多大力,竟将自己的手背咬得鲜血淋漓,漂亮的上也因此沾了血迹。 刺眼的红和夺目的白织成的画面,看得陆湛眉心重重一跳。 “出什么事了?”他快速移开视线,低声叫她,“桑小姐?” 桑瑶却已经听不见了,她这会儿意识全无,只剩下了被药物控制的本能。察觉到边来了人,她再也忍耐不住地朝他扑了过去。 热……好热……帮帮我…… 陆湛猝不及防被她抱了个正着,惊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她双眼蒙,意识不清,显然正处在无法自控的状态里。 想到刚才进过她房间的,只有她身边那个叫秋的丫鬟,陆湛眉眼沉了下来。他没再试图叫醒桑瑶,原本打算推开她的手也变了方向,扯来她的外衣将她裹上,将她打横抱起。 像是找到了什么救命的东西,桑瑶顿时手脚并用,紧紧住了他。 陆湛按住她到处碰的手,冷锐的眉眼瞥向紧闭的房门。 门外有人在偷听他们的动静。 第3章 我会负责 凉凉的好舒服……为什么不让我舒服了…… 备受煎熬的桑瑶却不依地挣扎了起来,她不地仰起头,一口咬在了青年的喉结上——说是咬,其实并不用力,更像是小动物般的啃舔。 陆湛呼一窒,飞快地偏头躲开。 可怀里的姑娘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喉咙里还发出不的咕哝声。 陆湛:“……” 陆湛没办法,只能快速用铁臂圈住她的细,将她往肩上一扛。 桑瑶顿时像个麻袋一样,头朝下地挂了他身上。这让她更加难受,忍不住就踢着双腿发出了嘶哑含糊的抗议声。 陆湛闭上眼,故意抬高了声音:“娘子别怕,我会轻些。” 门外的秋听见这动静,意地回屋休息去了。 果然貌美如花的新婚子主动投怀送抱什么的,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 至于陆湛看见桑瑶被下药的样子,会不会生出什么怀疑…… 一个没钱没势的乡下猎户而已,随便糊几句就行了。反正这没证没据的,他也不可能仅凭一点怀疑就上桑府去查问。 秋有成竹,却不知她刚离开,陆湛就扛着桑瑶推开北面的窗户,无声跃了出去。 *** 云水村是个小山村,整个村子依山而建,呈一字型。 陆家住在云水村村尾,村尾连接后山,后山有一片密林,密林里有个不知名的小湖。陆湛在那湖边建了个简易的小木屋,做歇脚躲雨之用。有时打猎晚了赶不及下山,也会在那里过夜。 这会儿借着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他带着桑瑶一路疾行来到那小湖边,抱着她下了水。 十月的湖水冷冽如冰,桑瑶被冻得一个哆嗦,松开了紧紧着陆湛的四肢。 这一路上被她折腾得眉头紧拧的陆湛心下微松,抱着她往水里沉了沉。 可怀里的姑娘只安分了一小会儿就又动了起来。 陆湛:“……” 陆湛抓住她在水下放肆的小手,黑沉的长目紧紧盯住了她:“桑瑶,醒醒。”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