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目光相接,宋阮阮第一反应便是慌张。 宋阮阮是准备目送易然上车的,临走之前再隔着车窗冲着人挥挥手,也算是礼貌道别。 只是她没想到易然回头的时机那么突然,她眼中的情绪完全来不及收回。 目光相接之后的第三秒,易然做了一个相当冲动的决定。 冲动到连他自己都没有考虑清楚前因后果。 他回头走向了宋阮阮,在宋阮阮的身边停了下来,垂头,目光温柔,真诚道,“我现在说愿意答应试试的话,迟不迟?” 宋阮阮愣住,完全没反应过来易然说的试试是什么。 易然抬手碰了碰宋阮阮的耳垂,他原本是想要碰宋阮阮的脸的,但是上手的时候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亲密了。 不是他自己说可以试试就可以的,他很有自觉——还需要小兔子也同意。 易然:“如果是不考虑以后只享受当下的恋关系,阮阮愿意接受吗?” 宋阮阮:“……啊?” 恰巧这时,宋家的管家明叔从里面出来看到了自家小姐。 易然也就没有再继续深说,只笑着了宋阮阮的头发,“考虑一下,考虑好了给我答复好不好?” 第99章 易然不否认之前的行为确实有冲动的成分,但令他自己都有些惊讶的是,事后好像没有后悔的觉。 在对宋阮阮说出那番话之后,他便没有再给宋阮阮施加力,反而从宋阮阮的生活中退开了。 虽说他猜得到宋阮阮的答复,但在真正得到这个答复之前,他并不想再去小兔子施加影响。 不考虑以后只享受当下的恋,对于宋阮阮这种没有安全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很轻松的决定。 易然等待回复的期间,依旧和往常一样该上班的上班,似乎生活没有一丝一毫的受到影响。 之后过来一周,有一天卓磊约易然出去喝酒,这倒是稀奇事,在卓磊意识到自己对谢思童的情之后,便收敛了以前风.浪子的做派,整天把自己往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方向捯饬,已经许久没主动邀约易然了。 主动邀约本就算稀奇,更何况还是约喝酒。 易然到了地方一看,卓磊已经将自己灌了个半醉,形容憔悴邋遢,丧家犬似的,再点胡茬就完美了, 易然在卓磊对面坐下来,真情实的疑惑,“这是怎么了?谢小姐的病情恶化了?” 最近没听说卓磊的公司有什么负面动态,易然唯一能想到的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理由就只有谢思童。 谢思童的腿伤不轻,而且面部也需要再做整容。不过虽说至今仍在康复期,但说突然恶化,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可能,易然不过随口一问。 下一秒卓磊便瞪了他一眼,“你别乌鸦嘴成吗?” 易然扬眉,“那你这是怎么了?” 卓磊:“……” 卓磊言又止。 事情还是得说回到谢思童身上,这段时间卓磊一直致力于在谢思童面前献殷勤,虽说谢思童一直抗拒,但毕竟人躺在病上,再加上卓磊的身份地位,他非要往人跟前凑,谢思童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谢思童家养了一只布偶,出事之后她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不要说照顾那只猫了。 卓磊则是看准了机会,抢在宋阮阮和易婷婷想起此事之前,他先将猫给“绑架”了。 有猫在手,他往谢思童身边凑的更加光明正大。 可事情出就出在这只猫上。 前段时间这只猫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生了病,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谢思童将这只猫当儿子养的,放心不下,猫猫好转之后,卓磊立刻借着让谢思童天天看到猫的名义“拎猫入住”,强行和谢思童生活在一块儿了。 这段时间谢思童也是被卓磊给折腾烦了,现如今看到卓磊往前凑,她跟咸鱼一样,本提不起气力来跟人争论。 再加上关心猫猫,这事儿就这么顺理成章了。 谢思童是躺平,但卓磊却误以为这是谢思童重新接纳她的前兆。 那几天走路都是飘的,恨不得直接幻化出一大尾巴来,每天摇来摆去才能彰显出他的高兴跟嘚瑟。 结果飘得过了头,昨天晚上愣是靠在谢思童头和人一块儿逗了一会儿猫,然后自以为气氛正好,便吻了谢思童。 谢思童被吻过后情绪平静,只是格外认真的和卓磊打商量,说, “如果你真的那么心有不甘,并且不嫌弃我现在这幅样子的话,我再陪你睡几次,但是睡完之后,你能不能老老实实的离我远一点?” 她还说,如果有需要,卓磊也可以现在就拍照发朋友圈诏告他的所有朋友,说他已经追到她了,然后两个月后再发消息,说这次是他甩的她。 几乎是幼稚且矫情的话,很难相信是从谢思童嘴里说出来的。 而且,卓磊被这种幼稚的话伤到了。 谢思童这话有认真的部分,也有故意伤人的部分。 她腻味了卓磊每天绕在她身边打转,已经腻味到只要稍有空暇就会忍不住去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卓磊收手的地步。 她每天要应付没完没了的治疗,也不敢上网,不想接触以前圈子的消息。 仅仅是每天躺着气就已经疲力竭,实在没有闲心再来应付卓磊了。 她甚至嘱咐了宋阮阮和易婷婷,让她们减少过来看望她的频率。一边自己疲惫,一边还怕别人担心。 除了必要的治疗之外,剩下的时间她就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但卓磊就跟没有一点眼力劲儿似的,非要死命往她身边挤。 明明拒绝了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 谢思童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再拒绝多少次,这个男人才能意识到她不是在拒还,也不是在耍小子,更不是所谓的复合前考验。 谢思童也说不清这种负面的心理状态的改变到底是因为自己摔断了腿还毁了容导致的,还是分手后的两年,真的让她看清了自己和卓磊不存在幸福团圆大结局的可能。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看到卓磊就觉得烦,已经不想再折腾下去了。 但凡她还有其他任何让卓磊离自己远一点的方法,她都不至于说出那种话来。 但很不幸的是,她没有。 虽说之前谢思童拒绝过卓磊多次,但卓磊一直都是信心。 大约是推己及人,知道自己这两年都没有放下过谢思童,所以他也笃定谢思童没有放下过自己。 直到谢思童说出那些话之后,他才意识到,可能自己回头的时间太迟了。 不是每一个浪子回头的时候,背后都有还在继续等他的女人。 可这些话卓磊没办法告诉给其他人,包括齐越和易然。 可能是所谓的自尊心,也有可能纯粹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回头晚了。 卓磊搁置了自己的话题不谈,转而询问易然,“你和阮阮妹妹怎么样了?” 易然微微扬眉,“不觉得你问的有点多?” 卓磊摇头,“真不是来八卦的,我就是突然觉得这世界上很多事情过了那村就没那店了,你要真觉得自己心里对人家有不一样的觉,嗯,回头得趁早。” 乍一听有点像是慨,却又像是酒后说胡话。 “我就该把你这话给录下来,”易然笑,“回头城非回国的时候放给他听。” 明明是句玩笑话,但卓磊却没接话。 现在他的心情太过沉重,不足以支撑他说出任何轻松的话来。 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只需要一个转身就能抵达幸福团圆大结局,但卓磊错过了那个节点。 他这一错过,就好像是永远错过了。 易然和卓磊毕竟狐朋狗友这么多年,不是没见卓磊喝醉过,但是头一次见他喝醉喝的这么丧气惆怅的。 说心底没一点触动是假的,这段时间卓磊的改变有目共睹。 他确实在改变自己去合别人。 这一点不符合易然的人生价值观,他喜自由,觉得迁就的本质就是委屈自己。而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大部分时候是不值得的。 不过易然有一点好,就是他的价值观多数时候只针对自己,不要求别人。 大概是因为心里实在惆怅难受,卓磊喝醉了之后未免话有点多。 一会儿说他后悔,一会儿说他搞不懂谢思童,甚至还能分出心来替易然宋阮阮心。 上一秒还在把易然带入自己,劝易然回头要趁早,不要做将来后悔的事。 可下一秒又开始帮宋阮阮心,质问易然,他对宋阮阮回头了的话,那他一直说的不婚主义怎么办? 醉的人不过是随口一提,清醒的人却是实打实的被戳了心窝子。 卓磊:“你要是招惹了阮阮妹妹,肯定得对她负责的,要不城非哥还不得撕了你……有想过要放下自己的不婚主义吗?” “……呵,还没考虑过这个,”易然俊美的脸上带着一点苦笑,“不过说实话,我还是无法想象自己结婚后的样子。” 易然想象不出自己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模样,他的原生家庭之中就没有这样的模板,只要稍稍将自己带入那样的角,易然自己都会觉得荒诞。 或许普通人无法理解这样的情缺失带来的影响,但易然知道这世界上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 易然有个同样主张不婚不育的女朋友,对方也说过类似的话,她无法想象自己将来怀孕生子的模样,她将孕育新生命的过程称之为“肿瘤寄生”,胎儿就是孕妇肚子里的巨大肿瘤——这样的说法在正常人看来自然是偏的,但易然作为同类却觉得可以理解。 就好像恐惧婚姻的女提到婚姻就只能想到女面临的没完没了的义务家务付出,被限制的职业发展,仿佛定.时.炸.弹一样随时会开始哭喊的婴儿,甚至还有一定概率上可能会出现的邋遢且不体贴的丈夫以及找茬的婆婆。 易然提起婚姻想到的便是被限制的自由——将会出现那么一个人,有资格对自己的生活中的任何事情进行指责或者抱怨,事情大到公司决策,小到今天穿什么颜的衬衫,她有资格对自己指指点点要求自己改变,而且要求正当且可以被理解,毕竟大部分人的婚姻都离不开磨合两个字。 想想就觉得可怕。 比起这种所谓的正常的婚姻,当然还是易家父母的那种开放式婚姻更适合易然,大家互不干涉。 但是很显然,如果要带着小兔子一起走的话,不适合走所谓的开放式婚姻路线。 卓磊明显已经醉糊涂了,这时候拍了拍易然的肩膀,“什么都没考虑好就回头?这不像你啊易然哥。” 易然弯,“可不是,我也觉得不大像我——但偶尔走一步看一步,也不是什么坏事。”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