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暗卫前去泰安殿传讯:“陆小姐谎称和陆公子去放风筝,实则是去了墓地。” 陛下先前吩咐,若陆小姐去了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要悉数禀报,他没代要限制陆小姐行踪,暗卫不敢出手阻止,只能默默在一旁守着。 元子朝正批阅奏章,听到这句话忽然动作停了下来,久久没有说话。 那暗卫以为自己擅作主张惹恼了陛下,赶忙半跪着:“臣即刻回去将陆小姐带回府上。” “不必了——”元子朝有些懊恼,责怪自己的心,竟然没能早些让她去见一见自己的父母,虽然他知道陆寓程不过是被拿来当个幌子,然而想到是他在陪着陆云昔拜见自己的岳父岳母,他还是有些不舒服。 “先在一旁守着,陆小姐若要走的话,再让她等一等。”他吩咐道,“这些折子批完了之后,孤即刻出去陪她拜见父母亲。” 暗卫领了命,随即就退了出去。 另一边,陆家墓园内。 “爹,娘,不孝女儿来看你们了。”陆云昔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父母亲墓碑上的名字,原本这两块碑上都应该刻上她的名字,但如今却只有母亲那块上写着。 父亲的名字旁,立碑人一处还是空着。 陆寓程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看着陆云昔眼眶红红的,说了句:“晚些时候我差人来将你的名字补上。” “不必了。”陆云昔摇摇头,“我爹倔强,既然说出与我断绝关系这样的话,就不会轻易收回,空着也好,我就不给他堵了。” 知道附近有暗卫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或许连他们之间的对话都会一字不差地向元子朝禀报,陆云昔朝他笑笑,不再说话。 将带来祭拜的酒倒在了父母坟前,手指蘸了蘸,一脸平静地画了一个框,又在里面写下一个人字—— 囚。 她写的很轻,很快,一阵风刮过,那团小小的酒渍顷刻间消失不见。 环顾了一圈四周,陆寓程心头一颤,用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询问:“你不是自愿的,有人强迫你,是吗?” 陆云昔却不回答,自顾自地说:“还记得碧狐和程玉在乌金国遇见的王妃吗?” “记得。”陆寓程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在《碧眼狐妖传》这本书里,他笔下主角一同走南闯北,经历过许多离奇的事,而在乌金国,王妃就是被国主霸占的朝臣之,数十年被圈在后,过得郁郁寡。 今陆云昔忽然提到这个人物,又写下那个字,莫非是在暗示什么? “我只能在京城内偶尔走动,读这本书时何其羡慕他们可以纵横四海,昨儿看了陆大哥写的风物志,才知道,原来世上真的有那些书中神奇的地方。”陆云昔又倒了一杯酒,“天大地大,真的很想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陆寓程望着她,“天大地方,总有你能驻足的地方,小小年纪,以后不要写这么悲伤的诗。” 看着怪让人心酸的。 “烧了好,愿你长安。”他又补充了一句,而后将那只风筝点燃,年代久远,纸张和竹片早已变得干燥脆弱,瞬间就化作一团火。 陆云昔有些错愕:“上面也有你写的诗。” 谁料陆寓程脸上却泛着微红:“如今我归来,相逢也已有期,既得偿所愿,烧了无妨。” 他自认这话说得隐晦,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困扰,多年前一点念想,其实也不算对她有什么牵挂,只是没想到自己竟会与眼前这个姑娘有如此不解之缘,陆寓程也不得不叹命运之玄妙。 正当他看着陆云昔发呆出神的时候,元子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怎么到这里来了?”他没有跟陆寓程打招呼,反而径自扶起了跪坐在地上的陆云昔。 陆寓程随即明白了眼前着男子的身份:“参见陛下。” 元子朝朝他颔首:“陆公子雄才大略,有惊世之才,明儿下朝之后,来泰安殿找孤。” 说罢,又关切地询问陆云昔:“要来看你爹娘,怎么没有提前跟我说?” 纵然有外人在场,陆云昔也是态度冷冷的:“没有特意来,只是碰巧想起来,就过来看看。” 陆寓程低着头听他们二人的对话,虽然未曾看见元子朝的表情,但也能从他的嗓音中受到万千柔情在其中,他甚至与陆云昔你我相称,仿佛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若在陆家住不惯,还是早些回吧。”他微微叹了声,“外面太危险了,总不如天天在我眼前亲自看护着放心些。” 陆云昔没有说话,只是在他的搀扶下随着他一同走了。 跪在地上良久的陆寓程站起身,却恰好上陆云昔回眸望着自己。 那一眼,明明无言,他却看懂了她的无奈与不愿。 想到陆云昔刚刚写下那个字的模样,陆寓程摸了摸自己心口,发现心跳还在,长舒一口气,为何他刚刚有一种,看到了自己的结局的错觉?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