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恭喜恭喜!” “是啊,令能得陛下垂青,可喜可贺!” “好事将近了,届时就等着观礼了。” …… 下了朝,陆和璋一面匆匆往回走,一面还要跟上来打招呼的同僚们寒暄。 近来,百官议论纷纷,虽然还未下旨公昭四海,但钦天监已开始观星象择良辰,今朝会上,陛下亲自命工部广寻能工巧匠,大婚之后要为王后建造一座新的殿。 而这王后的人选,暗地里早已指向陆家小姐。 其他人不知道,陆和璋早早领了旨,今儿要将自己的“女儿”接回家,准备大婚诸事,故而他上朝时就带着夫人一道前来,只等着下朝后将她们二人接回家去。 然而久久不见有人出来,他不免有些心焦,在门口来回踱步。 过了会儿,只见遥遥走来一妇人,面凝重,步履匆匆,陆和璋定睛一看,正是自家夫人,于是赶忙上前问道:“怎么就你一个,那陆小姐呢?” 陆夫人回头望了望,身后空无一人,只是叹了一口气:“今先不接回家了,上车再说。” 关雎内,元子朝的脸铁青,大殿内跪了一地的太监女侍卫。 御医诊完脉,胆战心惊地回话,陆小姐气血有些虚,再加之饮食不佳,身子骨弱,今坠湖之后,恐怕需要好好调理上一段子。 “若再有下次,所有人赐死。” 说罢,元子朝遣散了所有人,只余自己和陆云昔二人。 榻上,陆云昔苍白着一张脸,轻咳了几声:“是我自己跳的,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见她终于肯开口说话,元子朝的脸才缓和了些,他坐在她身旁,握着她一只手:“云昔别怕,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伤你,今我已经吩咐下去,将里头所有的湖水干,过几再寻些土都填了。” 外头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今陆云昔跳湖救回来之后,元子朝随即下令,将关雎内的窗户封死,这会儿人们正在敲钉子。 大殿内所有的瓷器、铁器以及任何尖锐的物体都被收走,所有的桌角椅脚都被包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防护布料。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想了又想,陆云昔还是问出了口。 元子朝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仍是妥帖地将被角掖好:“别的事情上,我只信自己不信天,然而与你的婚事,却还是想顺着规矩来,我已无父母,便只能求苍天为我们做个见证。” 陆云昔甩开了那被子,爬起身,然而她身子虚弱,稍稍动作大了些,就止不住地咳嗽。 “你这疯子!!”她狠狠地咒骂,“你休想再强迫我第二回,我父母皆因你而死,你就算杀了我,我也绝对不会嫁你!绝!对!不!会!” 元子朝的脸上渐渐没有表情,他盯着她:“你母亲前几才来看过你,你父亲今原本是要接你回家的。” “我不认识他们!我不要这个虚假的梦境!”陆云昔愤怒了起来,她将上所有能扔的东西全都砸向他,“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去死!” 发完之后,她泫然泣,无助地缩在榻最内侧,抱着自己的双膝。 元子朝亦是沉默良久。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最终还是他率先妥协:“真的不愿意么?” 陆云昔疯狂摇头。 “好!”元子朝像是下定了决心,“你既然实在不愿意,那我也不想强迫你,我可以放你出。” 没想到会等到这样的回答,陆云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你真的愿意放了我么?” 元子朝点点头。 陆云昔喜出望外,顾不得自己一身狈,冲到了下,止不住地磕头:“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元子朝将她扶起来,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陆云昔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望,生怕他反悔,硬是着自己听他说话。 “可是,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如果就这样放你走了,我心中还是不甘。” “那你……”她眼中含着泪花,却是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你方才说可以放了我的……” 元子朝点点头:“我可以放了,但我也不想在你走了之后,还夜夜想着你。” 他幽幽看她一眼:“你也不想,对吧。” 这话叫陆云昔茫然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为何会叫他如此念念不忘。 “我想——”元子朝长叹一口气,“得不到的总是最令人难以忘记的,若你自愿些,也许我就没那么执着了。”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忽然变得暧昧而又深邃,甚至还用手背轻轻蹭着自己的脸颊,来回摩挲,陆云昔如何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她的身子又开始因为害怕而发抖。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元子朝干脆利落:“陪我三,就当弥补我这些年妄想,三之后我放你走。” 陆云昔本能地想要拒绝,然而自由的惑就在眼前,任凭他再如何折磨,也不过三天,总是好过往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大半辈子。 年轻的帝王半跪着在边,将金铃铛,系在了她脚踝上。 陆云昔瑟瑟发抖,最后的挣扎就是提及前尘往事,妄图自救:“十年前,我从未伤过你。” “朝闻道,夕死可矣。”元子朝附耳说道:“那年,你教我的,早上明白了道理,晚上死去也不可惜,我一直记得。” 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陆云昔只觉得心中五味陈杂,她咬着:“没想到,你竟还记得。” “我不怕死,从小到大,早就死过千百回了。”元子朝深深看着她,“不过死去之前,我想先得到你。”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