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心看了莫程一眼,说是说对不起,但她语气里却没丝毫歉意,还有点洋洋得意般,令叶知心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了一下。当你正人君子,结果居然翻我的东西? 莫程当然注意到叶知心抬眼悄悄瞪她的小眼神,像隻没什么攻击力,只会瞪眼的小兔子,令人发噱,不过莫程自知理亏,倒也没敢真的笑出来。 莫程端上来的麵香滑带劲,料多味美,饿极的叶知心一下子就吃到碗底朝天,自发地端起空碗要拿出房间。 莫程却将她按下,眼神温柔地凝视着她,说:「如果你好点了,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些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知心的眼神一下子黯了,下意识地想逃避这个话题,莫程却坚定拉着她的手不让她逃开,叶知心只好将碗推至一边,却是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莫程找到了她这些年偷偷画的画,那一幅幅的画,画的都是她说不出口的心情,在莫程炽热的眼神下,叶知心像是整个人赤地摊在她面前,无所遁形,在不知道莫程是怎么看她的情况下,叶知心难堪得想逃,更不可能将那些家丑说出口。 莫程定定地看着她,又抬眼看向墙上的那幅画,幽幽地开口:「你不知道我是特地回台湾来找你的吧?」 叶知心抬头看着莫程,眸中闪过一抹微光,像在黑暗中擦亮了火柴。 她也注意到莫程的脸微微地红了起来。 「就像当年放弃台大唸北科大一样,都是为了想跟你在一起……」 「为、为什么?当年……你有林静了,不是吗?」 「我和林静上大学不久后就分开了。」正确来说,是她被甩了。 叶知心愣了一下,当初两人在校园内如胶似漆,人人称羡,怎么说分就分开了? 「……是因为不同大学吗?」她想了一下,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那也是原因之一。」莫程苦涩地笑了一下,如果是因为这样分手,她倒也能释怀,真正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出轨了,而且对象是男生。」 叶知心睁着眼,倒了一口气。 「其实我早就有觉,她不太像和我同一个圈子的人,但我总想当初是她跟我告白的,所以应该也是能接受女生才会跟我告白的吧?」 莫程抬头看着墙上的那幅画,想着那黄金似雨般的子。 她和林静从一年级就认识,总是一直在一起,莫程进了排球校队,林静第一年没被挑进去,第二年努力练球才终于被教练看上,进了排球队成了莫程的托球手。 莫程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向也是因为林静。 虽然她不在意公开自己的向,却也不敢随便向林静告白,怕造成林静的困扰,没想到林静在知道她的向后,主动向她告白,让她欣喜若狂。 但这喜悦没持续多久,和林静的往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累。 林静管的很多,不喜她和其他女孩子往过甚,这点莫程虽然能理解,但还是到力,毕竟她本是友广泛的人。 林静不止限制她的人际,也限制她的穿着打扮,不喜她穿裙子,也不准她留长发。莫程以为喜一个人就是喜那个人的任何样子,但显然林静只喜她帅气的一面。 但莫程虽然向是女生,不代表她就喜当男孩子,她别是女生,心理上也是女生,自然想将自己打扮得更漂亮更有女人味。 林静却觉得这样想的她很奇怪。 当莫程试图向共同的朋友寻求留长发的支持时,大家却一面倒地倾向林静,开玩笑地说「这样很怪!」「一点都不像你」之类的话,让莫程心里有些受伤,表面上还是只能嘻嘻哈哈的带过。 那是她第一次发觉原来大家都带着既定的形象看她,因为她是莫程,所以她就必须保持帅气的模样,随时笑脸人,随时热热闹闹嘻嘻哈哈;因为她是莫程,所以她必须品学兼优、德育兼备,要唸名校,还得在排球比赛上得名。 没有人看见她为了保持成绩而熬夜苦读的样子,没有人在乎她为了比赛夜练习的辛苦,因为她是莫程,所有的好彷彿都是理所当然、唾手可得。 当她安静下来,不想说话时,就会有人跑来问她「怎么了?」,虽然是关心,却让莫程觉得力,好像连想安静的权利都被剥夺。 也是那时起,莫程更喜往叶知心那儿跑,一开始找叶知心只是因为喜看她画画的样子,她的画和她的人一样,都带着温柔似水的笔触,让人看了到疗癒。 到后来则是将叶知心这儿当成了她的避风港,在叶知心身边她可以很自在,不用费心去想话题,带气氛。她们两个可以安静一整个下午,各作各的事而不觉得不自在,也可以一聊聊整个下午而不怕没话题。 所以当那天她问叶知心:『你觉得我适合留长发吗?』 叶知心的回答让她更加篤定她想和叶知心永远在一起,因为叶知心看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其他既定的框架。 在叶知心面前她可以毫无遮掩,因为不管她是什么样子,叶知心都能接受。 或许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喜叶知心,那份情很快就超过对林静的情,而她却不自知。 或许她隐约有了觉,只是因为不想对不起林静而被她抑了下来。林静的出轨老实说她并不太难过,甚至隐约有松一口气的觉,她和林静的价值观差异愈来愈大,在上大学之前便已经常常吵架,最常吵的一点是林静不让她有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她们之间最多只到拥抱的地步,亲吻也只是偶一为之,接吻更是没有。 而这一切在林静出轨后有了答案。 也让莫程从此对情更加里足不前。 难过的不是你不我,而是一开始你跟我就是不同类人。 所以她回台湾后,虽然一心想找叶知心,但也不是抱着要和她在一起的想法。毕竟她再也不想勉强一个不在同圈的人和自己在一起。 但是叶知心的画让她改变了想法,在分别了那么多年之后,还能准确抓到她神韵的人,不可能对她毫无觉。 「叶知心,你喜我吗?」 莫程的眼神炽热浓烈,藏不住的情向叶知心直袭而来,一颗心被这样的情烧得滚烫,烫得发疼,所有架构起来的偽装和坚强,在那样的强烈的情下被击溃,只剩下赤不堪、疲惫而虚弱的灵魂。 她可以吗?她真的有资格接受莫程的情吗? 叶知心的沉默不语,犹豫不安的眼神,让莫程有些着急,她一把将叶知心拥入怀中,按着她的头,轻声说:「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是,既然你喜我,而我也喜你,我们就不要再错过彼此了,好吗?」 莫程身上的香气充斥在叶知心鼻尖,有点像是橙花的味道,清新香甜,温暖舒适,就如同她的人一般,温暖令人安心,令她忍不住贪恋起这样的怀抱。 她知道这样的情绝不会被她母亲允许,但她好累,活在母亲和弟弟不断的亲情勒索下,她放弃了好多东西,也曾放弃了抱着她的这个人,而她却追了回来,抱着她说喜她。这一句话,这一个强而有力的怀抱让叶知心像是枯萎的花得到了滋润,涌起了一丝生机。 这一次她可以不用再放弃了吗? 在经歷对母亲的绝望后,这一次她不想再背负母亲的期望,不想再被亲情勒索,她想这个人,她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她不想再后悔没为自己努力过。 叶知心慢慢地伸手回抱住莫程,眼泪打了莫程的衣襟,叶知心在她怀里用力地点头。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