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原本不饿,但是看着堆得高高的果子,还有眼的野甜果,有点心动。 市区里也有红的甜果卖,但是很贵,她都舍不得吃。 但是这袖子里凭空冒出来的,她不想动。 “我不吃。” “你吃的。”他推了推。 晓手缩在衣袖子里。 苏朝又低下头,拿起果粒橙,准备打开给她喝,可是似乎不知道怎么打开,两只手硬掰,塑料瓶身都拗弯了。 晓看不下去,抚了抚额头,“我帮你。” 于是接过果粒橙,给一米九的男鬼拧开了瓶盖。 名叫苏朝的鬼公子恍然,平直的角弯了一点弧度,询问:“你可想要,吾喂你喝。” “不是很想要。”晓婉拒。 “你稍作考虑。”苏朝捉着瓶身,眉头微微凝住,一脸端正,“吾从不喂人喝水。” 殊荣吗? “我也从未被鬼喂过水。” 谈话陷入僵局。 尴尬中,晓觉得自己有点太不给鬼面子,担心他恼羞成怒,狂大发伤害活人,便想要开口缓解一下,对面就出声了。 “是吾想要喂你。” 他黯然收了手,将瓶子放在桌面,两只手回到宽松的黑长袖中。 晓忍不住吃了粒甜果。 他又轻轻说道:“你吃了吾的东西,便是答应与吾结成冥婚。死生逃不掉的。” 晓诧异,“你真的诓我?” 浓眉大眼,似乎不太聪明的男鬼,竟然真的耍手段? 他转开脸,侧面的弧度完美得仿佛天神雕琢,长睫轻颤,嗓音空冷:“事已至此,你便对吾负责吧。夫一场,吾也不会亏待与你,你也不准许,亏待了我。” 他转过脸,形状漂亮的幽深长眸看着她,瞳仁并非眉发一般的鸦黑,而是带着一点琥珀,像是冷黑在光下生出的一点虚无缥缈的暖,有种奇异的温柔。 晓指尖颤抖,“你这是强买强卖。” 他抿抿,“出于下策,你尽可怪罪我。过几再重于吾,吾不怪你。” 晓听完,觉得这会换个正常的女生这就是个标准的心身的言情剧本了。 但她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快穿者,“你是打定主意要着我了?” 他不说话,别过头,颜面微微羞赧。 懂羞,还对姑娘家来这套,这个男鬼大概也是想单想疯了,“你今天才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找女鬼凑对,何必急着找我这个生人呢?” 晓叹了口气,好言相劝,“你父母应该十分富贵,哪怕托个梦,也能立马用纸给你扎个后团吧?” 他的神情恢复如常,垂着脑袋继续从袖子里掏东西,五花八门的吃的东西,那袖管像是个小超市。 晓第一次被人用零食砸。 好半天,她默默妥协,不讲道理了,“随便你。” 他这才停手。 “吃。”他说。 晓看了看摄像头,然后将零食堆往电脑后面推推,坐在椅子上开始埋头苦吃。 “喝。”他说。 晓侧过脸,被他喂了口果粒橙。 苏朝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他坐着个椅子,一脸严肃地在她旁边,像个苦大仇深的陪读家长,盯着晓不停进补。 半晌,听到他忽然幽幽叹道:“太瘦了。” 晓皮疙瘩都起来了,拆开凤爪咬了一口,辣得眼泪汪汪继续吃,“我现在刚刚好,还想要再减肥呢。” 这厮突然端起了丈夫架子,斥责:“胡闹!” 晓翻了个白眼。 “苏朝。”她叫了一声。 他点头。 这男鬼撇去一身似鬼似仙的幽深气质,眉目清寒致,淡漠如冰,又高冷,一点也不像个现代鬼。 她目光转了转,刺探,“既然你要娶我,是不是要和你父母说一声?虽然人鬼殊途,但也是要明媒正娶我才肯嫁的。” 他微微出喜意,又顿住,半晌后,迟疑道:“好。” “我要丰厚的彩礼。”晓比了个圈。 苏朝点头,“允你。” 晓吃了,见他还是揣着个果粒橙,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眼睛眨也不眨,见她看过来,才将目光慢慢飘走。 “你可以消失了,你是鬼我是人,你不能影响我常生活和工作。” 她看着他,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晓又道:“你最好也别偷偷跟着我。” “那我放一颗眼睛在你身上可以吗?”苏朝说着就要掏自己的眼睛。 苏朝动作自然得就像是家长给出门的孩子掏两块钱,晓连忙拉住他,“你疯了。” 他茫然地睁着眼睛。 “算了。”她放弃。 …… 出夜班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晓站在楼下,夏末的细雨有些朦胧,天光暗淡,随着扑面而来的细雨,温度会逐渐下降,一直到秋天的来临。 雨外行人匆匆,晓慢慢撑开伞,冷风刮着她薄薄的裙角贴着小腿。 苏朝的目光落在她那截白皙的小腿上,纤细又脆弱,可以看到淡淡的血管,像是白玉一般莹润的白皙在雨中更为娇。 “要到伞下吗?”她低声了一句。 伞下是一张微微侧过来的脸,小巧漂亮,眉目俏然,红润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他不擅长欣赏人群相貌,但是眼前人真是无处不生在他最心动的地方。 他伸出手,示意她牵。 晓扭过头就走了,走了好半截,发现男鬼没有跟上。 隔着潇潇细雨,他站在远处,凌然清举的身影有些委屈。 于是只能回去拉起他的手,重新步入雨帘。 晓在公站买了两杯茶,给了苏朝一杯,一人一鬼各捧着一杯茶,坐在站台等公车。 他静默地捧着,温热的茶一点也温暖不了他的手心,他悄悄蹭蹭指尖,仿佛方才牵手的触还留着。 —— 晚上到家。 晓蹲在厕所里,看着玻璃门外静默不动的身影,憋了半天,说不出话。 久久听不到她说话,苏朝又不知道这门内是什么地方,有些急躁的声音传来:“晓,你在做什么?” “……拉屎。” 晓被他盯得,屎都拉不出来。 玻璃门另一边沉默。 晓毫不介意跟外面那个看起来高洁典雅的美男鬼讨论屎,“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我拉不出来。” 苏朝的身影动了动,半晌,轻声道:“晓,需要吾助你吗?” 晓:“……” 晓:“我谢谢您,但不需要,拜托您走远一点,我会害羞。” 这样说,苏朝便有些懂了,他走远了,走到晓的边,伸手摸了一下。 当晓终于神清气地走出来,就看到某个男鬼正背对着她,认真盯着她的。 当晓走到边,苏朝睁开眼睛:“婚前如此,不好。” 说着退开两步。 也不知这男鬼脑子刚刚装了哪些黄废料。 他顺手了枕头,将晓端起来,放到上,盖好被子,坐在头,盯着她,“你睡吧。” 他关了灯,但是视线顽固存在。 晓便也睁着眼睛。 他道:“你若是睡不着,吾可为你讲故事,哄一哄你。” 于是他开始讲鬼故事。 晓开始怀疑他偷师过她,甚至青出于蓝。那些灵异怪谈被他用淡雅的古法腔调讲出来,又是无头将军,独活小将,临阵逃兵,又是战道夜半嚎哭,刑场白影…… 等等等等,给晓吓得瞬间神,但又诡异地在他平缓无波的语调下,睡了过去。 大概这就是从小被熏陶过的影响吧,鬼故事对目前的晓儿来说,确实助眠…… 尤其是听鬼来讲鬼故事……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