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郁本来准备一边到处逛逛一边讲给他听的,正好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但是现在这样抱着娓娓道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崇野缩在他怀里,澳洲的光相比于常平市有些毒辣,从宽敞明亮的落地窗里撒下来,铺整个客厅,两个人身上都暖烘烘的,崇野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时不时往他嘴里一个。 “当时我找不到你,郑亭江来接我,我脑子太了,不然我那会儿就应该反应过来你的离开和他有关系的。” “他把我接到常平市,住进祖宅,我不喜他家里的氛围,很抑,家里总共三个人,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太好。 “我想不通你去了哪里,最开始每天从早到晚都尝试给你打电话,没有一次被接通。” “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有时候一天不吃不喝,不觉得饿,也没心思吃,我一句话不和郑亭江说,直到他送我来澳洲的那天,我才对他说了第一句话:‘既然送我来这里留学,那我会好好学习,你想让我接手家业,我也可以做,但是我不会收你一分钱。’” “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所以你回来的时候我才让连依送你去城郊公寓,虽然我的通勤距离远了一些,但是那套房子没有任何郑亭江的参与,是只属于我们的。” “他当时可能觉得我一个人在澳洲会坚持不下去,等到坚持不下去自然就会和他联系,但是没有,我努力学习,拿奖学金学费,兼职贴补生活费,加上艾瑞斯对我的帮衬,过得也不算艰难,顶多就是娱乐活动少一些,但是你知道的,我本身也不喜那些,所以这四年其实也不算特别难熬。” 崇野认真听着,手里的葡萄拿起来半天都没有送进嘴里。 “和你说实话,要说没有恨过你、怨过你是假的。” 眼看着崇野双眸又变得,陆时郁捏捏他的脸,“如果我们换位,你可能也会有这种情绪。” 崇野似乎真的在思考这种可能,如果是陆时郁突然不告而别,和他断了联系,他可能都做不到像陆时郁这样大度——重逢之后冷漠的态度只保持了几天,就忍不住对他温柔起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走,明明我们前一天晚上还躺在一张上开开心心聊天,明明我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结果第二天早上我一起你就消失了,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 陆时郁停顿片刻,认认真真对上崇野的眼睛。 “但是即便我怨你、恨你,当我冷静下来想起你,我还是很你。” “我想过我们以后不会再见的可能,也想过也许有一天我可以放下你,不你,但是我没有做到,起码在和你重逢之前没有做到。” “回国之后我有尝试找你,嵩水县我找遍了,没有你的踪影,也不知道该去向谁询问关于你的事情。” “我们分开的时候还没有微信,只有手机号这一种联系方式,你的电话我打不通,后来干脆变成空号,我倒是没有换过电话,但是你也没有给我打过。 “我当时很茫然,我不知道我还能通过什么渠道去找你,我甚至开始觉得我来郑家是对的,万一我站的位置高一些,你就能看见我了呢?你就能知道我回来了呢?” 陆时郁目光深邃,似乎看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需要回溯几千个夜。 “我就这样想了四年,终于在‘浊夜’碰见你,我当时什么也顾不上,那一瞬间就只想留住你,不让你再逃走,虽然方式有些简单暴了,但是我们和好了,那就说明我没有做错对吗?” 崇野眼眶再次润,这一次心疼多于愧疚,他紧紧抱住陆时郁,“哥,我你。” 这三个字比任何一句话都沉重。 崇野好像在心里空出一个黑黝黝没有光的小角落,他把这么多年的难过、悲伤、不顺和崩溃全都埋进去,连同对陆时郁化不开散不去的和想念堆在一起。 重逢的时候挖出来一点丢掉,和好的时候挖出来一点丢掉,他和陆时郁说出八年前的经历时又挖出来一点丢掉,到现在了解陆时郁的过去,心头最后着的重担似乎终于一股脑地找到宣的出口。 而“我你”是最好的方式。 崇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其他的,他情绪很复杂,七八糟绕在一起如同线团一般的话在嘴角原路折返。 即便现代社会大部分人已经不在意这三个字,随随便便就能口而出哄人开心,他却仍然认为这是表达意最郑重也最热烈的方式,要斟酌良久,生怕自己的诚意缺失一分一毫。 “我也你。” “小野,你不必因此愧疚,我始终相信,我们分开这八年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现在可以更好地在一起,所以没有谁对谁错,这就是我们注定该走的路。” 崇野只知道点头,喉咙梗,他捧着陆时郁的脸吻下去。 心中思绪凌,全都体现在笨拙又毫无章法的舌上,陆时郁很快占据主导地位,逐渐觉到崇野在慢慢冷静和放松。 不想要气氛太沉重,他笑道:“除此之外,其实我的澳洲生活还不错的,具体细节等我带你出去逛的时候边走边说。本来刚刚这些话也是准备出去的时候才和你说,但是你太急了。” 崇野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他刚才不仅急了,还哭了。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