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在说啥呀,清朝低位份后妃普遍不能亲自抚养孩子。人家乌雅氏想让佟佳抚养四四,或许也有两挨得近,自己能时常照看孩子的缘故,怎么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全是些谋论。】 此话一出,弹幕瞬间哑火了,后面陆陆续续有几个扔史料出来支持的。 佟茉雪知晓这个情况后,也忍不住叹气,她替德贵人掖了掖被角,便从屋里出来了。 玄烨见她神有异,将怀里的孩子递给母,上前询问:“你已经知道了?” 佟茉雪点点头,只道:“臣妾以为,小阿哥还是养在生母身边更为合适。” 玄烨蹙眉,后体制,低位妃嫔是没有资格抚养孩子的。以乌雅氏的出身,他也不可能因她生了孩子就晋她位份,总不能因为表妹的恻隐之心,就违了祖制吧。 毕竟三阿哥刚月就抱到大臣绰尔济家抚养,四阿哥养在里已经算好的了。 玄烨沉不语,半晌才道:“你身子弱,既然不想再多带一位皇子,就将胤禛抱给太后抚养吧,有小皇子承膝下,太后也会开心许多。” 德贵人身边的大女坠儿听闻皇上此言,“噗通”一声跪倒在两人跟前,言辞恳切地哀求:“皇上、贵妃娘娘,小主一直念娘娘照拂,小阿哥能放在贵妃娘娘身边抚养,也是小主一直以来的心愿,求皇上和娘娘成全。” 佟茉雪本来也是试探玄烨的心意,如今见他无意给德贵人晋位份,便就此作罢。 她缓步走到母身边,轻轻捏了捏四阿哥的软乎乎的小手,笑道:“皇上您看,四阿哥总是忍不住牵臣妾的手,似乎和臣妾很有缘呢。” 玄烨忍不住翻白眼,明明是她先动的手,倒是会颠倒黑白,说是人家小四牵的她。 但自己心里总是偏袒她的,便笑道:“既然小四和你有缘,待孩子足月后,就送到你的承乾吧。” 佟茉雪忙行礼谢恩,跪在地上的坠儿也不停磕头。 待他们离开后,慈宁的礼物便水般往永和里送。 午后,德贵人神好些了,坠儿便将凌晨贵妃与皇上的对话复述给了德贵人听。 德贵人面苍白地靠在上,侧身抚摸躺在她身侧的小阿哥,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坠儿明显发觉自家小主诞下小阿哥后,情比之从前变化太多,由于担心德贵人难过伤身,忙宽:“贵妃心善,听皇上说要将小阿哥送往宁寿给太后抚养,便答应抚养小阿哥了。” 德贵人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轻轻叹息:“我自然是知晓她的用意,只是没曾想她大度至此,竟有意想让皇上晋我位份,让我得以亲自抚养孩子。皇上虽没同意,但我心里已然非常她,今后小阿哥在承乾长大,想必她也不会介怀我们母子时常相处。” 当整个皇都沉浸在德贵人诞下平安健康皇子的氛围中时,到了冬月下旬,四阿哥甚至还未足月,太子胤礽却意外染上了天花。 当玄烨得知胤礽染了天花,自己年少染天花的霾又将他笼罩起来,他将年仅五岁的胤礽安排住进还在修缮的毓庆。毓庆是在前朝奉慈殿基址上原址重建的,玄烨原计划胤礽虚岁六就让他搬进这个专为他修建的东,现在却提前搬了进来。 太子出痘的消息传遍后,中人人自危,要知道先帝抚育八位皇子,六位公主,其中四位皇子、五位公主都死于天花,如此高的致死率,让整个后闻之变。 当今圣上就是太皇太后以其幸免于天花恶疾,才力排众议将其推上皇帝宝座的。 如今太子染了天花,想必也是上天对太子的考验吧,若太子能幸免于难,后必定尊贵无极。 但若是撑不过,这后里诞下皇子的几位主子,未来就都有了无限希望。 尽管如今平定三番之已到末尾之声,这样关键的时刻,玄烨还是将朝堂事务放了放,整衣不解带地照顾小胤礽。 因太子突染天花,后开始人心浮动。 如今育有皇子的三位妃嫔,除了惠嫔,荣嫔和德贵人皆是心怀忐忑,每作忧伤之,生怕行事错漏被人抓了把柄,到皇上跟前嚼舌。 惠嫔虽然神经大条,却也收敛许多,在太子没有康复前,不再往乾西四所走动探望胤褆了。 一是特殊时期,里的眼睛都盯着,二是毓庆与延禧只隔了条巷子,万一沾染了病气过给自己儿子就不好了。 她整在里呆着,私下里派人去打听太子的病情。一旦得知太子病情凶险,虽表情作忧恐之态,但心中却抱着隐隐的期冀。若是皇上的嫡子没了,那身为长子的胤褆该是如何地地位尊崇呀。 中未曾生育皇子的妃嫔除了自身安危,便对太子染上天花之事漠不关心了。 佟茉雪虽知晓胤礽最终会康复,却明白这是自己位份更进一步的大好机会。 原主从未染过天花,她不能以身犯险亲自去照顾胤礽。即使她照顾胤礽离生命危险,也不足以成为让她位份更进一步的理由。 唯一的方法便是“种痘”,自此以后,让天花不再威胁生命。 民间有传说,早在唐开元年间,江南赵氏始传鼻苗种痘之法。又有宋真宗时,四川峨眉有医擅种痘,被奉为神医。时间最近的种痘之法,则起源于前朝隆庆年间。 佟茉雪对古代种痘历史略了解,再结合弹幕收集到的信息,她将这些传说抄录下来,并将民间种痘之法大致分为四类,分别是:痘衣法、痘浆法、旱苗法、水苗法。 又将这四种方法统称为“人痘接种法”,都是从天花患者身上提取痘疮中的脓浆,让接种者染上真正的天花病毒,痊愈后产生抗体的方法。 虽然这种方法筛选了患病后很快痊愈的病者,但依然是让接种者染上真正的天花,具有极大的危险,最好的方法当属后来的“牛痘法”。 但种痘之事需循序渐进,佟茉雪先将民间传的几种“人痘法”记录下来,并注名接种方式,又大胆提出使动物染天花病毒,并从动物身上提取痘浆,用于接种痘苗的猜想,并特别举例用“牛”做试验。 术业有专攻,佟茉雪将一系列逐条列好后,便吩咐时薇命人去传太医。 时薇一直侍立在她身侧研墨,在看到佟茉雪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纸的种痘法,研墨的手开始不住颤抖。 她嘴翕动,好半天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娘娘,您,您写的这些法子真的能治天花吗?” 佟茉雪吹了吹墨迹未干的纸面,语气笃定:“若皇上举国推行种痘之法,今后百姓必将免于天花肆。” 时薇眼里蓄着泪水,虽不明白为何自家娘娘会知晓这些,但就是对她深信不疑。 第107章 知识 时薇正要吩咐人去太医院, 佟茉雪特意嘱咐:“如果痘诊科还有太医没去毓庆守着,就找痘诊科的人来。” 时薇应声退下,照着佟茉雪的意思, 吩咐人去传太医。 不多时,太医院就来人了。 来的是个年逾古稀的老太医,面容瞧着与先前随驾北巡的郑太医有几分相似。 老太医行礼道:“微臣郑怀甫给贵妃请安。” 嗯?也姓郑。 佟茉雪忽地想起栖筠和星柔写给她的那封信, 信里提到她俩买通了太医院专管时疫的郑太医,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是了,天花说来也算得上时疫了,都是行病。 对于太医被买通这件事,佟茉雪因为不清楚眼前之人是单纯贪图钱财, 还是与栖筠她们有私, 一时不确定此人人品。 佟茉雪示意梁渠将老太医扶起来,淡声道:“郑太医不必多礼。” 郑太医晃晃悠悠起身后,如岚搬来小凳子给他坐。 佟茉雪略一沉思, 缓缓说道:“本今不问诊,只是有些问题想请教郑太医。” 郑太医原本正襟危坐着,听她此言,又赶紧起身, 战战兢兢道:“微臣不敢,娘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直说,微臣必定知无不言。” 佟茉雪微微一笑,将手上的茶盏放到桌上, “本听闻,当初安嫔与敬嫔的时疫是郑太医您给诊治的?” 郑太医听她这么一说, 并未出惊慌之,眸光虽有闪烁之态, 但面上却冷静自持,“确是微臣给两位娘娘看的病症,但两位娘娘遭逢意外仙逝,实在令人惋惜。” 这里的老家伙,都是千年人参成了的,平里谨小慎微的模样,全是伪装。 佟茉雪打量他片刻,没看出丝毫端倪,便就此作罢。 既然他能做到将安嫔她俩之事烂在肚子里,并如拂尘般轻轻挥散,那就说明这人有信心当初将事办得滴水不漏,没有东窗事发的那天。 佟茉雪又道:“郑太医既然供职于痘诊科,想必一定对天花痘症之类的恶疾研究颇深。” 郑太医见她不再深究安嫔之事,眼底的紧张一闪而过,回道:“天花是疫病,传染极强,目前一直没有行之有效的治疗方式,不过……” “不过什么?”佟茉雪忙问。 “天花历史最早可追溯到东晋时期,葛洪的《肘后救卒方》将天花称作虏疮,其中收录的一些方剂可作天花疫病的治疗。治疗此病还有一法,行为虽大胆,但更为有效。” 如月沏了茶,奉给郑太医,佟茉雪示意他喝茶,继续道:“说说看,是何方法?” 郑太医恭敬谢过,呷了口茶,缓缓道:“唐开元间,江南赵氏始传鼻苗种痘之法,此法选取长痘情况良好的长痘者,收集他们伤口落的痘痂,晒干研成粉末,再加水搅匀,用棉布蘸取进被接种者的鼻孔中,便能使其被染发痘。” 一旁的如岚大惊失:“那岂不是明明健康的人马上会染上天花?” 郑太医微微一笑:“姑娘所言甚是,此种痘法,就是要让健康的人染上天花。众所周知,染上天花平安度过的人,此后再也不会染,此法选用的是病症较轻的患者痘痂,接种者大概率染上天花病症也较轻。” 但这只是大概率,谁也不能保证种痘者患病的症状一定是轻微的。 佟茉雪见他对治疗天花,并非仅局限于汤药之方,对种痘法还是极为推崇的,想来是找对人了。 这么一想,她便将桌上整理的几页有关种痘法的纸笺递给时薇,时薇接过后又呈给郑太医。 佟茉雪含笑道:“正巧本对种痘法有些略的了解,郑太医看看,能否结合纸笺上的内容,研发出一种更安全的种痘法,保证对接种痘苗的患者只有轻微的影响。” 郑太医听她说完,又惊又喜。 中治疗天花,一直采取保守的治疗方法,始终抱着有可能一生都不会染天花的侥幸心理,但若有贵妃这样位高权重的人主动说服皇上,推行接种痘苗,将是一次重大的尝试。 更让他震惊的是纸笺上娟秀笔记中的内容,尤其是里面大胆提出了用动物做试验,特别举例了“牛痘法”。若真如里面所猜想的那样,只是简单出几个痘,往后即可抵御天花的侵袭,那于国于民都是大有裨益的,就是在天花病史上都是可载入史册的突破之举。 郑太医捏着纸笺的手不住颤抖,他心绪澎湃,微微发白的眉宇间透着无限的动,“娘娘所列种痘之法甚为详尽,尤其是其中所提牛痘法,是臣等从未设想过的,或可一试。” 果真医者父母心,当郑太医得知某种可治疗疾病的方法时,那种喜悦是完全不加掩饰的。 佟茉雪接下来的话,更是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郑太医放心,本会说服皇上尝试种痘法,您尽管去研究试验。” 郑太医捧着纸笺,缓缓起身,蓦地跪在地上,佟茉雪刚要出言阻止,就听郑太医重重叩首,微微耸动的肩膀透出掩饰不住的动,“娘娘盛德,微臣替百姓生民叩谢娘娘!” …… 佟茉雪言出必行,现在她虽不便去见玄烨,但让人递了封信给他,里面说明种痘法的诸多益处。 玄烨对天花早已深恶痛绝,恨不得这世上再无此疫,尤其是当小胤礽染上天花高烧不退时,这种心情尤为强烈。 尽管前线连连告急,子心切的玄烨仍夜陪在太子身边照顾,前朝的折子虽有往毓庆送,但除了与治疗天花相关的折子,他皆无心批阅。 朝中有大臣举荐湖北候选知县傅为格,称其擅长一种民间的种痘之术治疗天花,使当地许多孩子免于天花的毒害。 玄烨望着炕几上的一封折子和佟茉雪差人送来的信,上面同时提到了“种痘”。 从前中应对天花采取的是避痘措施,但避痘隔离只是最浅的防治手段,只能阻碍天花的蔓延,远远谈不上治疗。 若这种痘法真的有效,将会挽救无数生命,玄烨决心不能再躲避了,而是要想方设法灭除天花。 玄烨当即下旨,传召傅为格进,顺便同太医院的人一起研制种痘。他在位期间,一定要让百姓不再受天花肆之苦。 五过去,在玄烨的心照顾下,胤礽的病情有了好转。 整求神拜佛的太皇太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听苏麻喇姑讲了现在太医院痘诊科在研制种痘法,忙收起佛珠惊诧地问:“你说的那种痘法是怎么回事?” 苏麻喇姑便将佟茉雪收集众多治疗天花的法子,并建议皇上让太医院研制种痘法的诸多种种,事无巨细地讲给了太皇太后听。 太皇太后手里捻着佛珠,沉默良久,“这些果真都是她一人所为,佟府里没人给她传什么消息?” 苏麻喇姑道:“不曾,奴婢听说,贵妃平里素看些杂书,这些有关治疗天花的种痘法都是她从书里看来的,光是人痘法就有四种之多,贵妃甚至提出设想,可否使牛染痘疹,再从牛身上提取痘苗。”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