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寂静后,杨持听到了一阵喧哗。 “杨先生,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杨持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大声回应道:“没有,我很好!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是的杨先生,请你保持清醒和镇静,我们很快就会救你出来。” 杨持点点头:“谢谢你们,我会的。” 只是…… 他低下头,掂了掂手里买的新鲜蔬菜。不知道出去以后,它们会不会坏掉。 要是坏掉不就浪费了吗? 生长环境对于一个人的影响很大,杨持自小在山里长大,靠山吃山,自己也下过地干过活,自然对即将产生的浪费生出一丝罪恶来。 但这也是其一。 其二,他恐怕会食言了。 哪怕他没见过什么世面,也知道傅掩雪那种子的人,千万疼于一身,活的天之骄子,从小都是被人惯着让着,没有被放鸽子的道理。 自己为什么非要给傅掩雪展示一下厨艺呢? 杨持懊悔地盯着冒出一截绿的青菜,想要把自己骂一顿。 救援组的人一到,杨持心中有了底,可过了好一会,外头却突然没了动静。 杨持紧张地喊了一声:“怎么了?还有人吗?” 没人回应他,只有一阵好听的脚步声。 紧接着,面前这道白门被慢慢悠悠地打开。杨持长大了嘴巴,或许是因为总算能呼道新鲜空气,又或许是劫后余生的本能反应。 刹那之间光亮如水般涌入,他忍不住遮了遮眼。 但是只有他知道,看到傅掩雪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即使对方只是居高临下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没什么表情,他也是足够喜的。 虽然下一句紧跟着的是一句嫌弃:“坐个电梯都坐不好,真够笨的。” 杨持眨眨眼睛:“我没怎么坐过……” 这是实话。 傅掩雪也知道杨持说的是实话,他原本想要伸手,看到杨持眼神很亮……杨持似乎在笑。 就是这个笑容,和“那个人”多么相像。 可一个漂亮致,一个平凡无奇。 这笑容成为了这两个“天差地别”的人之间的界点,让两张似乎永不相关的脸在这一刻慢慢重合。 杨持看着傅掩雪把手收了回去,他捏紧了手上的塑料袋子。 在救援队的帮助下,杨持被从这个密闭的大箱子里被拽了起来。 “觉怎么样?”医疗组的护士问道,“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杨持摇摇头,道:“辛苦你们了,但是我现在没有觉哪里不适。” 护士稀奇道:“你这小孩儿不简单啊!一般情况下,人被困在电梯里半个小时就会觉到缺氧,更别说你还是从楼上电梯坠下来的,神上也受了不少冲击。” 傅掩雪打量杨持一眼:“真的没事?” “真的。”杨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我在出门之前查了一下怎么坐电梯,急速下坠时我抓紧了扶手,所以还好,没有受伤。”又对着护士姐姐解释道,“我小时候经常碰到山洪,地动山摇的,习惯了,平衡力也练出来了。” 护士姐姐又问几个专业问题,确认杨持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反复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让杨持好好休息。 对于这些漂亮专业的医护人员,杨持实在是陌生,但他本胆大开朗,一来二去也能自如地同众人寒暄谢,说说笑笑。 傅掩雪突然出声:“说完了吗。” 杨持这才觉出不对来,脸上立刻攀上一抹红。 不知道为何,傅掩雪对杨持这个模样心中很是别扭,转身就要走。 杨持给救援组鞠了个躬表示歉意谢,随即忙不迭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停车场,傅掩雪才回头看他一眼。 “上车。”傅掩雪的眼神从杨持手上的塑料袋上一扫而过,里头的蔬菜还保持着新鲜的成,却见杨持站在原地不动,身材高挑的青年人,端正俊逸的脸上出愧疚之。 “掩雪,我不是故意的。” 他是在认错。 像一只正在努力适应社会规则的小狗无措地走到了人行道上,导致了车的堵,于是抬起头看向主人时的眼睛也是漉漉的。 傅掩雪不解,杨持为什么要出这样的眼神? 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得到自己的心吗? 可他并没有给杨持希望。 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易”罢了。 但无疑,这个眼神让傅掩雪很受用。他缓和了脸,点点头:“下次要出门之前告诉我,不要擅自出去,免得给我招惹是非。” 杨持松下了紧绷的肩膀,试探地问道:“这么说,你不生气了?” “嗯。” 在接到消息的第一瞬间,傅掩雪的确有些生气。作为“替代品”,杨持只需要像个装饰瓷瓶摆在身边,供他把玩,一举一动都需要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可是这个男人偏偏要说去给自己做什么拿手好菜,他从小就锦衣玉食,哪需要这个? 果然一个没看住,杨持就撞上了这门子事儿。 平心而论,这件事并非杨持的责任,但傅掩雪看到男人失望地靠在电梯上的模样,还是有种难以言说的恼火。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