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再等等,等到今晚,他的粮肯定卖完了!到时候没买到粮的人,还是得来买我们的粮。” 可是等到夜幕降临,街口的这处小广场上还是车水马龙,一袋袋大米像水一样地被买走。 到了半夜,街边其他店面都关门打烊了,王铁的牛车前依然门庭若市。 第二早晨,粮铺伙计开门时,正看见最后几个老百姓挑着箩筐、拉着牛车,将大米拉回家去。 王铁伸了个懒,招呼弟兄们把剩下的粮食拉走,又把装钱的大陶罐往空牛车上搬。 一个,两个,三个…… 粮铺伙计眼睛都看直了,他们卖了一晚上的粮食,赚了那么多钱! 又一想,也对,那可是澹州府百姓大半年的口粮。也就是说,全城粮铺的大半年收入,被他们一晚上赚完了。 亲兵们拉着车往回走,王铁坐在牛车上守着钱罐子,一边打哈欠一边嘀咕:“少夫人手脚就是快,运进来的粮食没断过,这得一天跑了多少个地方哪。” 他走着,看见街边正要开张的粮铺伙计,便喊了一声:“叫你们掌柜的别哭啊,哈哈哈哈!” 王府亲兵们拉着粮车,兜着的钱罐走远。 大街转入某条小巷的拐角处,一名脸带铁面具的男子沉沉看着他们远去,冷冷哼了一声,迅速闪进了小巷里。 他在巷子里七拐八转,推开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后门,一走进去,里头布衣裳寻常打扮的几个人连忙站起来,朝他行礼:“九面大人。” 他眼里像看不到这些人,连个头也没点,径直穿过院子,走进屋里。 推开屋门,便看见一名清瘦修长的男子,正背对着门口,负手站在一幅被木架框好的巨大舆图前。 “主人。”面具男子立刻单膝跪地,向屋里的男子行礼,开口便是古怪的口音。 被他唤作“主人”的男子并未转头,眼睛仔细看着舆图,道:“如何?” “他们的粮摊从昨天下午摆到了今早,粮没断过。如今城中百姓买到了粮食,已平下去了。” 男子眯了眯眼:“宋奇在林府查线索,祝盛安自己在城中坐镇,谁去给他筹的粮?” “是他的夫人。”跪在下头的面具男子道,“不知姓甚名谁,也不知何方人士,众人只叫他少夫人。” 男子终于转过了头,一张白净俊美的脸,只是眼神冷狠毒,像在地狱里扭曲的恶鬼。 “上次斩断常立一只手的,也是这位少夫人。”他咬着字,意味不明,“世子殿下多了一位得力帮手呢。” 面具男子跪在下头,没有作声。 “不过,也多了一个新弱点。”男子轻声道,“阿勒,去会会他。” “是。”面具男子立刻应声,下去了。 午间,雀澜风尘仆仆踏进院里,摘下帷帽,小童连忙打了水来,给他洗脸洗手。 祝盛安听见动静,从书房走出来,进了卧室:“你回来了。” 雀澜草草洗了脸,一边拿布巾擦脖子,一边问:“如何?” “百姓们买了粮,就安了心,城中一时不起来。”祝盛安走过来,“夫人辛苦了。” 雀澜将布巾丢进水盆:“辛苦倒没有,就是饿了。” “上饭菜。”祝盛安吩咐下去,又想起什么,笑道,“这回可挣了不少钱。” “是么?”雀澜道,“殿下有没有让人记账?” “当然记了,账本都送到我手里了。”祝盛安牵着他走到书房,找出账本,“看看。” 雀澜没心思去看厚厚的水账,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最终的总收入,眼睛登时一亮:“好多钱!” 祝盛安特意告诉他、叫他看账本,就是为了博他这一刻的开心。此时看他人都掉到钱眼里去了,笑着摇摇头:“小财。” 雀澜眼睛仍盯着那个数字,兴奋道:“殿下花出去的钱,现在赚回来了么?” 祝盛安点点头:“我收的粮食都卖得差不多了,自然赚回来了。剩下的正好留作军饷。” 雀澜望向他:“那,昨夜赚的钱,殿下放在哪了?” “……”祝盛安哭笑不得,“你还真要数钱?”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钱。”雀澜拉住了他的袖子,摇一摇,“我要看看,三万多两呢!” “好好,待会儿就看。”祝盛安可经不起他撒娇,一撒娇就脑袋昏,“王管家已在数钱了,数好了你去看看,下午要拉去银庄换成银票。” 雀澜将账本合上,忽然说:“几万两几万两的,殿下花出去眼都不眨一下。怎么我只欠了一百二十两,还叫我打欠条?” “……”祝盛安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雀澜把账本放了回去:“算了,反正我会还你钱的。” 祝盛安连忙说:“此一时彼一时了,什么你的我的,不都是你的么?” 雀澜走出书房:“殿下的是殿下的,我的是我的。” 祝盛安这会儿恨不得时光倒,回到自己让雀澜打欠条的时候,把自己的嘴堵住。 他跟着雀澜走出来,好声好气道:“咱们院里的钱,以后都归你管,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谢在2022-06-19 15:05:55~2022-06-20 00:5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