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面前依然什么也没有,而身旁的母亲却没有出一丝异样神情。 只有他听见声吗?和平时代,大街上怎么会有声。 没想出个所以然,时黎知跟随母亲进入家门,走进客厅,放松地坐在沙发上。 视线所及范围内,是正在厨房忙碌的爸爸妈妈。 老两口婚后过了二十多年,情一直很好,做饭收拾之类的,只要爸爸在家,就肯定会跟妈妈一块动手。 左右无事,时黎知对着晶电视黑屏上茫然的自己发了会儿呆,扭头摸索到遥控器打开电视。 “据悉,今是江平市污水排放入海的第四十一天,官方统计显示,目前未有一人因为水源问题而住院治疗……” 污水排放入海?时黎知更茫然了,他瞥了眼右上角的期,2153年8月2818:02。 可是,江平区明明在8月27就已经被怪物入侵沦陷了…… 时间不对,时黎知惶然站起身,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时间,某些他不愿再回想的记忆复苏—— 比如半夜乘坐高铁逃到另一个城市,比如蔡永星永远地沉睡在了高铁站,比如…在江平的研究室里,他亲口赶走了秦乌。 秦乌不是某个不知名商店的老板,而是他的队长,他还没来得及对秦乌告白。 “崽崽,咋了这是?”时母洗完手,扭头就看见自家儿子傻愣愣地站在沙发前。 泪水了脸,杏眼红通通地盯着电视,她赶紧擦了手出来看。 电视上正在放的就是一则普通的晚间新闻,女主持人姣美端庄地坐在主持桌后。 “宝贝,你哭啥呀,难道新闻说源工程的股票跌了?那完了,你爸刚买了他家的股票,这要是跌了可不得赔死嘛。” “没有,他家股票没跌,您快去做饭吧。”时黎知擦去脸上的泪水。 掌心用力蹭过脸颊,边那颗痣周边被他蹭得通红。 “我也来帮忙吧。”时黎知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又怕被母亲发现异样,匆忙低头装作挽袖子。 “来吧,正好帮你爸洗菜,他笨手笨脚的,洗坏我三把葱了。”时母笑着埋怨,时父在厨房也跟着笑。 这样温馨的场景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时黎知装不出末前的轻松,索安静地听着他们唠家常。 脑海里全是秦乌的身影,有秦乌第一次见面就抱着他走、还有秦乌晚上悄悄替他暖脚。 以及在校医室里,秦乌借着帮助他呼的借口,真真切切地亲了上来。 现在时黎知才想明白,秦乌不会这样帮危莉和汪新,他是秦乌的特例。 心动的种子在很久之前就埋下了,等时黎知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颗种子早就生发芽,长成了一颗参天大叔。 说他卑鄙也好,说他自作多情也行,如果他有再次醒来的机会,他一定会向秦乌表白。 “崽崽,你今天看起来有些奇怪。”知子莫若母,时黎知隐藏得再好,还是被时母察觉到了。 端上刚做好的香的饭菜,时母寻思着去房间里找到了儿子常备的药,这是上回去医院检查过后医生开的。 “不用,妈,我没有不舒服。”时黎知现在浑身舒畅,陪伴他二十一年的心脏病仿佛消失不见了。 他在时母担忧的目光中慢悠悠地在家里走了一圈。 两室一厅的家不算大,位置也不算好,在偏向城郊的一栋老楼里,刚好够三人居住。 时母是个很喜研究艺术的人,家里被她用各种暖调的小饰品装饰得非常温馨。 浅绿的窗帘拉开,时黎知停在窗边,透过窗户俯视楼下的街道。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聊着各家的家常事,场面一片祥和。 “黎知……”时母好像意识了到了什么,捂着嘴再说不出一句话,眼神哀伤地看着时黎知。 “爸,妈,我的时间快到了,还有人在等我。”时黎知用力掐了一把手臂,皮被大力拧起来,但是他没有一丝疼痛。 从这一刻,他知道了,自己是在做梦。 好的,一个很美好梦,时黎知发自内心地出笑容,母子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 他沉默了一会儿,睫轻颤:“你们现在,过得还好吗?” “好的,你不用太早来陪我们,是我跟你爸对你亏欠太多。”时母捂着脸泣,视线不肯挪开半分。 时黎知偏头看向楼下,他的视力突然变得很好,好到能看清楼底下所有人的脸。 距离楼栋最近的地方有一对夫,他们的身后跟着一连串形态各异的怪物。 男人已经被怪物抓伤,女人含着泪望了眼紧闭的大门,不肯离开,守在她丈夫身边,直到自己也失去了生命。 自始至终,楼栋里的人都没有为他们开门。 楼下怪物的嘶吼着,声音沙哑难听,含极致的痛苦和怨恨。 他们毫不留情地撕咬开时黎知父母的身体,随后又趴在大门上,门不堪承受发出的吱呀声仿佛楼栋的呻。 这些怪物的叫声令时黎知头痛裂,他痛得扶着窗玻璃蹲下,在记忆深处挖出相似的记忆—— 这是商医生在心理室用的那段录音! 其余的时黎知再没有力气思考了,他的眼前阵阵发黑。 父母、房间,大楼,所有他曾经悉的事物正在一寸一寸坍塌消失。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