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弹劾太傅的奏疏本看了,所述种种,惊世骇俗……本差点就信了。” 太后娘娘在武英殿内召见众臣,素服浅妆,银钗雪珠,语气淡淡的,面上一丝笑容也无。 相较于乖巧的皇帝儿子,这些人才是真棘手。 “众卿学富五车,德才兼备,本素来信任倚重,却想不到,你们为了阻碍新法,竟不惜诬陷同僚,联手对温湛一人群起而攻之。你们可知道,本朝律法,诬告反坐,诬告者加所诬罪二等,依本看,身为朝廷官员,颠倒黑白,污蔑诽谤,更该再加一等。” 大臣们一听这口风不对,是想拉偏架吗?好啊,来啊!干丫的! “娘娘容禀……” “待会儿,让本先说!”她不高兴地打断他们。 “此次难得去别苑小住,本为求个清净,忙里偷闲歇口气,连皇上都没带去,可才安生了两,温湛就捧着一大摞骂他的奏疏追来,跪在本跟前呼天抢地,痛哭涕,硬要辞官致仕,官帽都摘了,任凭本说破喉咙,死活不肯戴回去,气得我……唉……脑仁子疼。 说过多少次,不要捕风捉影!不要无中生有!皇上还小,本一介妇人,大郑朝廷不能少了温湛,你们老参他,还尽扯些乌糟糟的男女之事,费尽心机挤走他,是不是想和本作对?! 你们惹了他,结果却要本灭火,每好吃好喝地招待他,就担心他真撂挑子走人,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拉下脸说尽好话,花了好些天,才终于哄得他回心转意,好好的西苑之行,全毁了。” 小太后怨得要死,喋喋不休向大臣们发牢温湛在她面前如何大哭喊冤,如何指天发誓疏中指责无一属实。 “他平竭诚勤勉,风雨不怠地来里问安禀事,本都看在眼里,对皇上更是尽心陪伴,不怕告诉你们,皇帝幼小丧父,难得有人疼,本离不开太傅,岂容你们同伐异,以多欺少地排挤欺辱于他!” 新政之争在太后这儿成了朝臣欺负温湛,她不与他们讨论改税制对不对好不好,一味责怪他们攻击温湛给她找麻烦,还不准他们开口说话,单方面叭叭叭地一顿输出。 文臣们确实舌灿莲花能言善辩,但她是太后,可以不讲武德,不给他们机会发挥。 “徐徵,你说温湛杀子,本对此事亦略知一二,起因正是那中秋灯会,令孙温廷于大庭广众,对随兄长出游的本出言不逊……” 她握拳抵,干咳一声,嘴上没有明说温廷调戏轻薄,但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官场老鸟,就这刻意停顿的两息,足以令他们思索出真相。 “致使龚徐两家结怨,温湛告诉本,他得知此事后严厉训斥儿子,不曾想此子不知是想不开还是天黑失足,坠落温府花园的池子里溺水而亡。你参他谋害亲儿,可有凭据佐证?难道令孙如此猛浪荒唐,温湛身为人父,不该管教吗?还有他辱婢女什么……” “启奏娘娘……” “等本说完不行吗?” 小太后垂眸扶额,无奈轻叹,“珞瑜,你过来,告诉这些我大郑朝的肱骨重臣们,你是谁。” “是。” 静静侍立一旁的珞瑜,应声往前跨出一步,她是太后的贴身侍婢,大臣们看她都眼。 “奴婢本名小玉,不十岁被温夫人买入府中使唤,是太傅大人给奴婢改名珞瑜,温府确实有人辱婢女,还有年幼的丫鬟死于非命,但这人并非太傅大人。” 她别有深意地与徐徵对视,警告他不要信口雌黄污蔑温湛,否则她随时可以把徐氏家丑公之于众——杀婢女的是你外孙,纵容他的是你女儿,而他是母亲堂兄伦生的! “后来温大人遭遇牢狱之灾,奴婢与另几个家仆,被温夫人赶出家门,幸得安岳殿下好心收留,才有福分伺候娘娘。” “嗯。”龚纾点点头,示意她退下,“徐徵,你要是对珞瑜的身份存疑,可以回去向令千金求证。杀人是犯王法的,本原意是于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司会审,还他清白,可他又不答应,别别扭扭说要维护什么人的名声,酸腐至极。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娘娘……” “让本说完。”太后稍稍提高了音量,纤白手指轻叩桌案,神肃穆,威严不容侵犯。 “还有什么连青楼包养子,什么勾国舅,呵,那家青楼已让锦衣卫封了,里面的人也都审过了,托诸位的福,大好时光,大把力,尽花在这些无聊无用的事上了。有份上疏造谣污蔑太傅的,自个儿去刑部自首代罢,不愿去刑部的,由北镇抚司依法惩办。” 她站起身,常保会意,躬身先行开道,婢们上前随侍主人左右。 “这朝堂上,肆意攻讦中伤的风气,该收一收了。” 叭叭完,人走了,一句话也不给大臣们说。 “……臣等恭送太后娘娘。” 猫猫:《全毁了》。 温湛:《痛哭涕》。 纾纾:才回来,又想去了,想和太傅没没夜滚单。 小皇帝:看来妈咪昨晚都是虚情假意。 猫猫:继续问她要般般!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