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不是最喜吃半生不的面吗?现在都干成这样了,你还吃得下吗?”姜瑶问。 “我记得你喜吃干的面,我陪你一起吃也没关系啊。”说罢,梁语陶就出筷子,准备动手。 姜瑶也同样地从筷筒里出筷子,拨了几口,就停下不吃了。 “怎么了?不好吃?”梁语陶嘴里着面,声音都糊里糊涂的。 姜瑶角微弯,从身旁取出刚买过来的炸年糕,咬了一口送进嘴里:“我还有年糕没吃,我先把它吃了再说。”末了,她还不忘轻巧地笑着,问梁语陶:“你要不要尝尝?老板说新出的口味,好吃着呢。” “好啊。”梁语陶二话没说就直接凑了过去,接过姜瑶送来的年糕,咬了一口。 梁语陶一边咀嚼着,一边还不忘热闹地朝姜瑶笑:“这年糕的酱料我还是第一次尝,真好吃,再给我吃一口啊。” “你拿去好了,我把面吃完就了。” 姜瑶眼睁睁地看着梁语陶将酱汁浓稠的年糕入口中,喉际滚动,食物滑入食道、腹腔,最终起效。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时值午夜,梁语陶居然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烫,像是快要被烧焦了。嘴干得慌,整个人都趋于口干舌燥的临界点。她开灯起,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却发觉房间里的水壶早就被她喝空了。 脑袋开始发晕,梁语陶摇摇晃晃地摸索着,从卧室里摸索着下楼,最终摸到了厨房里。 梁语陶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发出了不小的动静。那时候恰好曾亦舟还在熬夜与公司的合伙人开视频会议,刚一结束,梁语陶的脚步声就莫名地响了起来。于是,他很自然地打开了房门,走到二楼的扶梯口,凭着微弱的走廊灯光,安静地打量着她。 砰—— 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曾亦舟赶忙收敛了所有旁观的兴致,忙不迭地往楼下跑。等跑到厨房的时候,他就看见梁语陶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脚下还多了一个摔碎的玻璃杯。 “没事吧。”他低声询问。 梁语陶愣了半晌,才糊糊地挠了挠后脑勺:“嘿嘿,把主人家的被子给摔了。” “又不要你赔。” “你要我赔我都不陪。”她理直气壮的反驳:“难不成我们那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情,居然连个杯子都不如?” 曾亦舟无奈地觑了她一眼,蹲下身打算把地板上的玻璃碎片捡起来。梁语陶本来就糊,平里在家的时候,更是喜不穿鞋活蹦跳地到处跑。为了防患于未然,他还是决定将玻璃碎片给清了,省得疼他。 然而,还未等曾亦舟俯下身,梁语陶已经一把扯住了他。她大约是累了,整个人都半躺在他的肩上,说:“曾亦舟,我想喝水,可我找不到水壶。” “水壶不是在你面前吗?”曾亦舟指了指梁语陶跟前的玻璃水壶,问道。 “是吗?我瞧瞧。”她睁大眼睛看了半天,才咯咯地笑了起来:“好像是真的哦。” 梁语陶下意识地用手去够水壶的手柄,只是握了几次,却一直都没能握上。她不由地对曾亦舟抱怨:“曾亦舟,你说这水壶怎么到处跑呢?抓都抓不到。”在她的眼前,水壶好像是长了两条腿似的,只要她找准目标下手,它总能轻而易举的跑开。 “你是不是又喝酒了?”他皱眉。 “没有啊,我没喝酒啊,不信你闻。”梁语陶站直了身子,朝他面前呵了一口气。 曾亦舟确实没闻到酒味,于是,他又稍稍侧过身,嗅了嗅梁语陶的衣服,确实也没有一丁点酒气。他只好以为她是睡糊涂了,于是顺手拿起旁边的玻璃杯,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喝吧。” 梁语陶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水杯就见了底,她把空杯子摆过去:“再给我倒一杯。” 曾亦舟又给她倒了一杯,等把水喝干了,她又意犹未尽地说:“还要一杯。” “今晚怎么跟个水牛似的。”曾亦舟笑道。 “不知道,就是渴得不得了。” 喝完第三杯,梁语陶才终于尽兴了,整个人瘫软地倒在客厅的靠背椅上。她仰着脑袋,稀里糊涂地和曾亦舟搭腔:“曾亦舟,话说那天晚上我没在你面前丢人吧。” “哪天晚上?” “我喝醉的那天晚上。” 曾亦舟表情一僵,说了声:“并没有。” 梁语陶睡眼惺忪地摇晃着脑袋,说:“我这人酒品不太好,之前有次在国外聚会喝多了,还闹了洋相。昨晚喝多了,一觉醒来也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要是我冒犯了你,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次啊……” “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我们毕业散伙饭被人劝酒劝多了,时间长了,也就慢慢地能喝两口了。” 曾亦舟蹙眉,眼神不悦:“你在国外也喝醉过?” “也就那一次,唯一的一次。”她将脑袋靠在椅背上,摇头晃脑地解释:“结果喝醉了撒酒疯,把人家的聚会都给搞砸了,是不是很蠢?” “还好,你一向这样。” “你说什么?”她作势就要站起来,但身体却使不上力气,整个人都昏昏睡的。于是,她只好放弃一切心不甘情不愿的想法,恶狠狠地反驳了一句:“算了,今天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我累的慌,先靠着睡会,你别叫醒我。” 曾亦舟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悄悄走到厨房,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打扫完。末了,他还不忘将厨房的灯关上,以免光线刺得梁语陶睡不着。 待收拾好一切,他忽然发觉,把梁语陶一个人放在客厅似乎不太妥当。毕竟,刚过分,天气也凉的很,以她那风一吹就倒的身体,指不定就冒了。 曾亦舟踌躇半秒,最终决定将梁语陶抱回房间。 彼时,梁语陶还仰着脸,靠在椅背上。曾亦舟凑过去的时候,才意外发觉,梁语陶的脖子里竟是长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这样的情况曾亦舟曾在梁语陶十几岁那年见过,当年她因为误食海鲜产品,险些丢了命。曾亦舟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的小青梅不止有肺部疾病,甚至偶尔的一次小小病,都足矣让她丢了命。也是从那时候起,曾亦舟就打定了主意,要保护梁语陶一辈子。她要是上天,他就绝不入地。她要是想当公主,他就她一辈子的侍卫。 年少时的情总是纯粹,纯粹到一秒的念头,就足以撑起天荒地老的愿景。 梁语陶面颊通红,曾亦舟试探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轻声将她叫醒。然而,刚一触到她的手臂,他才蓦地发觉,她竟然全身都在发烫。 “陶陶,醒醒。” 曾亦舟晃了晃她的肩膀,她却依旧纹丝不动地躺着,甚至连眼皮都未曾翻动一下。曾亦舟连着拍了她好几下,她才终于吃力地睁开了眼皮,呢喃着说了一声。 “我想喝水。” “你晚上吃了什么?”曾亦舟紧张的问。 梁语陶皱眉不解,脸上的笑容仍未褪却:“没吃什么啊。” 她话音刚落,曾亦舟就立刻取过一件外套,层层叠叠地将她包裹住。不消片刻,他就抄手将她抱起,头也不回地往门外去。 开往医院的路上,梁语陶的病症再一次发作,她痛苦地扼着脖子,来回翻转身体,以求将疼痛缓解一些。 她将眼睛眯开一条,哑着嗓子求助:“曾亦舟,我喉咙好疼,快不过气来了。” 医院的急诊大厅近在咫尺,曾亦舟将油门踏板踩到底,车子迅速飞驰出去。待车速稳定后,他又不慌不忙地将手越过排挡杆,握住梁语陶紧张不堪的手掌。 他声线低沉,大约是用尽了一生的温柔。 “陶陶别怕,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幸好就医及时,梁语陶并没有产生任何生命危险。 不过,由于她本身肺部功能就差,过引起的水肿扩散到了肺部,引起了肺水肿,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过病症虽得以制止,但尚有残余未消的过症状,仍是把梁语陶折腾的不轻。 午夜的医院安静地得很,空的医院长廊,像是分分钟都能上演一场惊悚的悬疑剧。 梁语陶从昏睡中醒来,才发觉自己的口鼻间已经被套上了氧气面罩。而手背上,也被扎了一针,针管连结着半空中的吊瓶,淡青的体,顺着导管入梁语陶的体内的时候,还隐约有点疼。 陌生的环境,令她下意识地想找到可以依赖的人。然而,她的身边除了个护士,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她明明记得,前一秒还是曾亦舟带她来的,现下,曾亦舟却不知所踪了。 护士见梁语陶四处张望着,不由地笑出了声,嘴道:“姑娘是在找你男朋友吧?他刚刚和医生出去说话了,还没回来。” “男朋友”三个字莫名刺耳,梁语陶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只可惜,在氧气面罩的力下,她似乎难以实施。 护士一边将空吊瓶换下,一边补充道:“说起来,你男朋友可真是心疼你。刚一下车就抱着你冲进了我们急诊室,急得只差把急诊室的门给踹了。” 梁语陶张了张嘴巴,隔着氧气面罩的层层阻隔,艰难地吐了几个字:“他人呢?” “是在找你男朋友啊?”护士掩嘴偷笑,指了指门外:“他刚刚和你的主治医师出去了,大概是怕影响你睡觉,所以就出去说话了。” 护士话音刚落,病房的门把手就顺溜地转了个圈,“咯噔”一声,门锁被旋开,有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头的是一名身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他一边走还一边和身后的曾亦舟谈着。大约是接夜间急诊的医生,火气也大得很。他语气不善:“幸亏及时就医,否则照病人的身体状况,保不定就要出大事。明知道她肺功能本身就有缺陷,平时怎么都不注意点饮食好生照顾着,都是怎么做家人的。知不知道给病人食用她过的食物,也是另一种途径的谋杀方式!” 医生跨进门,透过金丝边的镜框眼镜,打量着曾亦舟:“就你一个病人家属?” 曾亦舟的脚步顿了顿,才解释道:“不,我只是她的朋友。” “你是她朋友?”中年医生皱眉:“那她的家人呢?” “目前不在本市。” “那还不赶紧把人找过来,女儿都病入膏肓了也不过来,怎么做人父母的。还有啊,住院手续也需要家人签名办理,记得赶紧办完让病人住院。肺水肿的事,可大可小,还得看重些。” 曾亦舟颔首,说:“知道了。” 医生走到梁语陶的病前,在确认梁语陶已经清醒过来后,摘下听诊器听了听她的肺部状况,在确定罗音已经减弱之后,才朝护士使了个眼,一同走病房。 这下子,病房里又只剩下了梁语陶和曾亦舟两人,一时间气氛倒是有些凝重。 曾亦舟挪了个凳子,坐在她的身旁,轻声地试探了一句:“醒了?” 梁语陶点点头。 “你今天吃过什么?检查结果说是海鲜类物质引起的过。” “可我并没有吃过海鲜啊?我自己也知道我海鲜过,我总不见得是傻了,还偏要让自己生一趟病,折磨自己一下才肯罢休。”梁语陶伸出手揭开氧气面罩,终于将彻底释放:“我一回家就觉得全身都在发烫,起先我以为是天气干燥上火了,谁能想到是过了。” 曾亦舟无奈蹙眉:“那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注滴着有点疼。” “嗯。” 梁语陶瞥了一眼挂在高处的玻璃瓶,只觉得从导管里一点一滴淌下来的体,像是无穷无尽的。她踌躇了许久,才支支吾吾地别过脸来,别扭地看了坐在她面前的他一眼。 “曾亦舟,你真的打算听医生的话,找我爸妈过来吗?” 曾亦舟挑眉:“不然呢?” 闻言,梁语陶忽然从被窝里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曾亦舟的手臂。动作之间,在手背上的针管里,都回了不少血。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