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宋楚兮行踪不明的这四年都还没给族里人一个明确的代,的确,这个事实,他们这一家子再要有人败坏了宋氏女儿的名声,只怕宋立马上就要带人杀过来了。 宋楚琪的一颗心瞬间往下一沉—— 她居然忘了还有宋立那些老顽固在了,这件事,好像是真的不能太过张扬了。 想了一想,她便就急匆匆的冲出了门去,跟等在门口的管事代了几句话,你管事连声应了,转身就快跑了开去。 宋承柏隐在暗处的墙角底下,瞧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越发肯定,这件事和这个女人不了关系。 只是—— 难道还能是宋楚琪叫人带走了宋楚兮吗?她这样做又能得什么好处? “二公子——”他身边小厮试着扯了下他的袖子。 宋承柏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那几个黑衣人——” “大概是以前端木家主留在这里照管四小姐的吧,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小厮揣度道。 宋承柏心里十分确定,这宋楚琪绝对是没安好心的,但是宋楚兮的个他更知道,那个小丫头做事一直都滴水不漏,何况她本来就对这宋楚兮心存防备,怎么想也觉得她不可能轻易中招的。 这一晚上的事,真是诡异的很。 说话间,宋楚琪已经从秋水榭门口匆匆转身离去了,只这一回她却没有直接回火场那边,而是拐了个弯,先回了自己的住处。 “大小姐——”那屋子里,她身边的心腹丫头正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等她。 “怎么样?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宋楚琪直接开口问道。 “遵照大小姐的吩咐,已经办妥了。”那丫头道,一脸即骄傲又谄媚的神,“还是大小姐设想的周到,那端木家的宅子可不好靠近,完全是铁板一块,奴婢找了甄妈妈的侄子,让他代为传信的。那甄妈妈是端木家老夫人身边的人,一定会把这个消息传给老夫人知道的,大小姐尽管放心。” 其实宋楚琪是不清楚端木家目前的状况的,她会多想了一步,防着消息被端木岐的人截走,也只是因为端木岐是一家之主,她多存了个心眼。 不过这样,她也算是歪打正着了,以为实际上—— 老夫人在端木岐面前就只是个空架子,实在是处处受制的。 “这样就好。”宋楚琪闻言,终于如释重负的冷笑了一声,那笑容之间有种势在必得的得意,“端木家的老太婆一定不会看着岳青和那个死丫头私奔而走的,届时必定恼羞成怒——” 外界盛传,端木家的老夫人和岳青之间的关系微妙,这话宋楚琪是相信的,因为如果不是那两人之间有点什么,老夫人凭什么要对一个无亲无故的岳青那般的宠放纵,还给了他几乎可以说是端木家的少爷们才能有的待遇。 如果让老太婆知道岳青被宋楚兮带走了,绝对是不会对那死丫头手下留情的。 宋楚琪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火光,是冰冷的杀意。 那丫头却还是有些不明白,想了想又道:“可是大小姐,四小姐既然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你为什么反而要瞒着端木家主呢?如果是让端木家主当场逮住了他们,那才好呢!” 让端木岐亲自去捉?那个人的情晴不定,难捉摸的很,谁知道他如果真的去了,到底会恼羞成怒还是干脆拖后腿? “你懂什么!”宋楚琪不悦的瞪她一眼,是警告。 小丫头被她这声俱厉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噤声,垂下头去,“是奴婢多嘴了。” “下去吧,今夜的事,不准对任何人提及,知道吗?”宋楚琪道,严厉的警告。 “奴婢省得了。” 婢女应声退下,宋楚琪这才心意足的一转身去了火场那边。 * 这边宋楚兮和岳青出府之后就一路的策马狂奔,直北城门。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 不,确切的说,其实这一晚他们本来说的话就都不多,从岳青突然去了秋水榭开始,宋楚兮甚至都没有过分的质问过他什么,但两人却就是这样默契的一路冲杀出来,赤手空拳,很有些可笑的奔向了未知的前程。 这夜里,街道上基本没什么行人,所以没有阻碍,两个人策马飞驰,很快的,巍峨高耸的北城门已经赫然在望。 岳青忽而收住了缰绳,回头冲宋楚兮道:“先等等!” 宋楚兮依言而行,也火速收住缰绳,岳青便就带着她往旁边先躲进了一处暗巷里。 他既然敢贸然带自己走,那就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宋楚兮虽然不知道他做的都是怎样的安排,却是一个字也没问。 两个人,各自沉默着驻马等在黑暗中。 后面约莫只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不到,里面内城的方向就有一队人马火速奔至。 那一行七八个人护卫着一辆马车,本来宵之后城门是不能随意出入的,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尤其是在大郓城里。 守城官下了城门楼盘查了一番,见到来人出示的是端木家的牌,大致的检查过后也就顺理放行了。 这一行人走后,岳青还是没动。 宋楚兮耐很好的陪着他等,几乎是没等多久,后面内城的方向又有人来。 宋楚兮循声望去,这次来的只是一骑轻骑,马背上,居然是个黑巾蒙面,穿着夜行衣的女人堂而皇之的奔驰而来。 宋楚兮微微的倒一口凉气,不由的扭头去看岳青的反应。 岳青却是泰然处之,一动不动的驭马不前。 黑暗中,宋楚兮看不到他面身上真实的表情,但却依稀可辨,他那面上表情原是极冷淡的。 “什么人!快下马!”这女人以这样一副行头出现,城门守卫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匆忙的拉起路障就要拦截。 不想那女人在离着城门楼五丈开外的地方突然凌空而起。 她当是个绝顶高手,这一纵身,既然是身法奇特轻灵,直接就飞上了城门楼。 “她要出城!快拦住她!”慌中有人大声叫喊,只因为她要翻墙而过。 却不想那女人冲上墙头,居然不闪不避,一剑刺死两个冲上来堵截她的士兵,然后直接扑上去,将那守城官给踢在了手里,喝问道:“方才有端木家的人出城了?” 命在旦夕,那守城官已然是没了什么底气,只强撑着最后的一点勇气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却明显是耐不怎么好的样子,匆忙往城外的方向一看,远远地,前面出去的马车从高处还能隐约看到,正向北一路狂奔。 她心中恼怒,眼底不由的泛起一股浓烈的杀意,顺手就将那守城官给抹了脖子。 “啊——”鲜血泼洒而出,其他人都瞬间了方寸,而那女人却无心恋战,将那守城官的尸体一脚踢开,纵身就跃出了城门。 下面的官兵俱都被这血腥的场面震住,怔愣了有一会儿才突然炸开了锅,大声的叫嚷起来,“有人强闯城门,快去府衙搬兵支援,开城门,追啊!” 有人策马往内场府衙去传信,其他人打开厚重的城门冲了出去。 巷子里,宋楚兮又回头看了岳青一眼。 这时候他才忽而抬手,隔着袖子握了下她的手腕道:“走吧!” 士兵们惊慌之下倾巢出动,全部追了出去了。 “青——”宋楚兮的心头微微有了那么一个瞬间的震颤,心情复杂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则下一刻,岳青却突然抬起左手,自她后背轻轻一拍。 他的指里,夹着的是一枚银针。 银针入,宋楚兮的声音就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身体僵直的动不得了。 岳青握着她的手腕,黑暗中,明明什么也看到,他却还是郑重其事的抬头去看她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十分诚恳的说道:“今天,你一旦出了这道城门就永远都不要再回头了,知道吗?” 宋楚兮被他制住,本就不能回他的话。 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缓慢的沿着袖子往下移动,最后滑开那层布料用温热袖长的五指轻轻的攥住了她的指尖,一声一声温和又平缓的说道:“楚儿,我现在说这话,你可能会是觉得我别有居心,可是这句话,我总想着该找个机会告诉你的,其实——” 他的声音,戛然中断了一刻,然后又带了笑意缓缓的响起,“虽然说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我想,我其实是真的有些喜你的,你知道么?” 他这话,问的奇怪。 虽然彼此之间是有些好的,但是这句喜,也怎么听着都突兀的很。 他的手指,忽而又再上移,用了很大的力气掐着宋楚兮的手腕,她那腕上挂着着金丝链子几乎都要嵌入了皮里,生生疼的利害。 宋楚兮皱了眉头,可是这个时候,她纵使是有千言万语,也终是不得开口说些什么的。 岳青却也没耽搁的太久,随后便就松了手,又扯过了她的缰绳,牵着她的马一步一步的朝城门口走去。 那城门楼下空旷一片,他又在那里止了步子。 这时候,映着火光,宋楚兮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他冲她展开一个笑容,轻声的说道:“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后面的路,你自己小心保重。” 他眼底的神平静而温柔,明明不起波澜,宋楚兮却已经从他这个恬淡到近乎完美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 她的眼中,突然就涌现出一种极度恐慌的情绪,可是身体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 岳青深深的看她一眼,忽而抬手,指间银针再次拍入她背后道的同时,他自己却是骤然一甩马鞭,一马当先率先冲出了城门。 他这一下下手的力道不是很重,但是宋楚兮的身子僵硬了有一会儿了,还是一直麻木的缓了一下。 也就在这个瞬间,他策马刚刚穿过城门楼,凌空而下,突然就是一道凛冽的剑锋。 那一剑,快准狠,竟是直刺他的背心的。 那个冲出去的女人,居然本就没有走远,而是蛰伏在了半空。 “岳青——”宋楚兮目赤裂的大喊一声,同时飞快的抬起出了袖箭。 凌空那女人的一剑本来就没准备留活口,此时为了躲避宋楚兮的暗箭,身子少说一偏,那一剑也是从岳青的背后生生贯穿了过去。 宋楚兮的眼睛充血,立刻打马冲上去,用了所有的力气,一把将岳青摇摇坠的身子扯到自己的马背上,也顾不得身后怎样,只一路打马狂奔而去。 “楚儿,就算我对你,未必全都是真心,但至少——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岳青倒是极配合,只是从后面抱住她的身,身子靠在她背上轻轻的说话,“别怨我,别怪我,但是——也别就这么忘了我。” “是我生不逢时,是我此生时运不济,否则,我真的愿意一心一意的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卷入这些谋倾轧,不让你屡次涉险去受这些苦。”他似乎一直都不在乎宋楚兮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她的话,就只是这样不停的说。 “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从来就没怪过任何人!”宋楚兮不敢回头去看他的模样,方才那一剑到底有多重,她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岳青絮絮说道,他的手指摸过去,突然又握住了她的手腕,“楚儿,我此生眷恋,唯你而已,最不甘的,也唯有你,所以你要记得我,千万不要忘记我!” ☆、第011章 疯狂! 不知道时候起风了。 宋楚兮策马飞驰,跑的很快,那些风从耳畔划过,呼呼作响,可即便是这样,岳青说的那些话也都清晰如常。 他的语气很轻,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润如水的温柔。 宋楚兮一直不敢回头,她甚至是在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她不回头,就可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痛苦的缘故,岳青握在她腕上的那只手很用力,再一次捏的她腕上又麻又疼。 “楚儿——”他的声音,又很轻的再次溢处角,“其实我对你,也不见得就是怎样好的。”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