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却不正面回答,只说:“快走吧,北山的山贼又该来了!” 说完,收拾好棋盘,背着手离开。 洛尘站在“空空如也”的村街,觉到一丝萧瑟寂寥。 突然之间,村头火起,光焰映红了夜天,有人大声叫嚷:“山贼来了!山贼来了!” 火焰像爬行的巨兽,快速噬一间间屋舍。 马蹄声大作,一群衣烈马的汉子冲进缘村,无情砍杀从火烧房子中逃出来的村民,男的杀死,女的掳上马背准备带回山里。 之前见过了那个身穿明黄纱裙的富家小姐被追得街跑,终被逮住,她试图反抗,却被几个大汉跳下马来,撕碎衣裳,-出-娇-柔--体,当-众-当-街-轮--强-占。 青衣公子怒发冲冠,哭喊着冲来相救,却被刀砍死。 富家小姐眼睁睁地看着人倒在血泊中,自己-身-大-汉,表情无比绝望。 有一瞬间,洛尘觉那个富家小姐长得很像叶心燃,这令他目眦尽裂,控制不住迈步上前。 山贼发现了他,纵马拦截。 洛尘不惧,用手刀指剑进行斩击。 杀人无数,但始终无法靠近那个被强-占的富家小姐,因为这些山贼似乎本杀之不尽,倒下一批出现一批,如离离原上草风吹又生。 不一会儿,洛尘停下手来,开始闪躲退避。 他想起了月巴白七说的话,“你进入叶丫头的识海之后,第一任务是尽快找到她封闭自我的源,帮助她破解封闭,其他诸多幻影,不必理会”。 现在这些,无论村民或山贼,应该都是幻影,都是叶心燃识海之中的波澜而非源。 找不到源,幻影无穷无尽,就算我在此杀到天荒地老只怕也没有什么用。 心念一决,他忍痛不去看那被强-占的、很像叶心燃的富家小姐,不去看那些被屠杀的老人小孩,转身离开,转入村中的小道窄巷。 他要寻找源,寻找叶心燃。 他想,如果叶心燃知道山贼入侵、并在村中烧-杀--掠,肯定会出来抵抗,为什么她不出来,这只怕就是源了。 转来转去,洛尘发现了一座高阁。 阁楼高入云端,犹似青山。 这在普通村庄可不多见。 洛尘仰头看去,那阁间好像小型的殿,觉有异,打算上去瞧瞧,便拾级而上。 谁知千级阶梯不仅又长又陡,而且机关重重,爬着爬着就会从某个拐角或者某级阶梯隙中出飞箭、出火焰、冒出毒气或劈下雷电。 洛不敢大意,统统机地躲开去。 虽然月巴白七没有说在别人的识海中受伤死掉会怎样,但洛尘不想尝试。 而且,他觉得,阶梯上越多阻碍越多危险,顶上的阁就越有问题,他越是要上去看看。 千辛万苦,各种千钧一发,好不容易登上了高高的阁。 阁华而不奢,致且有韵味。 洛尘走上前去,正要推门,突然,整个神识一悸,陡然后退。 下一刻,只见阁门敞开,一口利剑从里面刺了出来,寒光如练,连成一片。 持剑女人一席红衣,容清冷,杀向洛尘。 洛尘已退无可退,再退便将落下高阁,摔个粉身碎骨。 他转动身形还击,与红衣女子在高逾青山的凌霄阁前打斗起来。 阁前的平台时窄时宽,往外便是百米悬空,明月星辰即在头顶、伸手可摘,夜风猎猎,每一次掌剑相、每一次闪转腾挪都是险之又险,如同临渊高蹈,起舞于崖边。 红衣女子长得和叶心燃一模一样,明丽无双,但她似乎已不认识洛尘,一剑剑刺出,下手之狠,令人咋舌,若非洛尘身手了得,只怕已被斩杀。 洛尘喊她:“叶师妹,叶心燃!” 红衣女子冷冷道:“谁是你叶师妹,你又是谁?” 手里的剑更快了,寒光如月月如水。 洛尘只能比她更快,在几次闪躲之后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抓住她持剑的手腕,贴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撞向她,而她撞开了大门,俩人摔到了阁里面。 洛尘将红衣女子制在身下,不让她动弹。 红衣女子冷冷地看着他,无悲无喜,也没有怒意。 洛尘又唤了一声:“叶心燃……” 红衣女子问:“叶心燃是谁?” 洛尘道:“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洛尘。” 红衣女子微微皱眉:“洛尘?” 洛尘心想,难道叶心燃已将意识封闭到不认识她自己和我的程度了么? 这该如何是好? 洛尘盯着女子的眼眉,稍饰淡妆,清冷而又明照人,心中一动,试探地喊道:“小师姐,小师姐?” 女子表情变化,如远山青黛一般的眉微微一挑,剪水双眸忽而泛起蒙烟雾,片刻烟雾散去,却又亮若星辰,她问:“你叫我‘小师姐’,你却是谁?” 洛尘见状,动不已,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小师姐,是我啊……我是云霄,洛云霄……” 他说出了自己前世的名字。 女子眼中漾起了涟漪,问道:“云霄、云霄,真的是你么?你来了,我终于来了!” 洛尘点头:“是我!小师姐,我是云霄,我来了!” 穿红衣的小师姐喜极而泣,双手搂住洛尘的脖子,将他搂得贴到自己身上。 洛尘亦是无比惊喜,原来在这里封闭着的是叶心燃前世的记忆吗,束之高阁,却让自己误打误撞找到了…… “喂,你要着你小师姐到什么时候?”小师姐突然道。 洛尘吓得连忙翻身爬起,连连道歉。 “洛云霄,你胆子真的越来越肥,连小师姐都敢打敢了是不是?!” 悄悄瞥眼,见小师姐一脸的清冷傲娇之,洛尘却已欣喜若狂,这是小师姐,这是我的小师姐啊! 嘴上说着“不敢不敢”。 环顾四周,阁面积不大,但陈设致典雅,四角点了蜡烛油灯。 夜风吹入,烛灯摇曳。 二人就坐在这摇曳的烛灯、坐在阁的地板上说话。 洛尘见小师姐的一身红衣其实是一身凤冠霞帔,不由问道:“小师姐,你怎么穿成这样,是要嫁人了么,嫁给谁呀?”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缨络垂旒,玉带蟒袍。 着百花裥裙,穿大红绣鞋。 古典华美,千娇百媚。 小师姐神一黯,看着他,言又止…… 第335章 循环撕裂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缨络垂旒,玉带蟒袍。 着百花裥裙,穿大红绣鞋。 古典华美,千娇百媚。 洛尘见小师姐一身凤冠霞帔、浓喜庆,不由问道:“小师姐,你怎么穿成这样?” 小师姐神一黯,看了看他,言又止。 洛尘说:“小师姐,你……这是要嫁人了么,嫁给谁呀?不是说好,你只能嫁给我的么?可你已经穿上嫁衣,我却怎么不知道我要成婚了呢?” 小师姐啐了一口道:“谁要嫁你?臭美死你!” 接着她又叹了一声说:“前不久,村北山头来了一伙山贼,夜夜袭击我缘村,烧杀抢劫、--掳-掠,无恶不作。我曾带人抵抗过数次,但却本无用,今夜赶走,明夜又来,夜夜不堪其扰,总有人受伤、有人死亡、有人被带走-……我实在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劫难接连发生却又无力阻止,这令我十分痛苦,痛苦到恨不能去死……” 说着,她的俏脸上出极为煎熬的表情,令人心碎。 “小师姐……”洛尘想劝她不必如此,这只是因为你意识里存在被害的紧迫而循环产生的幻影,并非真实。 但却有所顾虑,害怕点破真相会动摇叶心燃的识海,令一切涣散幻灭。 只听小师姐续道:“所以,我打算把自己嫁到北山,与山匪和亲,保缘村平安。” 洛尘想说小师姐你真傻,但这话没法说,因为在陷于幻境和自我意识中,如此的牺牲神不是伪装,纯粹出于本心,非但不可笑,反而是伟大的。 “所以,你穿好了嫁衣在这里等么?”洛尘问。 “对,山匪来了,我也该出阁了。”小师姐的表情由纠结变得决绝,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英气,又混杂着动人凄美。 洛尘说:“小师姐,你的嫁衣只能为我穿……” 小师姐看着她,神复杂,红轻颤,轻轻吐出五个字:“对不起,云霄……” 洛尘摇头道:“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土匪恶贼!” 他突然拉起小师姐柔的手儿,接着说:“小师姐,与其委曲求全,不如杀上北山,拼跟他们拼个玉碎瓦全!” 小师姐出动摇之,随即脸恐惧地左右晃动小脑袋:“不……不……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我不能彻底铲除他们,只会让自己、让缘村遭到更猛烈、更狠毒、更凶残的荼害与报复,我……我不能……” 洛尘心说,山贼是叶心燃意识里的影创伤、深层恐惧和被害妄想,这应该就是一切的源,选择逃避、接受伤害或者勇于反击,都将对叶造成重大影响。 如何让她走出自我封闭的幻境?虽然最终靠她自身,但此刻的选择必须由外力来帮助,否则就陷入了死循环,形成恶闭环。 洛尘凑上前,深情地拥吻小师姐。 风月无边,风月凉……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