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也跟着笑:“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呀,所以这几我也是忙的不开身,若是哪里照顾不周,良珍你可要担待一二。” “堂婶娘言重了,良珍倒是觉得让婶娘费心过意不去。” 二人一番软语推让,好不融洽。 果不其然,那庄良珍随同朱氏去外门接一大家子的时候,没有从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人中发现牛气哄哄的探花郎哟,原来探花郎身娇体弱坐在马车上呢! 可她却一眼发现了良骁。 良骁也在看她。 庄良珍下意识的扭开脸,很怕眼睛不由自己控制的出什么,那么她害怕自己什么呢?这个念头刚涌到了心头,就被她用力的甩开。 祠堂一派庄严素净,虽然乌的忽然多了一群人,但自从踏上这里的第一块青石板便无人喧哗,连声咳嗽都没有。 族长和一众长老将鲁国公围在中心,按照辈分依次敬香,作为这场祭祀的中心人物,良驰乌云罩顶,强颜笑,一身锈红直裰立在长辈面前,那长辈定了定神才眼惊骇:“这是四郎呀,都长这么大了。” 庄良珍心中暗笑,恐怕对方更想说这是四娘吧,哈哈哈! 良驰低头瞅着两鬓斑白的长辈,弯身揖礼,角微勾,一副腼腆又谦虚的模样。 大约是她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太过明显,两道灼灼的目光过来,庄良珍一怔,良骁立在晚辈之首,淡淡望着她,她慌忙垂下眼,心头突突直跳。 繁琐的祭祖仪式总算结束,一大家子在祖宅的合堂设宴,只在中间隔了一道长长的梅兰竹菊紫檀大屏风,然后男女各占五桌,热热闹闹的庆贺一番。 鲁公府如今以二房为首,良二夫人自然是这一群女眷里的中心,皮肤依然水光滑,跟朱氏立在一起,明明比朱氏大了五六岁,看上去竟像是年轻七八岁的模样,但从容优雅的举止下面,眼角多少出了一丝疲态,众人只当她路上染了风尘,舟车劳顿所致。 其实呢,个中苦楚只有良二夫人自己明白,自打走进祖宅,婢的身影就时不时晃周围,她恨不能命人绞断那婢的脖子,却还要温婉慈和的微笑。 良二夫人似是无意的扫了庄良珍一眼。 十几岁的女孩子还在长身体的时候,真是一天一个样,不过是一个来月的时间,竟是越发的娇动人,席上不时有女孩儿好奇的打量这位深居简出的世孙夫人,就是祭祖那会子,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想到子看向庄良珍的目光,良二夫人真是又疼又恨,疼的自然是自己的儿,恨的却是那不检点的庄良珍。 可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强行毁了他心中所,肯定要坏了母子间的情分,良二夫人不甘心为一个婢坏了母子亲情,只能先违心的与良骏妥协,暂不找庄良珍麻烦,但那也只是表面上不再找她麻烦。 因为庄良珍是良骁明媒正娶的,朱氏自然是想也不想将他安顿在竹汀院。 舟车劳顿,想必很是辛苦。庄良珍吩咐下人将炖好的安神汤端上来,服侍良骁饮用。 他神态如故,并未因三十几的相隔而有所波动。 “有人为难你吗?”他尝了口汤,声音偏低偏沉。 庄良珍摇了摇头,想要问他一些别的事,临到嘴边不知怎么就变成:“你还好吗?” “不好。” 嗯?庄良珍眼睛不由睁大,看着他。 良骁将汤水一饮而尽,黑眼睛着她的诧异:“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说好。” “我为什么要违心的说好?我不好,一点也不好,你让我怎么跟你说好?” 这语气这态度实在是呛的紧,可他的目光又太过深邃和温柔,如果右手不那么霸道的撑在她身侧,她或许就要动了。 良骁凝目打量她,须臾才收起视线,起身前去沐浴更衣。 竹汀院不大,乃三间带两耳房,没有空余的房间,良骁只能与庄良珍同处一室。立冬后白昼与夜晚温差极大,而临窗的大炕并没铺褥子,依旧是梅花簟与两只秋香的锦绣蒲团,平时坐着软硬适中,很是舒适,却不宜躺身,总不能让他躺在这些上面连续睡好几晚吧? 其实良骁不就怕冷,这种天气躺在炕上睡毫无力,但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为什么要替她纠结? 却说庄良珍纠结了好一会儿,见良骁穿着一身轻软的薄绸中衣走了进来。 “要不你先去上将就一晚吧,是我考虑不周,忘了多要几被褥。”到底是她这两只顾往返野荆谷,竟忘了作为夫君的良骁前来祖宅,定然是要跟她在一块儿的。 是一个人睡习惯了就没想过我吧。良骁在心底冷笑。 庄良珍眼仁一颤,被他嘴角一掠而过的讥讽刺痛。是嘲笑她的自私还是不愿与她同眠?想了想,这样确实有些强人所难,虽然他总是睡榻睡炕,但自己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委实也有些过分,况且他不见得想睡这张。她垂下眼睫,嘴角轻启:“要不我睡炕也是一样的……” 良骁一怔,扭过脸似是不耐道:“这个以后再说,我累了,睡吧。” 庄良珍瞅着那只伸向自己的大手,迟疑片刻,不再扭捏,将白皙的玉手轻轻放在他掌心,被他立时拢住,两人皆情不自轻颤。 “良骁……”她明显有些僵硬,硬的伏在他怀中,当他俯身将她横抱起那一瞬,她僵硬的就更厉害。 “别怕,只是睡觉,不是睡你。” 头顶传来他解释的声音,磁磁的沙沉,连着腔都有些震动,庄良珍耳朵微热,一点一点烧起来,身子终于放松。 他并未将温香的佳人放在属于她的被褥中,而是揽在怀里看了她一会儿,才闭上眼。 因得了这一句“不睡她”的承诺,庄良珍缩在良骁怀中,嗅到一片悉的清然干净体息,是淡淡的明惟甘松,偎着他结实滚烫的怀抱,不昏昏睡。 其实她也没那么讨厌他的触碰,甚至是喜的,喜偎着他。但他放浪形骸时又完全变了个人,什么都敢做,曾折腾的她又哭又叫,到底是留下了深深的影,非一朝一夕便能淡化。 有时候她也会觉很舒服,但那深蒂固的畏惧如影随形,尤其他总是睁着眼,深深的盯着身下的她,那让她觉得自己犹如待宰的羔羊,这一刻愉,下一瞬说不定就要被撕碎,总之,她怕。 羞与恐惧如魇般隔开她与他,但她却又如此的贪恋他的气息与怀抱。 可是他,抱着抱着总会生些变化。 不知睡了多久,庄良珍瞪瞪启开眼睫,撞入他漆黑的眼眸里。 夜酽酽的浓,纱幕外只一盏罩了暗纱罩的灯,朦胧的光线与他的气息织成了奇怪的暗涌,暧昧而危险。 “怎么醒了,不舒服吗?”声音微哑,他低眸打量着她,不等她回答,便翻身下,庄良珍惊呼一声,眼前景致翻转一圈,原来他以为她不喜刚才那个姿势,便将她转进左边臂弯。 其实他更喜她趴在自己/膛……良骁烦躁的挥去脑中各种奇葩的念头。 “怎么连声招呼也不打,吓了我一跳。”庄良珍轻轻抚了抚心口,重新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挨着他,下一瞬,神渐渐凝重,尴尬又无措,几乎一点也不敢动。 “不用管它,那是正常反应,我是男人。”良骁打破尴尬,镇定的解释一句,继而换成平躺的姿势。 庄良珍面颊一阵一阵的发烫,只得假装没在意,慢腾腾的左挪挪右挪挪,可不管如何挪,皆如躺针毡,终于忍不住带了一丝哭腔:“放开我,不要……” 那只按住她的手猛然一僵,良骁索撑着半边身子用力吻住她。 不要怎么行,他想要她呢! 如寻得芳的蜂蝶,终于饮啜到了思夜想的花,他竭力不让自己显得急躁,一遍又一遍的轻触着那花瓣一般的甜,直到她渐渐适应,不再惊慌,瘫软在他臂弯。 “珍珍乖,不疼的……不让你疼。”他终于可以尽情嘬住那芳香四溢的丁香,刹那间,仿佛有万千花蕾在十里树间次第绽放。 庄良珍颤了颤,粉腮被他贴的那么紧,视线几乎被完全遮挡,气息也不时紊,坚持不了太久,便只顾气,就顾不上他对自己做其他的事。 不过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埋着头,大口大口的着气,拼命抱紧她。 “你勒疼我了。”她很小声的说道。 他这才稍稍放松,含着她的耳珠呢喃:“珍儿,我的好珍儿,别动,别动好吗,求你了,你别动,我马上松开……” 庄良珍睁大无措的眼,一动也不敢动。 良骁放过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出了屋子,不知要去做什么。 心跳如鼓的躺了片刻,庄良珍起身去寻他,轻手轻脚的绕过值夜的慕桃。 一阵凉凉的风面吹来,她打了个哆嗦,抱着胳膊往前走,院子并不大,绕过几株花树便发现了他。 他沉默的立在井边,脚下是一汪水,清瘦的身形在夜风中秀而孤傲。 “良骁……”庄良珍怔怔站在他身后。 似是没想过她会出来,已经恢复平静的良骁诧异的转身,任由冰冷的水珠沿鬓角骨碌碌滚落,透的衣襟若隐若现的透明,几乎能看清他锁骨的轮廓! “会,会着凉的。”庄良珍结结巴巴望着他,隐约猜到为什么。 “你也知道会着凉还出来做什么?这里风大,快进屋。”说罢,他下衣,随便擦了擦,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似是什么也未发生过,拥着她入眠。 今晚是他失控了,理智上他告诫自己连她的手都不能碰,可是一见到她的人便什么都忘了,什么都想碰。原以为抱着她就会很足,然而真的抱了才发现更空虚,迫不及待的想要亲亲她,与她耳鬓厮磨,谁知到头来除了让自己更痛苦更干渴,不曾得到丝毫的安,还差点失控。 他不敢想象方才若是没控制住强行要了她……现在,她大约又是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恨着他了吧? 翌,庄良珍从自己的被窝醒来,旁边早已不见了良骁的身影。 那之后几乎大半天都没见到他身影,男人们又在外院摆宴,午时西宝送来一套崭新的被褥,猴儿般跑到她面前,举着叶片葱茏且挂了好几只香橘的树枝,笑嘻嘻道:“,这是二爷在橘园折的,给您吃。吃过了您就知道江陵的橘子有多甜啦,二爷还说明带您去摘橘子呢。” 原来祖宅南面有一片橘园,正是成的大好季节,本是种来供族人游玩的,没想到这里的土壤极为滋润,结出的香橘甘甜如,自去年得了太后一句夸奖,已经被列入贡品名单,此后开始每年进贡,也算是一件光宗耀祖的美事。 庄良珍剥了一只,确实很甜,不由会心一笑。 慕桃最喜吃橘子,捧着赏的六只便与分,恨不能现在就跑去那橘园撒。 馋丫头!点了她额头,连忙对庄良珍道:“,奴婢觉得明可不能带慕桃去。” 为什么呀?慕桃不的嘟起嘴。 笑道:“也不知是谁贪吃橘子,把那一张小脸都吃黄了,闹出好大的笑话,万一明再贪吃,岂不是落了的脸面。” 慕桃又羞又恼,追着要打。 庄良珍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如今慕桃长大了,自不会再那样贪吃。” 下午练了一会儿字,直至手腕酸软,庄良珍才停笔,唤为自己捏捏肩膀,一双力度微妙的手便搭在肩上,缓缓的捏。 这力度和硬度很快引起了庄良珍的警觉,没有半分女孩子的柔软。 她转过头瞪大眼。 “橘子好吃吗?”良骁垂眸吻了吻她额头。 庄良珍眼睛一亮:“我竟不知这里还有片橘园,若是开花时节一定很美吧?” 他看着她:“美,非常美。”含住她的。 ☆、第108章 入夜后,谢兰蓉亲自接过梧桐端来的一碗安神汤,用银勺仔细搅动,又在皓腕细处滴了一滴,但觉不烫,方才殷殷地的服侍良二夫人饮用。 这丫头虽然心思活络了点,却也算有自知之明,在她眼皮底下一直安分守己,又百般讨好,再加上有妖孽庄良珍的极端对比,良二夫人便觉得谢兰蓉越发的顺眼。 “五郎的亲事恐怕要耽搁一段时间,总让你这样名不正言不顺也不是个事儿,不如这样吧,由我做主抬你为妾,待五郎成亲后再抬贵妾,如此在主母眼里你也算有一些伺候五爷的资历,彼此都好。”良二夫人道。 当牛做马这么久也不过是换来良二夫人一个抬她做妾的施舍。谢兰蓉笑了笑,恐怕就是这样一个提点也不全是因为她当牛做马,更多的得益于陈氏有用。“兰蓉什么都听母亲的。”她无比乖顺。 良二夫人心情大好。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