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聂红军早上醒来,到卫生间洗漱。 身体走动时,觉特别轻便有劲,他又抬了抬腿,发现没有像以前一样,沉重得抬不起来,不相信地又做了几个扩运动,又做一个投篮的动作,双臂举起来非常轻松灵便。 自己的老病怎么突然好了?他不敢相信地抬腿跳了一下,真的没事了。 他冲到镜子前,仔细观察自己。 原来带点腊黄的脸,现在看起来似乎多了点健康的红,刀刻般的鱼尾纹,似乎也浅了些,灰的老年斑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只是身子粘粘地似乎有点油,他把空调开到最大,了衣服,开了热水洗澡。 擦干身体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变化,怎么看身体都像是年轻了十岁。 聂红军不淡定了,夏久胜家的葡萄酒,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功用?他回到屋里,看着昨天带来的那瓶酒,像宝贝地摸了摸,心里非常后悔,昨天应该把小四喝的都抢下来,年轻人身体好好的,喝这个做什么。 年轻时他响应号召,上乡下乡,到农村接受再教育。他去的地方是江浙甬城的一个海边小村,有一年乡里组织围涂,他跟那些本地村民一道,每天挑着一付畚箕,在海边挑泥,冬天时也没有雨靴,就这样光着脚,在泥泞的路上这样走。 那时候身体好,长得又壮,每天这样干活,也没觉得什么,后来回到城市,慢慢发现身体出了问题,特别是四十岁后,只要是雨天,关节就会酸痛,四肢也经常麻木使不上劝。 断断续续地看过几个中医,都是时好时不好的,反正断不了,最近几年,每到梅雨时节,就会越来越严重,他对治好已不抱什么希望,只想着快快乐乐地过每一天。想吃什么就吃,想去哪里就走,不再委屈自己。 没想到—— 将行李整理好,聂红军没心情继续在虞城呆了,家里的老伴也跟他一样,身上到处是病痛,让她喝掉这瓶酒,估计身体也会好转。 ※※※ 送走国大的货柜车,夏久胜回到屋里,看到赵择中心神不定地站在院子里晒太,忽然记起他说过,过几天他爷爷的生就到了,自己答应送他的东西,也应该准备一下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夏久胜走到他旁边,抬头望着没有一丝云彩的湛蓝天空,轻声地问。 “想赶我走了?”赵择中一怔,有点受伤地问。 “你发什么神经?”夏久胜骂了一句,“不是说你爷爷生要到了吗?我得准备让你带去的东西——” “哦。”听夏久胜这样说,赵择中的心好受了些,又迟疑地问:“你不怪我?” “怪你做什么?你以为我是女人啊!”夏久胜脸上出好笑的表情,瞪了他一眼:“别恶心了,准备什么时候走,我得提前准备准备。” “明天走吧。后天爷爷生,明天坐飞机去就行了。”赵择中看夏久胜不想这个话题上纠,就没有再说:“如果你方便,今天准备好也行,我叫人开车送去京城,这些东西飞机上不好带,得派人开车送去。” “那我准备准备,下午你叫人来拿吧!”夏久胜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拖延,而误了赵老爷子的生,想了想答道。 “好的。”赵择中点点头,又叮咛道:“不用准备很多东西的,有那坛酒在,爷爷就会非常意了。” “知道了。”夏久胜随口应道。 只是拿什么装这些活物,也是个难题,夏久胜在家里走了一圈,才找了一只以前装小猪用的竹编镂空筐,可以装四五只,又找了两只带盖的塑料桶,可以用来装泥鳅和黄鳝,至于青菜,找个箩筐就行,这个倒好解决。 问题解决了,只须下午找个没人的地方,将它们从空间移出来,装进去就行。 第34章 这一天过得特别快,夏久胜觉眼睛就这么眨了一下,时间就过去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赵择中就得走了。 尽管夏久胜一再表现得云淡风轻,仿佛对赵择中的离开一点都不在意,可是当他帮赵择中收拾好东西,给司机装上车后,心里那种被掏空的觉,却拿什么东西去填都填不。 他只能不断地没事找事做,让自己处在忙碌中,暂时忘掉赵择中马上要离开的这个事实。 赵择中倒是没有伤的心思,爷爷过生,自己作为最小的孙子,肯定得回家好好表现,他现在已在考虑,爷爷生那天,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去年爷爷生,他淘到了一盆出自名家的橡树盆景,爷爷很喜,还摆到书房的窗前,一有空闲就修修枝叶、浇浇水,欣赏橡树盆景盘错节、亭亭如盖的美。 今年有夏久胜送的这坛葡萄酒,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去寻找其它东西了,葡萄酒的神奇功能,可以让世上的奇珍异宝都靠边站了。 爷爷今年八十多岁了,虽然有专门的保健医生长期调理,身体还算健朗,但是一些老年病,却不是保健医生可以解决的,特别是爷爷年轻时上过战场,肺被弹片打穿过。 二十年前,爷爷突然得了严重的肺炎,进医院检查,才发现肺里居然还有弹片。动手术时找到弹片,发现弹片因长期留在身体里,已严重染,最后切除了一叶肺和一肋骨,才算把这块危及生命的弹片清除了,自此,爷爷的身体不能再承受强烈的运动,一直需要静养。 有这坛酒调整身体,他相信爷爷会慢慢好转,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多走几步路也要受限制。到时候,他一定要陪爷爷来虞城看看,尝尝夏久胜家层出不穷的美味。 在夏久胜一家人的送下,赵择中坐上车,挥手跟他们说再见了。 ※※※ 赵择中坐在车上,头靠在椅背上,微闭着眼睛休息。 刚才跟夏久胜挥手再见时,他突然从夏久胜灿烂的笑容里,发现他隐藏得很好的伤。 因为生意经常外出,赵择中已习惯跟人分开、重逢,可是夏久胜留在他身上的最后一个眼神,却让他的心,突然变得空的,好像十年前,第一次离开父母,去异国它乡求学时的心情一样。 那时候,他刚初中毕业,就被父母送去英国留学,在登机的那一刹,妈妈脸上突然滴下的泪水,一下子浇灭了他因出国带来的兴奋。在以后很长的时间里,他都会想起妈妈泪的脸。 夏久胜也不是像他表现的那样,对自己的离开,无动于衷吧。 赵择中在车上酸酸地想,心里特别复杂。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打一开,居然是李巧薇。 “回京城了吗?”李巧薇在那边问。 “还没,订了下午三点的机票。”赵择中回答。 跟李巧薇认识二十年了,两个人一起长大,知知底,所以说话时的语气,与其说是未婚夫,还不如说更像朋友或兄妹,简单、直接、随意。 “哦,我估计也要四点多到京城。”李巧薇笑道:“可能会在机场碰到吧!” “你现在没在英国?”赵择中意外地问。 英国到京城,最少要十个小时,李巧薇即使马上登机,也不可能下午四点回京城。 “是啊,我现在在新加坡。”李巧薇笑得很得意,“来这里办件事。” “哦。”赵择中应了声。 他没有问什么事,如果事情跟他有关,李巧薇自然会告诉他的。 “那不说了,下午见。”李巧薇看赵择中没什么要说的,很干脆地说了再见。 ※※※ 车子驶到白琪顺酒吧的门口,店门开着,只有两个服务员守着,因为时间还早,没有客人。 司机是赵择中的保镖,跟他很长时间了,所以不用他吩咐,自顾自去停车了。 赵择中走到二楼,打开他们聚会专用的那个包间,里面没有人,看来自己来早了。 打开储藏柜拿了一瓶水,赵择中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心里依然没法平静下来,离别时夏久胜的那个眼神,像是一支利箭,刺进他心里,让他的口隐隐作疼。 夏久胜是个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让人为难的男孩子,从知道自己的身份起,就知道他们不可能有未来,所以做好了一别两宽,各生喜的准备了吧。 或许这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想到下午回京城后,就要与李巧薇碰头,他的人生轨迹,终归会沿着很久以前就规划好的路线前行,夏久胜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可是他的心,为什么会一直得不到安宁呢? 赵择中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不敢扪心自问,怕自己会失去理智,做出无法收拾的举动来。 忽然想起昨天夏妈妈说的话,夏家的事,并没有因为抓了个村支书,就消除危机,他的亲人,还有人因为夏久胜,依然受着牵连。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既然自己不能在情上足夏久胜,那就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吧,希望夏久胜单薄的肩膀,不必撑得那么辛苦。 ※※※ “四哥来得这么早啊?”姚永谦第一个推门进来,看到赵择中,笑着打招呼。 赵择中已打好电话,靠在沙发上发呆,看到姚永谦,强笑着点了点头。 “小四来了啊!”白琪顺紧接着走进来,一股坐在赵择中边上,将手臂搭在赵择中的肩上,幽怨地说:“你这个有异没人的家伙,为什么不许我们去你的小情人那里?” “你滚。”赵择中一把推开他,叱道:“我什么时候有异了?又什么时候有小情人了?” “装什么傻?”白琪顺站起来,用同仇敌忾的语气对姚永谦道:“小谦谦你说,小四是不是有了那个叫夏久胜的小情人,不把我们这些兄弟放在眼里了?” “也没有吧。”姚永谦永远站在赵择中这边的,所以迟疑地说道。 “你这个马。”白琪顺不屑地白了姚永谦一眼,正好看到苏橙从外面进来,嚷道:“橙子你来说,小四是不是有了小情人,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心里了,明知道有好东西吃,也不让我们一起分享?” “我不知道。”苏橙面无表情地摊摊手,他才没有兴趣跟白琪顺在这种小事情上,争个对错。 “被你们气死了。”白琪顺见居然没有人支持他,气呼呼地坐在一边,不再理他们。 赵择中没有管他,琪哥就是个老小孩,过一会儿气就消了。 见后面没有人再进来,赵择中奇怪地问:“其它人呢?” 这次赵择中回家,他们这些家在京城的伙伴都要回去,一方面在一起活动惯了,另一方面,也得回家看看,是不是需要明天出席赵老爷子的生酒席。 他们跟赵家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敢保证明天不需要他们出面。当然决定权不在他们手里,需要家里的长辈拿主意。 “他们在虞城还有点事,下午会直接到机场跟我们汇合。”苏橙简单地回答。 “哦。”赵择中点点头。 “怎么了四哥?不舒服吗?为什么脸这么难看?”姚永谦忽然注意到赵择中的脸不太好,奇怪地问。 “怕是舍不得那个小帅哥吧!还说自己没有弯?”白琪顺立即跳出来补了一刀。 刚才的事他还没有消气,此时有这个机会,白琪顺肯定不会错过。 昨天他打电话给赵择中,想和兄弟们去夏久胜家再蹭一顿饭,被赵择中阻止了,说夏爸爸腿受伤了,在家休养,不适合这帮兄弟去闹。 什么跟什么嘛,夏久胜又没受伤?白琪顺对赵择中这种重轻友的做法非常不意,所以今天一直找他的碴。 “瞎说什么。”赵择中瞪了白琪顺一眼,“我只是心烦,还没有给爷爷买好生礼物呢!” 那坛酒赵择中可没有准备跟别人分享,所以不可能让这些人知道,明面上的礼物,他确实没有准备好。 “这个借口太烂了吧!生礼物有什么好烦的,上个月你去香港参加拍卖会,不是拍了一幅字画,一件瓷器吗?哪一样给老爷子祝寿,都没问题吧!”白琪顺揭穿他。 想又想,又斜着眼拨他,用一种情的口气说道:“那个小帅哥长得真是俊,连我看得都动心了——” “你别来,小心我跟你翻脸啊!”赵择中警告地望了白琪顺一眼。 对夏久胜,即使跟自己不可能有结果,他也绝不允许其它人去碰他。 即使清楚白琪顺说的是玩笑话,他也要把自己的态度清楚地表达出来。 想到夏久胜,他又觉得白琪顺如果敢招惹他,肯定是自讨苦吃。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