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上不存在丝毫作为“人”的情,金瞳冷漠而无情,看着那片山火的眼神里透着隐隐的兴奋之意,似乎这种毁灭的行为能让他获得极大的快/,完全、一点都不像是之前那个会鲁地着她的头,笨拙地安抚着她的人……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阮桃被他这般残忍的表情震慑住,手脚仿佛结了冰,即使靠着炙热的怀抱,仍然冷得直发抖。 恍惚间,她的脑海里过电般闪过刚才男人的低语:“记得负责唤醒我。” 唤醒? 她觉自己抓住了一丝线索,会用这个词来形容的话……也就是说,他现在头脑并不清醒?可问题在于,要用哪种方式唤醒呀? 阮桃先是尝试着用话来喊他,结果没卵用,他充耳不闻,依旧淡淡地望着那赤肆整片森林。阮桃常看小说里写说呼唤名字的话,就能拉回人的神志,可是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姓甚名谁,总不能喂喂地叫吧。 于是喊了几回,阮桃就放弃这个方法了。 现在的形势是,她被这男人箍在怀里,因为是面朝着里侧,所以双手都被在了自己身体和他膛间的狭窄隙里,而且这男人居然有越搂越紧的趋势,手都被挤得微微发麻了,本不可能腾出来。 所以阮桃料想中的赏他一巴掌的计划也行不通。 全身上下,能动弹的地方只剩脖子以上了。 阮桃深沉脸思考了半晌,又瞥瞥那边越烧越旺的火势,终于下定决心,努力伸长了脖子,艰难地将头移动到男人的肩膀处,然后亮出一口小白牙,对准了肩膀处的软,狠狠地咬了下去。 这个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无意中倒方便了阮桃下嘴。她咬下去的那刻,脑海里还闪过一丝悲哀。 想她从来都是用脑子战斗,现在竟然沦落到靠嘴吃饭,啊不,靠咬人取胜,悲乎! 但阮桃的牙齿到底不比野兽的锋利,哪怕她使出浑身的劲儿,对于男人来说也只不过是隔靴搔,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而且,阮桃郁闷地松了口,缓解一下酸痛的嘴部肌,这个人的为什么这么硬啊?她牙齿都快咬崩了! 见他毫无反应,阮桃偏不信,缓了一会,又重新凑近去咬住。这回她用上了别的方法,牙齿叼住那块软,撕拉研磨,来回扯动,脑不停转动着,誓要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地让男人受到肩膀部位的疼痛。 阮桃哼哧哼哧地劳动着,脖子因为拼命往上拉伸已经开始酸软,只是凭着一股韧劲还在支撑着。她就不信了,这么都没觉,快给她醒过来啊!不然整座山头都要被烧光了! ……但是,结果还是没能让他清醒。 阮桃生无可恋地放过了他的肩膀,盯着那处衣物上沾染的晶亮口水,都快崩溃了:“不是吧大哥,这都没反应?” 正常人被这么咬,早就暴走了,怎么轮到这位就没用了呢?……哦,不对,他的确还在暴走,只不过对象是那边无辜的森林,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难不成是嫌她战斗力太弱,觉得这种弱不需要理会? 一想到这个可能,阮桃脸都黑了。 妈哒,再让你见识一下弱的战力! 阮桃的目光来回逡巡了一番,最终定格在男人修长的脖颈上。那里是她伸长脖子所能够到的极限了,而且没有衣物阻挡,想必咬起来咯嘣脆,够带劲。 不信的阮桃磨了磨牙,突然蹿起,张口咬在了他的颈侧,这回她洪荒之力都使出来了,立志要撕下一块来,似乎是真咬得狠了,牙齿终于刺破了表层的肌肤。 丝丝血迹涌出,阮桃在自己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但她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用力,闭了眼不去看渗出的血丝,以免心软动摇。 到底是被什么东西了神志,以前不是很威风很拽么?——所以,快给她醒来啊魂淡! 不然爸爸她的牙齿就要崩了! 阮桃不管不顾地冲嘴里的使力,心里其实也很忐忑。万一这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后,并没有清醒过来,但她就该祈祷自己不要被火烧了。 咬了大半天,一直扮演木头桩子一动不动的男人总算有点反应了。 他好像才意识到有人挂在他脖子上捣鬼,微微皱了皱眉,低下头去。 正好这时,阮桃松了嘴,打算休息一会再战,一抬眼,就撞入了那淡金的眸中。 这么一对眼,阮桃不知怎么的,却是浑身一颤。明明让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是在计划之内,但真正对上这双眼眸,她又怂了。 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但是这绝对不是人类能拥有的眼睛。 更像是……只懂得狩猎和追捕的野兽。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阮桃陡然升起微妙的觉。不等她开口,男人忽然低头凑近了些,距离有点不妙,额头几乎相碰,鼻尖轻触,两个人的呼着,清晰可闻。 阮桃紧张得了口唾沫。 等等……他该不会是想报复回来吧?正在观察她脸上那一块好下口? 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阮桃倏然发觉,那双金眸比初见的时候颜要淡些,如果不细看,晃眼过去几近透明。 阮桃锐地觉男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上。原本不含任何情绪的眼瞳里,突然生出一丝疑惑,仿佛是对她的嘴十分好奇似的,目光里透出强烈的渴望。 渴望? 卧槽!男人垂着头,因为姿势提供的便利,他只稍再低一点,就能在自己的上了,意识到这点,阮桃一时之间慌了。 她做好的准备里面,可没有以身饲虎这一项! 但是现实的情况却容不得她躲避,或者说无处可躲,男人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了她的后脑勺上,她在这人的掌控下,本没办法缩回脖子,只能眼睁睁望着两个人的距离逐渐拉近。 两寸,一寸……直至毫厘。 就在两人的瓣已能够若有似无地擦过时,男人突然停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阮桃都快吓哭了,她真的是头一次遇见这种状况,睁大的眼睛里含着泪光,望上去无辜又可怜。 男人瞳孔的颜渐渐恢复正常,神志被拉回脑子里的同时,眼中就映出底下那双似在控诉的清澈眼眸。 顿了顿,他直起身子,放在阮桃后脑上的手顺势了,漫不经心道:“这可不是小鬼玩的游戏。” 阮桃接连收到惊吓,表示心脏快承受不住了:“你……清醒了?” “啊。”男人觉到脖颈处传来的犹如蚊子叮咬的刺痛,不由低头一看,立刻发现了那明显的牙印和血丝,而后视线一转移,深深地望着阮桃上残留的血丝。 阮桃被他这眼神得颇不自在,辩解道:“我这是为了叫醒你才咬的,没有别的想法,谁让我怎么喊你都听不进去呢,我也是没办法……” 男人挑了挑眉:“这种力度,你是在磨牙吗?” 阮桃被他的言语攻击震慑住了:“太无情了吧,我这都是为了谁呀!” “不过……”男人打断了她的话,忽然就着这个怀抱的姿势,埋首进阮桃的肩窝,声音低沉,“多亏了你……谢谢。” 阮桃对他这么郑重的道谢很不习惯,动了动肩膀,倒是没直接将人推开,小声嘀咕:“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以后要再这样玩,记得提前打声招呼,我可受不了了。” “力量失控而已,不必在意。”他只是简单解释了一句,“还有,我记起来了。” “嗯?” “名字,记起来了。”他的语气里难得带了些茫,“以前……曾有人叫我t。” “t?”这什么怪名字啊? 阮桃跟着重复了一遍,谁知这一声仿佛触到了什么开关,男人的手猛地收紧,将她的肢死死捏住。那是种能将人生生折断的恐怖力度,阮桃恍惚都能听见骨头发出的阵阵哀鸣了。 但这失控的力道只有一秒,还没待她呼痛,t就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埋在她肩头的男人沉默半晌,低哑道:“……再叫一次。” 阮桃不明所以,但还是顺应了他的要求:“t?” “……”这一次,t静默了很长时间,久到阮桃忍不住挣扎,他才问:“你怕高么?” “呃?”这个问题瞬间转移了阮桃的注意力,她停下挣扎,目光漂移不定,“嗯……大概,还好……吧。” 她回想起了t抱着她从四层楼跃下时自己的尖叫,厚着脸皮否认了。 但很快,阮桃就尝到了打脸充胖子的苦果了。她这么一回答,t哼笑了声,也不知信了没,但却抬起头来,手下一个调整,换了个姿势横抱她。 然后,一用力,直接将她抛到天上。 失重的觉传来,令阮桃立刻失去了思考能力。 事实上,她超级畏高。 溢出嘴边的尖叫只持续了一秒,她忽然觉有什么东西越到了她身后,然后就有一股力道扯住了她的后衣领。 阮桃手脚胡摆动,试图挣开来,但那力道不容拒绝地将她往上一抛,再落下时,她就发觉自己跌进了一个茸茸的…… 等等,她手下的是鬃没错吧! 阮桃僵硬地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子。 而她,就趴在这只兽中王者的背上。 “……我一定是在做梦。”阮桃喃喃着,神情恍惚,要不就是太恐慌而产生了错觉。 “小鬼,梦该醒了。”悉的声音传来,那只狮子半侧过脑袋盯着她。就连那双金眸子也异常悉。 “狮子会说话了……”阮桃继续保持梦游一般的表情。 “啧。”那只口吐人言的狮子轻嗤了声,转过头去,“不管你清醒了没有,都给我抓紧了。” 它四肢一蹬,一跃而起,驮着背上的阮桃,蹿进森林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总算震醒了阮桃,因为跃起的幅度过大,她差点没被甩出去,小命当前,所有胡思想都跑飞了,阮桃慌忙抓住狮子背上长长的鬃,同时俯下/身去减少阻力。 “你你……你该不会是t吧?”阮桃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贴近狮子的背部,双脚移动着,摆成了双腿岔开、跨坐在它背上的姿势。 “反应迟钝。”狮子,不,是t如此评价道。 “不是……谁在看见大变活人后能那么快回过神来!”阮桃大喊着。 t背着她直接冲进了着火的森林,那些红炎早在他回复神志的时候就被收回了,但是火势却无法逆转,他选了条火势相对较少的路,快速地在灌木丛中奔跑着。 再不快逃出这片区域,他们就得被山火包围了。 阮桃也明白现在的危急情况,尽量稳定住自己不给t麻烦,但是好奇心还是蠢蠢动,忍了会,开口追问:“不对啊,难道你的原型就是狮子?” 难怪望上去就如同大型食类野兽一样,敢情他就是真·凶兽! t没否认,边极速飞奔,边低声道:“力量反噬的后遗症。”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她才失控……要是她警醒一点,也不会让卫幽逮着机会种下暗符,拿来作威胁了…… 阮桃抿着,俯首在狮子的耳旁,轻声道了声“对不起”。 她不是个合格的主人,不仅并不了解身边的人,还常常将他们卷入危险,如果,她能够再强大一点就好了…… 哪怕无法做到像这些能力超常的化妆品一样,但起码能够自保,不让自己成为他们的负担…… 仿佛能读到她在想什么,t低声道:“小鬼,你只需要睁开眼看着就好了。” 他的语气里含着不容置疑的绝对自信:“强者不仅是体现在力量上,你的话,只要能坚持站在战场上就可以了。” “毕竟,我们的任何胜利都是为你送去的,你若不在,就没意义了吧。” 阮桃趴在他的背上,脸上升起红晕,咬着下,忽然像是无法冷静似的,将头深深埋进那丛柔软的鬃中。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