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肝要不要来一份?” 在她愣神之际,一道温柔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宋佳佳回过神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坐在对面的母亲关中带着责备的眼神,她勉强笑了笑,“这种事你决定就好。” 生怕季岭会因为女儿的走神不,宋母赶紧打圆场: “佳佳没什么别的缺点,就是思维有点跳,小时候我批评她,说着说着她就走神了。不过你放心,她对你那是真的,长这么大,我一直最心的就是她的婚事,经常念叨着让她给我们带个男朋友回来,我甚至还给她安排过相亲——这孩子一直都不耐烦听我们说这些,没想到原来是跟你在一起了。这次能主动把你带来给我们认识,我也是很惊讶。不过见到你本人之后,我一切疑虑都消了。” 看着面前的青年才俊,宋母笑得很是开心,她身旁的丈夫就更没有什么意见了,季岭面上却出了更为歉疚的笑容: “其实,我来之前还在忐忑,毕竟我的职业是医生,这个工作强度大,工资水平也一般。就像今天的见面,都是挤出来的时间。本来早就应该跟你见面的,但是推到了今天,实在是抱歉。” 他表现得是如此懂礼,宋家夫妇自然是越发看重,但是一旁的宋佳佳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显得有些冷淡。 “季岭,我们对你的各方面都是很意的,但是我们私心里是觉得,你们结婚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太急切了?我理解你们年轻人的心思……” 不过这个订婚的婚期,实在是让宋母有些芥蒂,她带着善意地道: “我们可以慢慢来是不是?订婚仪式可以办,但是结婚的事情还是往后推一推,我们和你的父母选一个良辰吉,然后再宴请宾朋。” “这件事我和佳佳也讨论过的,本来我也觉得这么快就结婚实在是太仓促了,但是你们也知道,说不定什么时候佳佳就对我没有觉了,我得趁着这个时候把她攥在手心里。” 说着,季岭看向神并不怎么热络的宋佳佳,轻轻地在她的手心里捏了一下,“你说是不是,佳佳?” 情人温柔的眼神并没有染到宋佳佳,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嗯。” 宋母见这是两个孩子的意见,便也不好再出声反对,只是慈和地看着他们,眼中是宁静。 很快,宋氏夫就离开了,宋佳佳顿时离季岭远了些,她一只手静静地摩挲着手中的瓷器杯子,整个人是说不出的沉重: “好了,现在我的父母你也见过了,你应该放心了吧?” “伯父伯母一走,你就急着要离开我,我怎么可能会放心呢?” 叹了口气,季岭清隽的脸上有着淡淡的落寞,“尽管你是为了我的哥哥才答应这桩婚事,但是就算要做戏,也要做全套。” “事情都遂了你的心愿,你还想怎么样?” 对于这桩自己犯下的错事,宋佳佳也是抱着自暴自弃的态度,她搅动着手中的咖啡,“你无缘无故地找上门,说要我和你结婚,我答应了;让我把婚期提前,我也答应了;现在想见我的父母,我还是答应了。你还有什么要求,不如一并提出来好了,也免得我终为你的事情提心吊胆。” “怎么,跟我结婚是一件让你很难忍受的事情?” 撕开糖包,在她的杯子里加了一块方糖,季岭身上褪去了方才跟她父母见面时的那种严肃正经的觉,整个人蓦地放松下来,他看着她: “不过也是,这本来就是一场报复,如果让你到放松和舒适,那就是我的罪过。” 确认糖块已经融化之后,季岭看着宋佳佳的侧脸,她眉目间的隐忍、沉默都被他收于眼底,他笑了笑: “人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你曾经对我哥哥造成的伤害,我会一件一件地向你讨要回来。” “我说了,如果跟他提分手算是错事之一,我无可指摘。” 转头看向他,宋佳佳的脸上有着倔强,“当时我和他都只是学生,一场风花雪月的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就是这样一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他死了。” 颇具恶意地在她耳边提着这件事,季岭成功地看到她的脸上闪现一抹痛苦,他笑了笑: “那可是一条生命,他死的时候还没有十八岁,身体都还没有达到生理成,然后自杀了。” “别说了!” 这些子宋佳佳一直被他有意无意地提醒着这件事,她一直被季晨死去的事情折磨着良心,她沉着脸把季岭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挪开,然后看向他: “这些事情不用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了,你已经见过我父母了。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季岭不出了一抹清冷疏离的笑容,面上带着嘲讽。 “今天有一场《牡丹亭》,我们一起去看。” 畅园一如既往地宾朋座,不过这次台上的主演换了人,曾经的主演季云华变成了台下看戏的宾客,他拥着她: “今天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角,但也是有着数十年基本功的人,看起来也不会差。” “你既然带我来看,自然都是好的。” 心中其实很焦虑,但是慕晚安一直表现得很克制,这个小楼是她之前跟着许烁一起来过的,但是这前后的心绪差别,真是天差地别。 “但是我怎么觉你心不在焉?” 小楼的贵宾席,季云华捏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正视着自己,他看着她,眼神里带上了不悦: “你是在担心宋秉爵?” “没有,你想多了。” 强硬地把他的手从自己下巴上移开,慕晚安的眼神有些冷,“你把我拘在这里,总不会也想控制我的心智吧?季云华,半个月之后,如果我没有如约回到英国,程家自然会派人过来调查的。” “晚安,为什么你总是以这样大的恶意揣测我?” 将她揽在自己怀里,季云华轻轻地捏着她泛红的下巴,他的眼神里有着些许心疼,他淡淡一笑: “我的目的从不是为了其他,我不过是希望你能够正视我的存在。” “……” 这几天他们两个人有着不少类似于这种方式的谈话,但是最后无一例外不是回归到了季云华的自言自语当中,她看着他,他干净利落的眉眼渐渐和初见时戏台上妆容丽的唱戏者重合起来,他分明是季云华,又像是那个唱戏的人。 她的视线落到了台上,上次来听戏时,她还心有触,现在她的心已经被焦灼填,连一句戏文都听不进去了。 就在她心担忧着外面情势如何的时候,一道悉的人影却立在了他们的包厢前面,后面跟着跑来了几个服务生,看来竟是没有拦住他。 看到面前的男人,慕晚安心中猛然惊起了一阵涟漪,她看着许久不见的李念学长,忍不住问道: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身形消瘦,向来洁的他下巴上也生出了一层青青的胡茬子,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不止,尽管如此,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晚安,你真的在这里!我刚才还以为是我眼花了!” 慕晚安对上他明亮的眸子,不知为何竟有些羞愧,她避开了眼神,她低声道: “我一切都好,不过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念无视了后面脸不愉的男人,他又上前几步,看着慕晚安,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确认她是真的很好之后才松了口气,也才看到她身旁的男人,上次季云华出现时,他是慕晚安的一名普通朋友,可是今天两人的这个姿势……他疑惑地道: “晚安,你现在,是和他在一起吗?” “李先生,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会面。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和晚安在一起了。” 强硬地握住了慕晚安的手,季云华出了一抹自负的笑容,他请李念在包厢里坐下,并让他身后的那些人都退了下去。 等李念面上犹带疑惑地在包厢里坐定的时候,季云华意有所指地问: “我记得,你不是戏曲好者,怎么今天会在这里?” “啊,我是被我母亲劝着来的。” 眼神一直落在慕晚安身上,李念顺着问题就说了下去,“我妈见我心情不太好,所以把她的这张票给了我,说也让我散散心。” 上次李念的婚礼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季云华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李念的这个理由听上去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他面上一丝疑惑都未出来,他只是笑了笑: “既然是这样,以后你什么时候想来,只需要着人通知我一声就是了。” “我不听戏,我现在唯一疑惑的是,晚安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上次宋秉爵说你不见了,他后来也出国了……现在宋秉爵怎么又——” 急急地问道,但是没等他把这句话说完,季云华的一个动作就制止了他。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