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了全村村民一起来挖掘之后,很快就挖开了大半的招待所,韩修沉着脸,看着渐渐显在视线里的慕晚安的房间,如果不是这个女人…… 还好上天垂怜,到了凌晨的时候,雨势收拢,最后竟然停了,挖掘工作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踢了一脚只剩下附着在表面的泥屑,韩修率先从断了的楼层上跳了下去,下面挖掘的村民不敢动这间屋子里的东西,他环视了一周,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倒在地上的长衣柜。 李念和许烁也跟着进来了,几人皆是屏息,死死地盯着这个衣柜。 是生,亦或是死? 从旁边的人手里出长刀,刮去了浮在表面的泥土,韩修把衣柜的门拉开,在场的人皆是浑身一震。 狭小的长衣柜里躺着两个人,男人浑身是血,腹部前的伤口绷带却是临时上的,他的额头上敷着一块带血的、干硬的布料; 而蜷缩在他怀里的女子,左手上有着一道长长的口子,出来的血浸了大片,仿佛绝境中开出的血之花。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抬出来?” 对于这个场景,韩修是万万没想到的,他强忍着怒气指挥着手下把人抬了出来: “李医生,劳烦你替我们总裁看一看。” 替慕晚安勉强止住了手上的血,李念就被叫到了宋秉爵这里,他一层一层剥开了止血的布条,又从自己的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温度计让他含在嘴里: “伤口开裂了,失血过多,之前有过高热,不过被降下来了。” 听着李念言简意赅的话,韩修还是不太清楚宋秉爵现在是一个什么状况,追问道: “有没有生命危险?现在这个情况可不可以上路了?我想尽快带总裁去医院。” “死不了。” 看出了韩修对晚安的不,李念态度也十分冷淡,他冷冷一笑: “如果宋秉爵知道他捧在心尖上的人被你如此轻视,不知作何想。”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总裁好。” 眼下有求于他,韩修也只能忍住对慕晚安的不,缓缓地道: “在没有遇到慕晚安之前,总裁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若非是她,总裁又怎么会昏睡不醒?” “如果不是她,你口里的总裁就已经死在衣柜里了。” 指着宋秉爵仍带着血的瓣,李念冷冷一笑: “她用鲜血给他降温,用自己的鲜血喂食他。她失的血,只会比他更多。” “这一切的苦难都是因为谁?” 现在已经对慕晚安十分厌恶的韩修不加矫饰地表出了他对她的厌恶,他神越发冷然: “李医生,你和总裁怎么说也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要见死不救吗?” “把这些都归就于一个女人,这就是宋秉爵手下的气度?” 已经探望过旁边的慕晚安的伤势,许烁推着自己的轮椅,他疲惫的脸中有着不悦: “你如果真的为了你的主人着想,应该是帮他牢牢护住他心的人,而不是让他亲自去救人。” “晚晚。” “嗯?” “你害怕吗?” “有一点。” “我会陪着你的。” “好。” …… 糊糊之中,慕晚安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她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走向一件病房。 看着这悉的景致,她疑惑地抬起眼朝屋子里看过去,病上坐着一个着肚子、手脚纤细的女孩子。 她背对着她,似乎是在看窗户外面的景,一头松散的长发垂在身后,有着挥之不去的寂寥无助的觉。 心中不由得刺痛,慕晚安说不清楚自己的觉,她就是觉得自己似乎也受到了那种孑然一身、不知所措的觉。 正想推开门走进去看看她是谁,她却猛然睁眼——原来是一场梦。 这个梦,未免也太真了。 这个病房的场景,已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两次了。 撑着想坐起来,手上传来的疼痛却让她瞬时歪倒在上,慕晚安看着自己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脑海中渐渐地回忆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仄的空间,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她猛地坐了起来,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总算稳住了下来。 正想下穿鞋,门却推开了,她惊讶地看着来人,然后追问道: “宋秉爵怎么样了?他还好吗?他之前发高烧、身上还在血……” “晚安,你不要担心,他没事。” 来人是坐在轮椅上的许烁,他眼下是重重的乌青,看来也是一直没有合过眼。 “他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穿着拖鞋就想赶过去找他,才走了两步她就有些眩晕,许烁想接住她,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连他自己都带着差点摔在地上。 “晚安你不要着急,他已经离了危险,你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养好,就不要逞能了。” “我、我想去看他……许烁,你能帮我吗?”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许烁心里苦涩不已,他叫来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徐鹏,将慕晚安扶到了上: “要是你自己走过去,只怕又要倒在路上。你非要这么迫不及待地去见他吗?” “不看到他平平安安的,我没有办法放心。” 沉默了一下,慕晚安没有办法欺骗他,她抬起一双盈盈的眼眸: “可以吗?” 她眼下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能自己行走,许烁让人了一辆轮椅来,让徐鹏推着她去宋秉爵的病房。 还离得很远,慕晚安就看到了守在病房外面的人,乌泱泱的一大片,看起来像是出了大事一般。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他已经离了生命危险了吗?” 越发急切地想要赶过去,许烁看着她为另外一个人焦急,眉目沉了下来: “他的确已经离生命危险了,只不过他的手下韩修小题大做,所以才有这么多人围着。” 到了门口,慕晚安正想进去探望,却被从病房里出来的韩修制止了。 看到她,他的脸僵了僵,最终还是客气地回道: “还请慕小姐止步,总裁刚刚才睡下。您这个时候进去,只会扰得他不能休息。” “这样啊……” 没能见到他,她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但是微笑着道: “那他醒了你能通报我一声吗?我的病房离这里有些远。” “慕小姐,你自己的身体都还没有养好,还是各自都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吧。” 看了一眼跟在慕晚安身边的许烁,韩修眼中颇有深意,他半开玩笑地道: “慕小姐和许先生都坐在轮椅上,看起来真是有夫相。” 这句话有些怪怪的,在慕晚安的印象中,韩修不是会开这种没分寸的玩笑的人,她轻声解释道: “因为我刚醒来,有些使不上劲儿,所以许烁帮我找了一辆轮椅。” “不过是个玩笑而已,慕小姐不要当真。” 对他们扬起了一丝礼貌而疏离的笑容,韩修对守在门口的几个黑衣保镖大声道: “都给我打起神来!千万不要放松警惕!这里面可是总裁,不能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进去,听到没有?” 这是…… 即便再迟钝,慕晚安也知道他这番话是冲着自己来的了,她愧疚地道: “韩特助,我知道我的有些言行对宋秉爵造成了伤害……我现在只是想探望他,还请你不要太过草木皆兵。” “慕小姐,你这句话说的有些过了。” 自始至终脸上都维持着微笑,韩修说的话也叫人挑不出错误来: “你过来,我随时。刚才那些话只不过是叮嘱他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至于现在,你是见不到总裁的。” 他都这么说了,慕晚安还能怎么样? 她苦涩一笑,虽然不知道这番指示到底是出自宋秉爵本人,还是韩修自作主张加上的,她都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都是她之前咎由自取。 “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你怎么能任由他这么折辱你?” 刚走出他们的视线范围,许烁就忍不住轻声责备,他看着她: “从前你不是这样的。难道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你要丢掉自己的自尊吗?” “这件事,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他。” 想起昨天在漆黑的空间里,自己差点失去他的恐惧,慕晚安仍心有余悸,她自嘲一笑: “也许是我平时把其他的东西看得太重了,不肯为他去改变,也不能跟上他的观念……当他把我抱进柜子里叫醒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办法放下这个人。” “……” 如果当时是自己救了她,她现在是不是也会这么对自己? 放在毯子上的手慢慢抓紧了,许烁第一次如此痛恨不能行走的自己,他看着她出神的侧脸,沉默许久,却还是道: “你也救了他,晚安,你并不欠他的。” “是啊,情的事情哪里说得准?” 经他一提,慕晚安顿时开悟,整个人又恢复到了平里的元气,她微微一笑: “我晚点儿再去看看,说不准就能碰上了呢。”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