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打算在东城门有行动?” “城门守卫森严,出不了大子。”谢刚道。 “也许对他来说,小子就够用了。” “他想趁放走某人?”谢刚觉得这个可能最大。 龙大点点头。“今取下了铃铛,今隐瞒了太守之令……也许事情就定在明?” “不是明也很快。”谢刚道:“我马上派人到东城门处埋伏。” “四个城门都得安排人,以防这是他的障眼法,悄悄进行,莫张扬。还有,派两个人靠得住的盯着他,嘱咐下去,在他予城门行动之前,无论他见谁,做什么,都不要暴了,我们捉大的。” 谢刚领命下去了。 第二天还未亮,仍在紫云楼不远处的那个小巷子里,两个人影碰头。一人仍是背对巷口,跺跺脚伸展四肢,像是普通的清早舒展一般。 “你怎么又如此冒险。” “最后一回了,我今离开。你这边安排妥当了吗?” “妥当了。昨夜里龙腾找谢刚嘱咐许久,李明宇的书房被查了。他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大家都盯着他,无人注意我。” “好。事情我都代好了。会有别的人过来。他会找你。他说他姓解,问你铃铛响不响。你答两个铃铛才够响便好。” “知道了。你要到哪儿呢?” “我会先去茂郡办件事,然后回南秦。希望终有一,我们能在南秦相见。” “会的。大业终会成,到时我们痛饮三百杯。” 身后传来轻笑声,然后声音没了。靠在巷口的人知道,解先生走了。此一别,还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 “我姓解。” “一个铃铛便够响了。” 那时候他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谁了,一起受训一起吃住,为大业分道扬镳各自潜伏各吃各苦,最后重聚在这边城里。谁知道,最后因为一个区区商贾之女,居然变成如今这境况。 那人又站了一会,回紫云楼去了。 李明宇其实一晚上没睡踏实,睁开眼时还觉得心跳得快。他飞快起洗漱用饭,假装一切如常。听说龙大一早又去了城外兵营后觉松了口气。他安排好琐事,代了一声他要出门办事,便出去了。 一路上疑神疑鬼的留心,没发现有人跟踪他。他到了顶松亭,亭里有几个长者正聚一块下棋,好,他假装过去看了一会棋,然后坐下了。一边似若无其事地左右看着风景,一边用手指摸索着椅子边缘,这一排没摸着什么,再看会棋,换另一排坐下。这次摸到了,他弯整理衣摆低头一看,一个油纸包书册一般的形状粘在椅子下面。李明宇迅速将包裹扯了下来进怀里。整理了一下衣襟,看看自己应该看着没甚异样,于是起身离开。 下棋的那群老头儿里有一个是捕快假扮的,李明宇凑过来时他极紧张。好在李明宇未发现什么。想盯紧李明宇的动静,又恐他发现。但眼角瞥着也已经看到他从椅下拿到东西。李明宇拿了东西就走。捕快在身后握拳松开握拳松开连续几回,这是给其他人打暗号。 另外两名捕快立时跟上,尾随着李明宇。 他们都接到了指令,若李明宇与人见面,便分头跟踪,他见了谁,做了什么,都不要拘捕,只要把他办的事接触的人记清楚就好。 李明宇走出了一段后,发现了不对劲。他怀疑,他被人跟踪了。 他若无其事继续走,实则用眼角在留意,越来越肯定,他被人跟踪了。他想起了那个细作的话,安若晨的耳目很可怕。 李明宇的心怦怦跳,他非常紧张。原来的计划是,他先回紫云楼,把这一半证据放下,仔细看一看,若是真有用的东西,他就拎上灯油到东城门去,午时个小火,引官兵去救火,然后他赶出城,去观柳亭那儿取剩下的一半。若是无用的,他就不去东城门。 可现在,他觉得不用看也知道这些证据是真的,因为有人要阻止他。安若晨的耳目,真的很可怕。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将这一半证据送回紫云楼去。 前面就是个拐角,李明宇突然撒腿狂奔。 后头跟踪他的人一愣,这追还是不追?一追就暴了,不追就跟丢了。 两个捕快互视一眼,追! 不止他们,暗藏在附近的其他捕快以及谢刚安排的探子也开始奔走起来。 李明宇使出了最大的力气奔跑着,他要回紫云楼,一定要回去。就算拿不全所有的,只有一半也行。必须揭穿内,必须让将军知道那个妖女有多危险。那是个祸害,祸害着龙将军,祸害着他们大萧。 “在那儿!” 一个声音高叫着。 李明宇的眼角看到巷尾有人冲了过来。他咬着牙,慌不择路,拐了一个弯,再拐一个弯,冷风呼呼地在他面上刮着,耳朵里听到的是自己如鼓的心跳声。脚下绊着了碎石,他差点扑倒在地,右腿刮到了不知路边搁着的什么,生疼生疼,他顾不上看。他狂奔着,拼命向前。 李明宇跑出了巷道,却看到街头有两个人左右张望,看到他了,朝他冲了过来。他赶紧转身再跑,这时候看到路边拴着一匹马。李明宇大喜过望,飞快地解开了缰绳,一跃而上。 马儿嘶啼一声,撒开四蹄奔跑起来。李明宇听到有人大叫:“快,他上了马!”“别让他跑了!”叫声越来越远,甩开他们了! 李明宇忍不住出了微笑,他可以回紫云楼,他能安全回去! 前方有辆马车面驶来,李明宇不慌不忙,一拉缰绳,调头跑进另一条小道里。这路他认识,从这边过去,离紫云楼就近了。 狂喜涌上心头,他颇有些自己是孤胆英雄的觉。这时候忽然眼前一黑,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扑到他的面前。 李明宇下意识的一声大叫! 惨叫只响了一声,然后沉寂。 但是有人听到了,他大声吆喝着,呼唤着大家往惨叫方向追。有三人同时赶到,冲进小路,呆住了。 李明宇从马上摔了下来,脖子正摔在路边一个大石礅上,脑袋以不自然的角度歪着,双眼翻白,四肢摊软,一动不动。 他摔断了脖子!死了! 解先生再一次站在了静心庵的后院门外。枣树那儿的灯笼放在了树下,菜园子还是那样长得稀稀拉拉,翘起的石板愣是不肯铺平。 真是个固执的师太啊。 解先生朝院墙而去,他从前门那处过来的,庵前紧闭,贴着告示庵主外出化缘不在。解先生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进了庵里。他知道,静心师太不过午时是不会回来的。 庵内静悄悄的,没有人。但解先生仍是放轻了脚步,在后院转了一圈,他看到后院挂着的两串福灯,他微眯了眼,思索了一会。 一转头,看到了地上画的方格子。 这次解先生在心里冷哼了。他与静缘师太接触这些年,她可从来不玩乐、不过年、不喜喜庆玩意,更别说让香客的孩童在她后院这里画些七八糟的东西。 这尼姑也是个靠不住的。他心里早就有怀疑了。她肯定背叛了他们。他要找到证据,回到南秦时,可不是两手空空的。 解先生看了看周围,走到厢房门前轻推了推,门没上闩,一推便开。他站在门口看了看,很小心没进去,他知道,静缘师太是个喜布置机关的。就目光所及,厢房里很简单,一桌一,没什么值得探究的。 男子又一路走到前院,四下里都仔细察看了,甚至连观音像座下的桌底都看了,没找到什么异样的东西。于是他又复回到了后院。这次他看到了后院与前院之间的那个小侧院。他走近一看,门上挂着锁链,他扯了扯,这锁链是锁着的。 小屋里的静儿没事做,正浅眠。每回师太外出时,她就得被关在这院子里。师太说这样是为了她的安全,她心里有秘密,自然也觉得这样安全。 这时候她听到院门的锁链被“咣铛咣铛”扯了数下,惊醒了。 静儿猛地一下坐了起来。这动静,不像是师太出来的。 “咚”的一声轻响,似是有人松了手,锁链敲在了门上。静儿赶紧爬起来,扯过放在被上的棉裳套在身上,迅速下了。下后第一反应是往底钻,进去后发现这底太高,没遮没拦的,若有人开门第一眼便能瞧见。 她赶紧又爬了出来。想到门还没有闩,赶紧过去将门闩轻轻上了。 这时候又听到“咚”“咚”两声轻响,似是有人翻墙跳了进来。 有贼! 静儿捂住了自己的嘴,吓得心就要跳出嗓子眼。她四下张望,这小小屋里,竟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 屋外有轻微的脚步声,静儿听不真切,她也不敢贴门边去听,声怕出点什么动静引了来人的注意。她站在门后贴着墙,动也不敢动。这时候想再钻到底也来不及了。 屋外的人也许在检查院子,过了好一会后,才开始轻轻推这间的屋门。静儿咬住,阻止自己尖叫。她的心跳得快,咚咚咚,她害怕这心跳太大声会惊动屋外之人,可越害怕,心跳得越发快了起来。 ☆、第72章 (修订) 第72章 门逢的光线忽然被挡住了。有可能是屋外那人趴在门上从门里往里看。静儿浑身冰冷,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外头的人等了一会儿,似在观察动静。没有看到她!静儿在心里高呼。 她睁开眼,却看到一把匕首从门中了进来,一点一点撬起了门闩。 门闩一点一点的被挪开了,绝望如冰,一点一点地冻住了静儿的心。 只听得轻轻“咯嗒”一声,门闩从闩套里落了出来。 静儿瞪着门,死死瞪着,这时候却听到外头有个悉的声音道:“你在这做什么?” 师太! 静儿这时候才开始发抖,眼泪快要涌了出来。 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你怎地回来了?事情出了岔子?”听起来他非常的惊讶。 “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静缘师太上前两步,站在解先生的面前。 解先生闪过一丝慌,毕竟被人逮个正着,但他很快恢复如常面,与静缘算起账来:“我让你跟着李明宇,确保他拿到东西,送回紫云楼,不在半路出意外,然后午时在东城门,趁时将他杀死。如今才什么时辰,你出现在这里,还敢说没出岔子?” “你说让他拿到东西,他拿到了。你说让他死,他死了。你说要让他拿到的东西被送回紫云楼,他连尸体和东西,全被送回了紫云楼,哪里不对?”静缘师太冷冰冰、平板板地回着。 解先生张了张嘴,竟一时无法反驳,事情明明不对,但确实他嘱咐的事都办到了。他缓了一缓,终于完全冷静下来:“你提前动了手?你在他回紫云楼的半路就动了手?” “你有说不可以吗?” 解先生然大怒:“我明明说得很明白,每一点都说得明白。你竟然敢胡作为!”将东西藏在紫云楼,出去后扰城门防务混中被误杀,与身带重要证据半路被人杀害完全不一样好吗! 解先生气得头顶生烟。这泼尼,简直七八糟! “如若你只需要午时在东城门杀一个人,就让我午时去东城门就好。为何让我大清早便离开。他拿没拿到东西,回没回家,与我何干?”静缘师太冷冷地道:“我只杀人,别的事可不干。这你很清楚。你要支开我,不过是想过来我这儿查探罢了。” 解先生被戳穿意图,脸黑得难看。 静缘师太又道:“你闯入我庵里,我很不喜。” 解先生听得她这般道,索也说开了:“你瞒着我事,我也不喜。怎么,你想做叛徒?这福灯是萧国人才摆的东西,你怎会有?这地上画着格子,似孩童玩耍之用,你怎会有?这屋子里头,又藏着什么人?” 他一把推开了屋门,门板打到墙上,静儿正站在门板与墙的夹角里,完全不敢呼。 屋子里没有人。 解先生愣了愣,但很快发现上有被褥,掀开的样子似方才才有人在上面睡过,桌上有小玩意,一看就是孩童的东西。 “你究竟藏着谁?”解先生转过头来,盯着静缘师太问。 静儿闭上了眼睛,咽了咽唾沫。然后她听到师太说:“我愿意让你知道的事,自然会告诉你。不愿意让你知道的,自然就不告诉你。你管得太多了。” “愿意?!”解先生大怒,“你好大的胆子。由得你愿意不愿意吗?让你办什么,你便得办什么!” “是吗?”静缘师太的声音非常冷淡。 解先生踏前一步,喝道:“我警告你……” 话未说完,一把剑|进了他的膛。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