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王爷恕罪,这个袖,景瑜是着实断不得的!” 他这声说的格外响亮,让一直徘徊在洛王身边想要靠近的那些莺莺燕燕瞬间变了脸。 变脸的自然还有洛王,此时此刻他只觉得额角的青筋正突突跳个不停,耳边传来歌女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难怪这位爷方才不让咱们近身,了半天,是个喜带把的。” “是啊,啧啧真看不出来,这位爷如此在意这个美少年,难不成还是个心甘情愿在下的?” “拖下去!给我杀了!”冷冷的命令声中,谢珏早已抱着怀中的人走远。 玉润有些后怕的咳嗽一声:“阿绝,你怎么敢……” “我怎么敢这样说么?”谢珏面上的笑容仍旧不改。 “我的卿卿啊……”他终于来到后门早已备好的马车,抱着玉润一个闪身干脆利落的窜了进去。 “你难道还不明白么。”谢珏在马车中坐稳后将玉润揽入他的怀中。 “洛王说这一番话,不过是想试探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此言一出,玉润猛地抬起头,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仿佛含了千言万语。 谢珏垂眸,四目相接时,角勾起,出一丝极为温柔的笑容。 “所以说我才不能让他失望,就是告诉他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所以他才不能碰你。” “可是……”玉润咬了咬,还是有些担忧:“你最后那句话,只怕会引起他的不快。” “那是自然。”提起这事儿,谢珏的笑容更加狡黠,玉润眉头一蹙,直觉告诉自己这厮一肚子坏水儿又要泛滥了。 果不其然,只听他道:“醉花的坊主既然敢动你,我自然也要让他尝尝教训,至于洛王,他既然都已经进了风月场,又何必还守着自己的那块牌坊,明我便会放话出来,这醉花的两个当红头牌不敌洛王一夜雄威,便如此香消玉殒了……” 还不等他说完,玉润就绯红了面颊,同时也狠狠送了他一记白眼。 太坏了!这人当真是太坏了! 可心里头除了这句话反复念叨,她却张了张口什么都无法说出来。 毕竟,他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那些人,都不过是为了自己啊。 玉润咬了咬,终于还是将心底那个最想问的问题了回去。 不错,她不敢问,眼下能觉到那人坚实的膛,强有力的心跳,她觉得仿佛是梦境般的美妙。 如果真的是梦境,那就千万千万,不要醒来。 街角处,马车的车帘拉的严丝合,将车厢内的绝少年和他怀抱中的少女完全遮挡,车夫扬起马鞭,在哒哒的马蹄声中渐行渐远。 “已经走了?” 在听完属下的禀报之后,荀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字条,冷笑道:“好大的本事,竟然敢撺掇洛王来我这里撒野!” “坊主,要不要属下……” 还不等黑衣人的话说完,荀容的目光就凌厉的扫了过来,受到其中人的杀气,黑人只好悻悻的住了口。 “不必理会。”他攥紧了手中的字条,骨节因为过分用力都隐隐泛白。 “洛王要怎么闹,随他的便。” 闻言,黑衣人心头一凛,坊主这是……不打算管那两位歌姬的死活了。 “只是这递字条的人是谁,务必要给我查出来!”荀容才不会管黑衣人心中如何作想,只是攥紧字条不断叨念着。 “镜花水月……如此说来,是要现世了么?” 与此同时,一袭水绿襦裙,裙角绣了并蒂荷花的少女正心急火燎的奔向挂着大大“药”字的店铺。 伙计一见来人,立刻陪笑道:“姑娘,您不是方才那个买决明子的么,怎么还有哪位药漏了,我给您补上?” 少女却只是摇头,急急问道:“方才跟在我身边的那个男孩儿,你可是瞧见了?” 伙计被问愣了,仔细看了看眼前这容颜冷,衣着谈吐皆是不凡的贵族少女,立刻笑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不是跟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好看的紧呢。” 少女却是无心和他废话,只管急急道:“他是我弟弟韵儿,你可是瞧见他去哪儿了?!” 说话的人正是叶绾绫,明明方才她抓药的时候韵儿还在,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了? 叶绾绫急得团团转,伙计也被她的一脸严肃给骇到了,刚想随便搪几句,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小人儿软糯娇憨的声线。 “绾绫姐姐!” 听到这个声音,叶绾绫才觉得自己终于回神,连忙回头,果然见到韵儿手里举着一个糖人儿笑的望着自己。 “绾绫姐姐,我去买糖人儿了,韵儿好想吃糖人儿呢!” 他一边说,一边献宝一样的将手中的糖人儿递向叶绾绫。 叶绾绫却并没有接过,而是直接走过去将他抱起,颇为后怕的将他小小的身子牢牢抱紧。 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叶绾绫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静静地抱着韵儿,薄直抿成了一条线。 韵儿是不喜吃甜食的,更不必说这极为甜腻的糖人儿,犹记得他褪牙的时候就是因为吃甜而痛的不行,给他留下了影,因此他从不碰甜食。 思及至此,叶绾绫深一口气,起身牵住韵儿的小手,也顺手接过了他的糖人儿。 “走吧,时候不早了,是时候回去了。”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贯的冷漠和淡然。 谁都没有注意到被牵住的小人儿眸光一黯,垂下的眼睑遮挡了眸中复杂的情绪。 ☆、第065章:明珠 时至傍晚,霾密布的天空已经开始飘雨。 冰凉的水滴夹杂在寒风中,车厢中的少年伸出纤长的手指用力将车帘拉下,却不料反而惊动了怀中小憩的玉润。 手指被软软的抓住,谢珏垂眸,只见那双琥珀的眸子格外明亮。 “再睡一会儿吧,还有些路程。”谢珏莞尔一笑,眸光中盈了宠溺。 “阿绝……”玉润张开樱桃小口,只觉得嗓子有些干涩,便轻咳了一声,低低提醒道:“咳……我们不能同回。” 然而谢珏浑然不在意,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仍是用力拉上车帘。 “阿绝?”玉润蹙眉,还在说什么,却觉到那人挣了自己的手,反而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着自己的目光同他汇。 “卿卿,你在怕什么?” 他问的声音不大,却足以震颤玉润的内心。 怕?她有怕么? 看着玉润一脸惑,谢珏低叹一声,收紧了怀抱,受到怀中那温暖的温度,竟有一种恍若隔世之。 “卿卿,你若是担心我祖母,那大可不必。”他的声音没了惯有的温柔,其中隐含的威慑力让玉润暗暗心惊。 她张了张口,刚想再说什么,就觉到下巴上的桎梏消失,谢珏轻抚着她的秀发将自己完全按入他的怀中。 “睡吧……”他幽幽的叹了一声,也不容玉润再置喙,就点住了她的位,使她眼睑一合,立刻昏睡过去。 受着怀中传来清浅的呼,谢珏深一口气,命令车夫道:“驶慢些。” 车夫挥鞭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同长街上匆匆赶路的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厢中的人却只是低着头凝视着怀中酣然入梦的少女,柔软的瓣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曾几何时,他自诩无无求,可事到如今,他竟有了一个贪念,那便是这盼着这条路长久到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谢府。 阮氏单手托腮,眸光锐利的扫向跪在堂下的谢球,紧锁的眉头了她此时的疲惫,旁边众奴仆已是跪了一地,却是谁也不敢吭声。 “老三……”阮氏努力平复呼,这才将心头升起的那股子火了下去。 “你既然看上了我身边这丫头,直说便是,可你现在平白污了人家的身子,是将我平时警告你的那些话都当做耳旁风了么!” 谢球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梗着脖子非但不肯认错,还颇为嘲讽的笑道:“反正在祖母眼里孙儿不过是个浪子,既然如此,祖母家法处置就是了!” “你!你这孽障!你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一条人命了么!”阮氏见到对方还不知悔改,立刻变了颜,正准备起身,却听到门口有人来报。 “太夫人,四郎回来了。” 谢珏回来了?阮氏脸更加沉,因为她今天本来叫来谢珏问话,却不想人还没叫过来,就出了婢女上吊寻死之事,她只好先处置谢球。等到她想起来再叫谢珏的时候,就得知他已经偕了洛王去了醉花。 阮氏想到这里就是一肚子火气,总觉得自己是被谢球和谢珏这两个小混球摆了一道,可惜偏生又抓不到他们二人的证据。 “叫四郎过来!”阮氏冷着脸命令,却见到那奴仆一副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话快说!”阮氏冷哼一声,她一向最讨厌别人吐吐,那奴仆见她要发火,也不敢再隐瞒,只得如实禀报道:“四郎他……他还抱了个姑子回来。” “什么?!”阮氏拔高了音调,却听见堂下跪着的谢球一声嗤笑。 “四弟果然是真人不相。”话里话外都夹杂则浓浓的讽刺。 阮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继续问那奴仆:“他抱的是什么人!”这句话她说的极重,显然已是气急。 “被遮住了脸,奴……奴也没看清楚。” “啪!”阮氏狠狠地一拍桌子,正要发作,忽然听到又有人来报。 “太夫人!”来的人是今早谢珏特意安排,随同玉润一块儿出去的那个婢子。 “太夫人要的柴草已经买回来了,女郎还托我将在庙里求的平安符送给太夫人同各位夫人以及公子。” 听到这个声音,阮氏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复杂,她自然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本想着趁机将谢珏好好训斥一顿。 可是王家这小姑子怎么就偏赶在这节骨眼上回来了。 阮氏只知道谢珏去了醉花,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便也没有多想,只得低低吩咐:“平安符收起来,备好谢礼等下送去。” 听到这里,那婢女心中一喜,暗暗思忖公子果然神机妙算,在女郎出事之后不许自己回府报信儿,而是派人悄悄递话给姑太太。 谢道韫得知玉润出事,自然首先也要保住女儿家的名节,于是立刻让自己返回寺庙求了平安符,又制造出玉润无恙归来的假象,果然成功骗过了太夫人。 阮氏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只是悄声命人定好谢珏带回来的那个姑子是谁,然后又草草教训的谢球几句,命他将那个被夺了清白的婢女收入房中做了妾室。 此时此刻,玉润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好容易睁开疲惫的眸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极美的少女,她水汪汪的杏眼正凝视着自己,笑起来的时候还出两颗可的梨涡,特别是双眸下的卧蚕,让人一看就觉得分外亲近。 玉润微微有些惊讶,因为这少女,她前一世是识得的。dqqcy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