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的胆小士卒, 甚至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哪怕在现代社会听惯了鞭炮声响, 骤然听到还是会心中一惊,更何况这种宛如陨星天落的恐怖爆炸? 一时间, 秦军首攻的将士们甚至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眼带惊惧地回看高台。 严江微微一笑, 再次搭箭, 鸣响破空,直上青天, 让惊惧的诸将士回神。 也在头拨里的李信眉目间都闪得光, 头一个拔剑指天:“众将士, 随我拿下大梁!” 然后狂奔而去。 一时间,将士们看着已经倾颓的城门,嘶吼长啸,直奔而去。 泼天大功,就在眼前! 首登城门之功,是他们这些普通士卒能拿到的,最危险亦是最大的功劳,只要能拿下,黄金美人宅地,无一不富,无一不有! 几乎同时,王贲麾下大军也水一般,一波而去。 城门已破,这时便要用最强大的军力守住城门,拿下大梁。 而这时,魏武卒的更高阶的守将也终于组织起守备,只是见过天罚的将士们畏惧不已,几乎没有几个抵抗。 喊杀之声震天而起,战火焚烧,魏武卒在秦军面前,宛如薄纸一般,一锥而破,城墙王旗变换,大军直向城而去。 秦王政看着那坚城残垣,再看看自己刚刚握箭的指掌,明明是盛夏时节,亦觉得心底有些冰凉。 仿佛觉到他视线,严江轻笑一声,转头看他:“如何,大王可是怕了?” 秦王神淡然,轻轻扣住对方指尖,反笑道:“与卿同行十年,还不能证明寡人胆量么?”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严江幽幽道。 “卿对六国,实是危墙。”说到这个话题,秦王政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道,“于寡人么,却并非如此。” 严江一时好奇:“不知陛下如何证明?” “以血针杀人之时,你怎从未用麻药?”秦王微笑问。 “好吧,”严江一时竟然找不反驳地理由,只能略无奈地承认,“却实,那是你的独属,旁人不配拥有。” 他们顶着烈聊了半晌,终见一只数十人的秦军兵马将来,证了验传后,为首副将为王贲亲信,前来回报军情。 “禀告王上,城破之后,将军率我等围攻门,却有人告知魏王已带兵逃从大梁东门逃出,将军亲去拦阻,大战之后,魏王亲兵折损,向秦请降,已献出虎符和玉玺,由末将带来,魏王即刻便至。” 说着,跪地献上魏国玉玺虎符。 秦王与严江对视一眼,旁边的蒙毅秒懂,他淡定上前,将虎符玉玺呈上。 秦王拿起玉玺,把玩一下,递给严江。 魏国印玺致美丽,把手雕琢成龙凤之形,古朴大气,质地更是细腻柔软,一如魏地风情。 严江递回去。 “魏国已尽,你我先回行,待大梁事毕,再入不迟。”秦王接过玉印时,随意将印丢开,扣住了阿江的手指。 严江甩了一下,没甩开,于是五指收紧,想痛他一下。 秦王却收得更紧些,半点不觉疼痛,反而笑道:“何必如此不舍,有卿在旁,哪怕天罚相加,寡人亦不逃也。” 旁边的蒙毅听得面大变,那苍白惊惶的神仿佛在说王上三思,话不能这样说的! 严江无奈摇头:“罢了,走吧。” 有时遇到了,也说不了理去。 相携走下高台时,王翦老将军仿佛打醒过来,他取下头盔,庄重地放在黄土之上,披重甲而跪:“臣王翦,恭贺大王,得授天命!” “恭贺大王,得授天命!” “恭贺大王,得授天命!” 绵延不断的怒吼震彻山林,竟比先前爆炸,更让人气血沸腾。 秦王默然凝视着跪拜众生,神情淡然,不辨喜怒,勉励诸人后,携严江而走。 而这时,看严江的目光,再无一丝轻蔑,甚至从上至下,都带上了虔诚。 这是真正的神迹,天罚之仙神,有此保佑,天下何处不能破之? 王翦都心中甚至都有些忐忑了,他飞快策马去了城门处,仔细地检验着大梁城门与墙壁的质量——做为将军,他对所有城墙质量只要摸一下,就能做到心中有数,但这次,他拿起碎石时,忍不住嘶了一口气。 而这时,押来魏王一众俘虏的王贲也真没忍住,和老父亲蹲在一起研究起这些飞石碎片。 “这实是地动而起的断口啊。”王翦是见过地动的,一时摇头叹息,“王上,这是娶何等天人,竟有此翻山覆海之能。” 王贲忍不住发挥想像:“若是军中亦能有此人……” 啪! 王翦将军重拍儿子头盔,怒道:“妄想!此等人物,岂是你我能收麾下?怕不是寻死而作!” 王贲低头认错:“是如此!是儿思虑不周。” 他正准备离开去送俘虏见秦王,便见自己的亲卫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断石,放入衣中。 “这是作何?”王贲疑惑道。 “此承天命之石,可传家矣。”那亲卫小声道。 王贲觉之有理,让父亲也捡些回去。 王翦挥手让他自去,曰:“何必你说,老父知矣。” 仿佛开了一个口子,周围的秦军都没能忍住,拿起大小石头,就往怀里揣。 其中还有人哄抢太多,被诸人殴打,事后被拖去军法官处受审时,还自称家中人多,才想给父母兄弟儿人手一块,以求平安。 跟在军法官处学吏法的萧何闻此事后,没有忍住,也重金从秦卒手中买了一块。 …… 与秦王回到房中,严江下厚重华服,只着单衣,点亮灯火,回头问他:“诸臣敬你,为何不喜?” 秦王也光着臂膀,回头看他,幽幽道:“见诸君跪拜,寡人却想这世上畏我惧我者,何其多也。” 严江偏不接他话,只是轻笑道:“那,王之蔽甚矣?” 这是邹忌谏齐王的话,说王肯定会被大家蒙蔽了。 “阿江恨不得一九谏,如何能蔽?”秦王伸手将他困在案前,凝视着对方未有回避的眸光,道,“阿江可愿私我?” “你富有天下四海,后莫不私也。” “天下四海又如何,私我者只需一人足矣。”秦王眉梢眼底全是霸气,“阿江可愿?” 这是在,我表白? 严江心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以他得寸进尺的子,难不成真要当他后? 要不然,还是捅了吧? 正迟疑时,突然听外边一声大呼:“走水了!” 严江猛然把秦王推开。 王大怒起身,询问何火何起? …… 在大梁被攻破的同时,秦军大营后方守备严密,粮草皆在,只是对其它人的看管便少多了,于是有人自营中独出,进入暗的城外山林间,自一树中携剑而出,叩响了岩中。 他眉目灼然,默默凝视着远山上孤单的行。 沉默数息后,有数十人从中走出,他拿出打火石,将周围枯木点燃,他选的位置非常隐蔽,火光在岩石下方,虽有烟雾,却不甚明显,待到火势一大,借风而起,就能造成混。 “君上,如何是好?”旁边有接应的人手悄声问。 “大梁城破,王上难逃矣,”那美人的持剑而立,微微苦笑,“魏王听闻秦王好男,这才送我前来,望我能惑秦王,借机挟持,以退秦军,但这人算终非天算,秦军挖渠之计,竟然只是这天罚的幌子。” “魏国张将军收拢逃卒,正躲避秦军,他也在找您,想问你可否能救魏王。”那属下低声道。 “我自然知晓,所以此火一起,秦军必,能不能救魏王,便看此计了。”寻鱼叹息一声,“那张伯辽可还想找严子寻仇?” “他亲子张耳身死,自是想的。”属下说。 “魏王被擒,还未入营,此时我们点燃山火,秦军为防万一,必然退入大梁之中,我等悉大梁形制,在城中要救大王,便容易多了。”寻鱼摇头,凝视着远方烟尘,“只是,便救出大王,又能如何呢?” 秦灭四国,眼见楚齐亦是难抵,魏王便是被救,亦然难逃亡命天涯。 更何况,魏王若逃,秦人为防魏地反复,必然不会放过魏地旧贵,如些一来,岂非更无复国之机? “龙、龙军上,还有一法。”有一微弱的声音轻咳道。 “李家左车,你还不想放弃么?”寻鱼看着那虚弱地仿佛随时会死掉的少年,先前便是李左车献计魏王,让他前来以美人计挟秦王,看在先王对自己恩重的份上,他应了,这次又是想出什么糟糕的办法? “魏国一灭,我代地必将步其后尘。”李左车轻咳数声,眼眸却越发明亮,“但这一次,却是有了天赐良机,还有一法,可救代国,救魏国,救天下!” 寻鱼等他说完。 “秦王居然亲至大梁。这是唯一的机会,龙君上!”被病痛与苦难淬炼的年青人仿佛在呼着最后的希望,大声道,“你以山火焚林,再说服魏王,请秦王入城,便大事成矣!” “哦?”寻鱼,也就是龙君终于抬起头,心里掠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你是想……” “不错,秦军已开沟渠蓄水多,只要秦王入大梁时,我等携带兵,开河放水,便能将这秦军上下,联同秦王,同葬大梁城中!” 第124章 麻烦 龙君反复思索, 也不得不承认这实天赐之机。 若这十数万秦军与秦王同葬,至少能予诸国十年息之机, 六国复起,不在话下。 他转头看着那位虚弱少年, 对方眼眸里仿佛闪耀着星光,甚至龙君能觉到, 若不是先前这李左车随从尽没于敌人之手,此计他定是会自己执行,而非告诉他人来做。 “此计不失为奇计。”他赞扬了一句,“大梁城东门已破,大水一至,再无阻挡, 会直灌城中, 催楼倒宇, 秦军重损大伤, 到时周围郡县起兵而至,便是秦王有幸逃出, 亦难免当年齐湣之祸。” 当年乐毅灭齐时, 逃亡的齐湣王被楚将剥皮筋, 死得相当凄惨了。 龙君想着, 笑了笑,又垂眸看他。 四目相对间数息, 李左车看着他, 眸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突然间又咳出一口血来。 DQQcyS.com |